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我以千面侯君心 | 上頁 下頁 |
一二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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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玄墨先是一頭霧水,然後便羞紅了臉,接著小桃花一迷散,她便失神地幻想出淩書玉塗胭脂抹粉地抖著小香帕攬客的那一幕,玄墨不由自主地笑出來聲,她頭一回聽說這麼不登大雅的治罪之法,而且還是從一個九五之尊的口中聽到的,不過,玄墨由此開始對謝錚生出些五個身體投地的佩服了,她紅著臉囁嚅道:「皇姐夫,你好強哎——」正義憤填膺的謝錚聞言當下一頓,臉皮兒紅了又紅,抽了又抽,方留書在一旁笑翻了。 「書兒,小墨墨的衣服褶成那樣,你帶她去整整。」謝錚覺得自己這股火今天要是不撒出來一天都會不好過,於是他找了個藉口支開了玄墨。等她姐倆兒頭前兒一走,後頭謝錚便火冒三丈地跳了腳:「戰承嶪你給我滾出來!」 戰承嶪陰著臉從屏風後面繞出來。 「你挺行啊你!瞧瞧你小子幹得好事兒!意思意思也就完了吧,你還來了景兒了你!現在行了,弄成這樣,看著丫頭那傷神的小模樣就叫人揪心,你成心的是不?!……好端端的一個可愛的小活寶,真是!」謝錚上來就是一通劈頭蓋臉的狗屁呲兒。 「皇兄,臣弟知錯。」玄墨方才的話戰承嶪聽得那是一字不拉,現下他除了心疼沒別的。 「知錯!知錯!知錯你能換回她這些日子以來的舒心展顏麼?!」謝錚沒好氣兒地瞥了一眼戰承嶪,見他也把心裡的不好受寫在臉上,想了想,心道:他兩口子的事兒我操恁多的心幹嘛?!於是揮揮手道:「罷了罷了,也不能全怪你,當初若不是我要你假意接受那指婚,想來現在小墨墨的肚子也該起來了。」 戰承嶪頓覺苦笑不得,皇兄這也太不靠譜了吧?!怎麼說他現在也是兩個皇子的爹,而且眼見著就是三個了,論經驗他比誰都豐富……那個哪能那麼快?!又不是吹氣球!說到這兒,也不知怎的,戰承嶪突然回想起玄墨說過的話「接下來等著他的就該是好日子了」,他那魅紫色的唇便不由自主地勾起了個好看的弧度。 他這兒正神遊著,突聽謝錚低呼一聲:「糟了,竟把要緊的事兒給忘了!小陳子,你去趟鳳鳴宮傳旨,著義華公主今日以真貌參加大典。」 此語好似一個落地雷,當下就把戰承嶪給劈過神兒來,他劍眉一吊,冷聲斷喝:「不行!」 他這一聲,直接把謝錚喊懵了,而他那貼身總管陳果則一臉尷尬地夾在兩人中間,左右為難,大氣不敢吭一聲,他不是想抗旨,只是,這玄颺王的那張又陰又臭的臉,著實嚇人,而且,玄颺王向來「我行我素」,行事為人都很有自己的原則,有時候某些事,連皇上都得向他妥協。現在,他只能等著謝錚下一步的旨意了。 「承嶪——」謝錚挑眉,意味深長拖腔拉調地只喚了一聲他的名兒,便不再多言,爍爍的目光中有一分不滿,三分了然,剩下的就全是促狹。 