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華清若水·花開盡 | 上頁 下頁
六〇


  便是熱淚盈眶,正要說什麼,連錦年忽地卻又放開她,拉住她的手,笑顏明亮:「穿上試試,可好?」

  輕點絳唇,淡掃蛾眉,月白色的棉錦服滑貼身,讓她心中有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鏡中倒映出她淡然如梨花般的臉兒,連錦年看得有些發呆。

  「怎樣?」若水紅著一張臉,小心地問道。

  連錦年也不答話,只從身後環住她,將下巴輕輕抵在她的耳邊,盡情地嗅著她身上的氣息。

  半晌才道:「真美。」

  說完便猛然打橫抱起她,也顧不得她羞紅的雙頰和眾人的竊笑,逕自走進後頭房裡去了。

  一覺小睡醒來,連錦年依然在身邊。

  若水小心地撐起身子,仔細地打量起他熟睡的樣子。

  依然是那樣好看的眉目,如同初見時一般。歲月似乎沒有在他的臉上留下什麼痕跡,只是多了幾分霸道——其實那時的連錦年,在外人看來也是霸道不可一世的吧?只是對她卻格外的溫柔,如今也還是這樣。

  不禁手撫上了自己的臉頰。

  這張曾經明亮的臉,如今怕是額,也被復仇的心折磨得面目可憎了吧?

  忽然門外想起低低的叩門聲,若水輕輕地答應了一聲,便有紅蕊在外頭道:「主子,方才董貴妃宮裡的縈縈姐姐來說,董貴妃請主子晚膳後去明珠殿。」

  「有什麼事嗎?」若水心中疑惑。

  紅蕊笑道:「董貴妃一向順良恭和,該不會有什麼事情的。」

  這倒也是。

  忽地想起這宮中另一個順良恭和的女人,德妃姐姐來。也有多日未見了,從明珠殿回來,該順路去瞧瞧林姐姐了吧?

  身邊的連錦年低喃一聲,眉頭緊蹙,似乎不滿紅蕊打斷他的美夢,伸手攬過若水在懷中,又呼呼地睡過去了。

  傍晚的日頭暖洋洋的,不熱不冷,曬得人心中舒坦。若水走在前頭,任微微的春風輕輕拂來,吹動她的衣袖。

  身邊侍候的是紅蕊,全福跟在後頭,神氣洋洋地指揮著四個小太監抬著一架軟椅,時不時拿手中的柳條指手畫腳,儼然有了大官的架勢。

  若水心中好笑,臉上也漾出明媚的笑容。

  看著主子心情很好的樣子,紅蕊不禁也腳步輕快起來:「主子,今日的陽光真的是好呢,正是散步的好天氣。」

  若水笑而不答。

  卻忽地有一個聲音刺耳:「真的是好日頭,連沈修華都肯從那綿憶殿出來了呢!」話音剛落,便從旁邊假山閃出幾個粉色的身影。

  原來是董佩芳和邵芝蘭。

  那董佩芳手執搖扇,閑閑地扇著:「若我是妹妹啊,可得守著我的綿憶殿,不敢出來呢!」

  若水心中厭惡,卻依然含笑道:「不知姐姐此話何意?」

  聞言董佩芳露出一個嫌惡的表情,便瞥了一眼邵芝蘭。那邵芝蘭輕笑一聲:「姐姐莫不是不知,為什麼皇上要安排姐姐住在那綿憶殿嗎?」

  心中已經猜到七八分這兩人要說什麼,若水卻還是一臉好奇:「若水愚鈍,還請兩位明示。」只是她們是如何得知這事的呢?

  「妹妹聽宮中的老人講,姐姐的容貌和前朝的公主德馨幾乎是一模一樣呢。」

  「那又如何?」紅蕊不禁插嘴問道。

  話音未落,邵芝蘭便上前來揚手便是一個巴掌落在紅蕊的臉上:「不知尊卑的賤貨,主子們講話,有你插嘴的份?」

  「邵才人!」若水氣憤,拉過紅蕊來小心幫她揉著,一邊怒目而視:「邵才人,打狗也要看主人,你就不怕我在皇上面前……」

  「皇上?」董佩芳冷笑地走近,一把執扇頂住了若水的臉頰,「妹妹是在說皇上?哼,真是愚蠢至極,還以為皇上真心的疼你愛你,就憑你這身份姿色,也不拿鏡子好好瞧瞧!」說著便揪住若水的髮髻將她推倒水池邊:「你瞧瞧你的臉。有幾分姿色便認為自己是國色天香了嗎?」

  頭髮被揪得生疼,若水心中惱怒,卻強忍著道:「姐姐……若水並不知做錯了什麼,惹得姐姐生氣。還請姐姐手下留情……」卻見那全福早一溜煙跑了個沒影,心中知他是搬救兵去了,安心不少。

  那紅蕊也嚇得不輕:「李修儀……還請放了我們主子吧!主子正要去見董貴妃,這……」

  那李雙月卻仿若無聞,一張柔美的臉此刻扭曲得可怕。

  「我告訴你,皇上寵你,不過是因為你長得和那前朝的公主有幾分相似罷了。等到哪天皇上醒悟過來,你並不是那什麼公主,你便只有被打入冷宮的分!如今倒還敢到我面前來耀武揚威了!」

  若水忽地反手捏住李雙月的手,猛一用力,那李雙月吃痛地鬆開揪住她髮髻的手,連連退後幾步,幾乎要跌倒在地。

  「你好大的膽子!」那李雙月怒目圓睜,「敢對我動手!」

  若水嘴角揚起一個諷刺的笑:「若水如何不敢,雖然姐姐你進宮的時間比若水長,可莫要忘了,若水的品位是修華,高過姐姐的修儀!」

  李雙月一怔。

  「沈修華是拿這位份來壓李姐姐了?」邵芝蘭一邊添油加醋,「同是五品的位份,沈修華還真的是拿著雞毛當令箭了!」

  「若沈修華的品位不夠,不知道本宮夠不夠呢?」一個冷冷的聲音傳來,若水回頭,正是董貴妃,身後跟著一臉得意的全福,正沖她擠眉弄眼。

  若水偷偷地也揚起一個笑容:「臣妾參見董貴妃。」

  見董貴妃到來,李雙月和邵芝蘭的臉色忽地變白,急忙上前參拜道:「臣妾參見貴妃娘娘,不知娘娘到來,失禮了。」

  董貴妃惱道:「哼,你們明知今日沈修華是本宮的客人,尚敢如此欺負,若是平日裡,還不曉得你們是如何沒大沒小無法無天呢!」說著便對身後的太監圖德道:「傳本宮的意旨,李修容和邵才人兩人禁足三日,扣一個月的月例。」

  那太監大聲應了。若水再去看兩人時,那臉色臭的幾乎要讓她心中樂開了花去。

  好久沒有這樣暢快淋漓的感覺了。

  咸安宮。

  彌漫著的是濃郁刺鼻的藥味,整個房間似乎都是暗沉沉的,和那罐子底的藥渣子一色,讓人心底無端的壓抑。

  德妃躺了在榻上,臉色慘白,連嘴唇也隱隱的有了白色,呼吸低促,一隻手緊緊地揪住錦衾,卻因了手心的冷汗而不住地打滑。

  侍女提花手中端了一個白色的藥盅,眉頭緊蹙,兩行已幹的淚痕在臉頰,一雙眼睛已經哭得紅腫,沖花了胭脂。

  「娘娘……你好歹也喝些吧……」話未說完,卻已哽咽。

  太醫昨日診了脈,說主子的氣脈已弱,怕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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