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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八


  穆秋煙收斂了情緒,妖媚的一笑,「富哥說過你是一個好對手,我怕他一個人上路寂寞,要是想救洛松的命,就請東臨王自行了斷去和富哥做個伴吧。一命換一命,很公平吧。」

  蕭樓面容俊冷,嘴角鋒銳,臉色那叫一個鐵青,一點都不白裡透紅。他說:「不可能。」

  此話一出不僅僅是穆秋煙,我也跟著一愣,蕭樓好歹景溯還在看著,你也太不給我面子了。

  穆秋煙看著我憐憫的笑道:「洛松,你看看,這就是口口聲聲說愛著你的男人,在他心中你的命永遠也重要不過他的。」

  「不錯,她的命是重要不過我的,她的命和我的一樣重要。」蕭樓淡淡的看著我,「再說我若是為了救她而死,豈不是白白便宜了後來者。你看她可像是會為我甘願做寡婦的人。」說罷眼光還似有似無的飄過景溯。

  蕭樓,要不是有把劍架在我脖子上,我一定撲過去咬死你。

  我氣哼哼的對穆秋煙說:「如果是李富呢,你覺得他會拿他的命換你的嗎?」

  穆秋煙想了想,然後我們二人異口同聲的感慨道:「男人都不是好東西。」

  穆秋煙長歎一聲,低頭沉思良久之後,拿開了抵在我脖子上的劍,向前走了幾步將劍扔到地上,斂去了那一臉的戾氣,眼中含淚垂涎欲滴,似有無邊的悔恨梗在喉間,道:「是我瘋了,居然做出這樣的事情。我怎麼可能這麼做?」

  她劍離開我的脖子的同時,蕭樓就大步向我走來,模樣是少有的急迫。

  景溯終是不忍心,走過去輕輕的將穆秋煙抱進懷裡。

  我正欲收回目光卻看見穆秋煙眼中閃過一絲異芒,對上我目光的時候她紅唇輕啟,無聲的對我說了三個字。我心頭一驚,昏迷前的記憶似在眼前,她那時候說的也是「對不起」。

  暗道一聲不好,沖蕭樓大喊道:「別過來。」

  蕭樓一愣,腳下慣性的停頓,卻還是晚了,他已經走到了崖邊。腳下的土地卻是一個陷阱,猛的崩裂開始下沉。蕭樓眉目不動無驚無恐,兩腳淩空一墊順勢便要躍了上來。

  恰在此刻,我身下的土地受到牽連順勢龜裂開來,一個「啊」字剛剛叫出口,便身子一傾向崖底墜去。

  電光火石間,我似乎看到蕭樓的眉頭緊皺,好像是在思考。

  你娘的,蕭樓,我小命馬上就報銷了,你還有時間思考救我還是不救,我跟你沒完。

  蕭樓思考之後的結果就是救我。萬丈深崖,饒是你輕功再高沒有借力點便是逃生無門。唯一的機會便是墜崖之初,下墜的勢能中尚有外力可以借助,失去了這個機會便是自救無法了。我雙手雙腳都被綁著,別說施展輕功,想死的漂亮點都難。而蕭樓,沒有順勢跳上崖頂,皺完眉頭之後他黑色的衣衫在我眼前一晃,躥了下來抱住了我,另一隻手揚起斷念,揮去劍鞘奮力插入崖壁之中。我們下墜的速度太快,我又是行動不便,斷念在堅硬的岩石上劃出火光,滋滋的作響,終於在一塊突出的岩石縫隙中插了進去,阻住了我們下墜的勢頭。

