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華清若水·花開盡 | 上頁 下頁 |
二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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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蕊年紀小,平日裡總是嘻嘻哈哈地沒心肺的樣子,今日怎麼地哭了? 便留心細細地聽了。 「我原沒有要和她們搶,規規矩矩地排了隊伍等著領東西,沒想到那如蝶來了,硬是插到了我前頭。我看不過,卻想起主子平日教誨的,不敢說些什麼,只是小聲地嘀咕了一聲,她便讓人掌了我的嘴!」聲音裡是滿滿的委屈,「還說什麼我們沈寶林身份低賤,不配用這好的,硬是搶了我們那一份去……」 又傳來綠蘿安慰她的聲音。 若水深深地歎氣。 她這個與世無爭的主子,連累了她們這些小的,真的是過意不去。 門「吱呀」一聲開了,若水閉上眼假裝自己還未醒。 便傳來綠蘿輕柔的聲音:「主子,該起了吧。」 這才順勢睜開了眼:「什麼時候了?」 「卯時三刻了。」 接了綠蘿捏的熱毛巾,細細地擦了臉。 一時又愣愣的。 「這個月,怕是沒有炭燒水了吧。」還是說了出來。 綠蘿面露難色:「主子,您都聽到了?紅蕊不懂事,惹惱了她們。稍後奴婢去內侍省說說,興許還有分剩下的,拿一些來。」 心中感激綠蘿。她真是個細心又忠心的人。 以後在宮中的日子,還要多多地仰仗她。便又拿出一個翠玉的鐲子,遞與她的手中。 「主子這是做什麼?」綠蘿慌忙推辭道。 「收下吧。今後忠心地做事就好了。」若水只是淡淡地笑。 綠蘿卻是撲通跪下,隱隱地有了哭腔:「主子,綠蘿並不貪這些錢財,只是第一眼便覺得主子可親可近的,才願意盡心地服侍主子。主子莫要用這俗物玷污了奴婢的一片心意。」 言之切切,若水愧得急忙站起扶了她:「罷了罷了,都是我的錯,原沒想到你是這樣一個冰潔心思的人,今後再不提這事!」便收了鐲子在盒子了。 綠蘿這才破涕為笑。 正要梳洗,便有人來傳說柳貴妃娘娘請幾位新晉的貴人去新建成的梅園吃酒,今日便不用去長福宮請安了。 綠蘿一邊給若水梳頭,一邊不住地誇道:「主子您這一頭青絲可真是如玄色的緞子一般,又柔又黑又亮,真是叫奴婢羡慕。」 若水聞言只是笑笑。 這一頭青絲,她是下了心血保養的。 從前,還不知要美上多少倍。 當初,她還是公主的時候,每日都是要用上等的羊乳來浸泡全身包括這如瀑的長髮,不時地還要塗抹番邦進貢的秘方。後來流離在民間,有一段時間疏於保養,頭髮漸漸地也不如從前那般漂亮了。 「主子,梳一個月牙髻怎樣?奴婢看月牙髻最適合您的臉形,既高雅出挑,又不會喧賓奪主,搶了柳貴妃的風頭。」一邊說著,一邊在若水的頭上比畫著。 心中一動,不由微笑地點頭。 這綠蘿,看來是個聰明細心的人物。 不一會兒,一個小巧的月牙髻便已經梳好。若水對著鏡子左右看了,甚是滿意。 從梳妝盒子裡挑出一支碧玉的簪子,上面是含苞待放的花骨朵,便插在了頭上。旋即回頭問道:「你看,配這簪子怎樣?」 綠蘿喜上眉梢:「再雅致沒有的了。主子真是好眼光。」 便起了身,帶了綠蘿與全福,留紅蕊在閣裡看家。 才出咸安宮的門,便迎面遇上了董佩芳與夏芙。 只見那董佩芳,穿了一件大紅的棉襖子,外頭披了件黑色的水貂皮披風,頭上梳的是雙鳥驚起髻,插了滿滿的金釵玉飾。那夏芙也是一件大紅的襖子,披了件白狐皮披風。同樣是插金戴銀。 「喲。」董佩芳搖曳著婀娜的身姿走來。「這不是若水妹妹嗎?怎麼你也受到柳貴妃的邀請了嗎?」說著又轉身對夏芙道,「我還以為,使計謀拉下自己的親姐姐,她也該有些手段才是。沒想到到頭來,還只封個寶林——連呈上玉牒的機會都沒有,不知何時才能見到聖上,真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啊!」 話畢,連同夏芙一齊吃吃地笑起來。 若水的面色白了白,隨即又展顏道:「姐姐們一早就好興致,拿若水開玩笑。」 「呵!」似乎是對沒有達到自己預期的效果而惱怒,董佩芳冷笑一聲,忽地又道,「妹妹身上穿的這是什麼?」 若水沒料到她會有此一問,愣住。 綠蘿便答道:「這是德妃娘娘賞給我們主子的,銀鼠皮的披風!」倒是滿臉的驕傲。 那董充華卻面露嘲笑之色:「聽聞這宮裡除了前年,並沒再進銀鼠披風這樣的低賤東西了——原以為看不見了,沒想在妹妹身上又看見了!姐姐這才要謝過妹妹才好。」 一句話說得她身邊的夏芙連同七八名宮女太監齊齊地笑起來。 說著又上前幾步:「你看看。」她撫著身上烏黑油亮的水貂皮:「這才是今年新進的披風,聽說只進了數十件,光是柳貴妃便得去了十幾件,也難怪妹妹你沒有的了。」臉上是滿溢的得意之色。 把個綠蘿氣得是滿臉漲紅,卻又不能說什麼。 「好了,我們走吧。柳貴妃相邀,可別遲了才好。」見目的已達到,董佩芳便得意地帶著一眾人等往前頭去了。 「主子,她們怎麼可以這樣對您!」綠蘿恨恨地,「早上紅蕊去領月資的時候就……」自覺失言,忽地住了嘴,不住地拿眼打量若水。 若水站在原地,臉上看不清楚是什麼表情。 人善被人欺,位低人善更是會被人欺。 在宮中活了十四年,早也都看清楚了。 忍吧。 莫要在這些事上亂了計量。 半晌,她才緩緩吐出一口氣,對身後道:「我們也去吧。莫遲了,失了禮數。」 是碧綠的湖水。湖面上已然結了薄薄的一層浮冰,深深淺淺地浮在水面上。 三人匆匆地走著。 忽地從旁的假山中間竄出一個人影,只輕輕一撞,猝不及防的若水便應聲跌入湖水中。 瞬間是刺骨的寒冷,緊緊地包圍住了她,一寸一寸地吞噬她的生命。 是…… 要死了嗎? 迷迷糊糊中,又聽見上頭的水面一陣波動,便失去了知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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