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花開不敗 | 上頁 下頁 |
八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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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得倒是頭頭是道,但對於一個剛來兩天不到的侍女來說,她知道的太多了。 冷冷的看著她,眼神犀利道:「這番話誰叫你說的?」 香月眼神一慌,「奴婢自己說的。」 「我要聽的是實話。」 「是……是,王將軍要囑咐奴婢等姑娘醒來說給姑娘聽的。」 我皺眉想了想。問道:「王巳?」 「嗯,王將軍說姑娘和王爺性子都太硬,都不肯先低個頭。若是再這樣硬碰硬真要是傷了情怕是無法挽回了。」 淺淺的無奈化作嘴角的一抹微笑,我道:「王將軍說的不錯。」 香月見我這麼說,懸著的心總算放了下來,又繼續說了蕭樓不少好話,什麼衣衫不解帶的照顧我,給我喂藥擦身,待我深情蒼天可鑒,日月為之一震之類的。 可是她並不明白我那句話的意思,王巳說的對,我們已經傷了情冷了心,無法挽回了。 而香月似乎還有一個任務,就是看著我,寸步不離。蕭樓顯然是怕我跑了,攻打袁州的關頭還能給我帳外配了八名佩刀侍衛,真是有心了。 於是我困於帳中翻著蕭樓留下的文書,渾渾噩噩又過了一日。 大軍是三更十分才回來的,也不算大軍,聽說是只回來了部分,因為蕭樓不願意驚擾袁州居民,所以沒有全軍進入袁州城。 部署十數載,歷時十數天,蕭樓終是啃下了袁州這根硬骨頭。 帳簾再次被掀開,王巳風風火火的走了進來,鎧甲染血,長髮淩亂,手上還染著血跡,見了我綻開一個大大的笑容,朗聲道:「二小姐可算是醒了,聽聞了這個消息,王爺喜的可是……老王好久沒見過王爺在戰場上舞出回雪劍法了,那劍勢美得跟天女散花一般,連袁州城樓上的敵軍都看得呆了,一隻劍舞恰是袁州城破之時。」 你就吹吧,不過湊巧而已。 王巳猶自道:「眼下王爺軍務纏身,又要安撫城中軍民,分身無術特派下官來給二小姐報喜。」 我冷哼一聲,是怕我趁大軍回營的間隙跑了特意派你來看著我吧。 王巳統領嘯雲騎多年,雖說性子豪爽了些,但卻絕不是有勇無謀之輩,騎兵多少都有些傲氣在身,若不是胸有城府身有戰功如何震得住這只揚名關內外的鐵騎。 先是大黃蜂,如今又是王巳,我貼身保姆的檔次真是越來越高了。 而這王巳婆媽起來比老媽子更嘮叨,先是派了香月來做說客,這番親自上陣,大有不說通我不罷休的氣勢。從當年我墜崖蕭樓的傷情說起,一路囉囉嗦嗦把歲月流轉說了個遍。聽得我越來越困,終於忍耐不住睡著了。 拜王巳所賜,夢中盡是蕭樓的臉。從年少青澀到如今被歲月雕刻的沉穩,而我們之間,從清澈純真的情,到如今充滿利用和傷害的愛,這一步步走來,何其的辛酸艱難,卻終究抵不過至高權位的誘惑,他像權利低了頭,而我卻不想在這樣的男子面前失了驕傲。我想,縱然爹爹在天有靈,也不希望又朝一日他心愛的小女兒委屈隱忍埋身於那九重宮闈之中,自古宮闈之中後宮之內,帝王恩寵不過如朝露一般朝夕之間,女子間的陰狠爭寵才是永恆不變的主題,爹爹自小寵我放我自由任我胡鬧,怎麼會捨得我陷入那般的窘境,當初他不曾為我爭取反而將姐姐下嫁蕭樓之時,我曾怨過他,現在想來反而覺得正是因為愛我,爹爹才會如此護我。而那誓要君臨天下,登九五之位的男人眼下所作所為不能讓我委屈自己成全這段感情。 蕭樓的臉近在咫尺,滿臉的兇狠抓著我雙肩使勁的搖晃,翻來覆去的都是那一句:「既然換了你回來,就絕對不會放手。」 「蕭樓。」我大喊道。 恍惚中有人抓住了我的手,握得很緊,道:「我在。」 於是我被驚醒了。 入眼便是蕭樓的俊顏,雖不如夢中的猙獰,倒也嚇得我不由一顫。 蕭樓神情一緩,似有悔意在眼中閃過,深深的看了我良久,到嘴邊終是化做一聲低喚:「松兒。」 睡過一覺仍覺得渾身酸疼,精神不振,更加不願意看到他,別過臉去冷冷道:「恭喜王爺,得破袁州。」 蕭樓眉宇間不見一絲喜色,身著黑袍襯得臉色越發的晦暗,沒有言語只是長久的凝眸於我。 「你在怕什麼,蕭樓。」我轉過頭,看著他眼底的一抹痛色浮出覺得甚是痛快,說出來的話也越發的毒辣,「我又不是什麼貞潔烈婦,也非處子之身,斷然不會因此而尋了短見的。」 蕭樓眼中冰冷異常,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對我說:「你非得說出這麼刻薄傷人的話嗎?」 「如此傷人的事兒你都做得,我不過逞逞口舌之快有何不可?」 蕭樓攥著我的手,握得越來越緊,生怕我跑了一般。如我瞭解他性子一般,他亦是看透了我,知道我決意要離開的心思。「松兒,我只是怕了,才會那樣傷害你。」他頓了一下,握著我的手又緊了緊,輕聲說:「對不起。」 這是我第一次在蕭樓嘴裡聽到這三個字,饒是心裡再狠再怨也不由心神為之一顫。一瞬間的失神。似乎時光不曾流淌,我們依舊活在兩小無猜的年少時光。沒有欺瞞,無關背叛,更加沒有姐姐。 那個銀月如鉤,繁星點點的夜,小樓哥哥攥著刻著我名字的松果,許下年少的承諾,幸福當真如同血液一般充滿身體的每一個角落。 若是我們不曾長大該有多好。 「松兒。」這一聲輕喚打斷時光模糊的回憶,將我帶回眼下支離破碎的生活中來。 我凝望蕭樓如瀚海一般深邃的眼眸,忽而一笑道:「東臨王軍務纏身,日理萬機,大約無暇整日守著我。若是要找人看守我的話,不如大黃蜂來得合適,畢竟熟悉了呀。」 蕭樓直直的看著我,良久不語,終化作一聲歎息,道:「你身子不好,好好休息吧。」說罷起身走出了我的營帳。 我頹然軟了氣力,躺在榻上看著白色的帳頂,腦中空白一片,前路前所未有的迷茫。天下之大,竟真的沒有我容身之所了。李富、景溯、蕭樓接連的成了我的噩夢,命運的這個玩笑開得有些大了。 迷迷糊糊的似乎又睡了過去。睡到半夜的時候被一陣嘈雜聲驚醒,見香月衣衫淩亂的跑了出來,不一會又跑了回來,大喊道:「姑娘,趕緊起來,帝都的軍隊夜襲營地。」邊說邊拿衣服給我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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