  我根本不能動,蕭樓的一隻手抱著我,剩下的一隻手握著斷念劍支撐著我們兩個人的重量。我看到他的手上青筋暴露,額頭浮出一層薄汗,右臂在微微顫抖。

  一把斷念,支撐不了我們兩個人的重量。

  這樣便足夠了。我心裡笑道,深深的看著蕭樓俊朗的面容,黑眸薄唇。輕聲說:「蕭樓放開我吧,死一個總好過死兩個,再說我又不是沒墜過崖,我有經驗說不定沒事呢。」

  蕭樓反而把我抱得更緊,咬著牙惡狠狠的說:「你給我閉嘴。別以為我沒想過不救你,可是一想到這裡心就疼的不受自己控制,跟要死了似的。不然你以為我願意陪著你死。」

  蕭樓,你的誠實真是太煞風景了。

  但有股暖流流淌在心裡,叫做幸福。我一直以為在他心裡看得最重要的是皇位,是復辟他父皇的王朝的使命。與之相比,我微不足道。然而,今天,蕭樓用生命向我證實,他對我的情才是他心裡最重要的東西,可以為之放棄生命放棄使命放棄責任。

  我從來都不認為蕭樓是個癡情的男子,原來是我錯了。

  有大名鼎鼎的東臨王陪著,死也不虧。

  斷念劍終是支撐不住兩個人的重量,砰的一聲被擠出岩石的縫隙,我和蕭樓在簌簌冷風中墜落。他鬆開斷念劍,雙臂緊緊的將我抱在懷裡,然後淩空翻轉變換了我們二人的位置,他在下面,將我放在他的上方。

  我沒來由的心慌,大叫道:「蕭樓你做什麼?」

  他微笑,那個帶著絕望的笑容如繁華朵朵瞬間在我心底生根,他的聲音被吹散在獵獵冷風中,他說:「松兒,你記不記得,有一次你從樹上摔下來,我壓在你上面害你摔斷了鼻樑。這次,算是補償你,讓你在上面。」

  我的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在風中飛散,滴落在蕭樓的臉上,晶瑩似珍珠。我哭喊道:「我不要你補償,我只要你陪著我變老。你若是死了,我絕不獨活」

  蕭樓笑了。那是一個幸福的笑容。這一刻開始,我們真正做到了戲文裡癡情男女之間的生死與共,不離不棄。

  恰在此時,我聽到景溯的聲音穿透風聲嘶喊而來,那明明是景溯的聲音,卻又有些陌生,那聲音中帶著的孤寂和絕望聲聲震撼在心頭,掀起心裡強烈的感情,是什麼樣的感情我不明白,只覺得疼,撕心裂肺的疼。

  而景溯如泣血般喊出的名字,我更是前所未聞。現在是我墜崖,他卻癲狂般的喊著別人的名字,幾個意思?

  不過,那個女子的名字還挺好聽的,泫汶。

  第三卷,前生今世,緣深情摯

  面前的男子面容疏朗而寧靜,周身透著遺世獨立一般的孤寂,他看著我的臉說的卻是我聽不懂的話,他說:「原諒我,泫汶,我不能告訴你,這是我用我最愛人的幸福起的誓言。我不能犧牲你的幸福。」

  場景一轉,還是那個面容如玉心冷如冰的男子,他背著身子,抓住我的手,他的手比我的還冰,硬硬的全是骨頭。他說:「跟我走吧!」

  我一愣,不確信的問了句:「你說什麼?」

  握著我的手一緊,他又重複道:「和我一起,我們離開這裡吧。」

  去哪?我很想問,卻發現夢中的對話都是被編排好的,我說不出自己想說的話。只能徒勞的聽著那些莫名其妙的話自我嘴裡說出來。

  場景再次變換,一間古香古色的屋子裡,他拉起我的手,塞了件東西,聲音低低的帶著鼻音,「總有一日,它會見證我來實現當年的承諾。」然後便自窗戶躥了出去。我摸著手中晶瑩通透的玉墜,既不是景溯的紋龍佩也不是蕭樓的軒轅血玉,玉墜上面刻著一種我不知道的花,花瓣多而小,很是好看。

  我使勁的想,什麼時候在什麼地方聽到過泫汶這個名字,想得頭疼欲裂也沒想起來。

  於是我睜開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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