戰承嶪又恢復了處變不驚的坦然,絲毫不怵地回視著謝錚,風平浪靜地堅持著:「皇兄,臣弟的人臣弟說了算。」 謝錚凝神一琢磨,繼而揮揮手叫陳果先行退下,嘴角掩不住心底的戲謔,直言不諱地笑道:「怎的?不捨得給旁人看去?……哎呀呀,這可不像你的性格呀,你不是向來都很自信?!人是你的那可是板上釘釘的事兒了,給咱們看看又能怎樣?!難不成看一眼還能叫別的男人給憑空搶去?!抑或是你要把你的寶兒遮遮掩掩一輩子,那漂亮的小花花留著自己慢慢欣賞一輩子?!嘖嘖,還真是小心眼兒!」 「我說不行就是不行!」難得戰承嶪表現得跟個護寶的孩子一般幼稚。 「呵呵,這回你強也沒用,這可是咱岳丈的意思,有本事你給他說去……哼哼,你要是不想娶了就去!」 戰承嶪吃了個啞巴癟。 謝錚索性大笑道:「我說承嶪,你還是把心思留在今兒晚上用吧……嘖嘖,以她那小性子,知道了真相……唉,你怎的收場呢?……承嶪,她萬一生氣生到天上去了,大婚時也不許你碰她,可記得到哥哥這兒來拿綿綿春宵一夜度哈,保管好用……」 戰承嶪白了他一眼,卻還是攏起了眉脊,這謝錚,哪壺不開提哪壺,整兒個就一臭豆腐嘴! 「承嶪,為兄的再加一句哈,你可別嫌為兄的囉嗦,為兄的可都是為了你好——」謝錚很諂媚地笑。 「皇兄,這已經三句了。」戰承嶪不耐煩地打斷他。 「我說賢弟呀,你的丫頭那任誰都能抱,天下一塊兒親的毛病怎麼的你也得給她改改哈,哎呀呀,你看看她,連梅逸都給抱,還動不動把著方直就親,為兄的都替你惶恐,嗯?」謝錚壞笑地睇著戰承嶪的反應。 果然,不出他所料,給他一攪合,某人的醋勁兒還真就上來了,戰承嶪的太陽那兒「突突突」地直往外蹦,俊臉剛硬的臉頰伴著「切切」的磨牙聲很明顯地繃了又繃,也不知他強壓下多少口惡氣,才陰森森地吐出一句彰顯他「大度」的話:「玄兒她,天、真、單、純……素愛粘人……不、妨、事!」牙才曉得這「不妨事」是真不妨還是假不妨,謝錚瞬間就被熏成一根酸菜。 吉時已到,太和殿內鼓樂齊鳴,謝錚攜方留書登上禦金台,親自為玄墨主持及笄之禮。在一了大師吟誦過一段寓意美好的祝禱詞後,擔任大司儀的梅逸朗聲宣佈:「請義華公主上殿!」 頓時,太和殿內一片啞然,幾乎所有人都屏止了呼吸,緊緊盯著禦金台側的珠簾。戰承嶪卻微微斂起星眸,用內力感受著珠簾後的廊子裡,玄墨那儀態萬方的腳步,似乎那款款優雅的每一步,都踏在了戰承嶪的心上,縱使是從前每回大戰之前,戰承嶪都不曾這般緊張過。 珠簾脆響,星眸突亮,閃出奪魄的異光,直直射入偏轉過臉龐的玄墨的雙眸之中。四周頓現一片行將窒息的奇怪的聲響。戰承嶪目不斜視,臉上一副不將她吸到眸中藏好便誓不罷休的堅持。 玄墨那雙靈動的桃花,襯在她那張比任何一張假面都要生動鮮活的芙蓉粉頰上,亦嗔亦喜,都能淌露出無盡的風情。承襲了方亦男和穆賽的風姿絕世,玄墨模樣雖是嫵媚娉婷,但一舉一動卻又流轉出一絲綽約的從容。 一旁的梅逸刹那間便定住了,臉上依次逡巡過驚豔、落寞、惘然和淡定的神色後,心裡便只剩下釋然的從容:或許,自己也被她的千面給蒙蔽住了,當初他並未想過,那千面下面遮掩住的流彩光華,也許並不適合自己。 禦金台下的駱修微斂了鳳目,灼灼地注視著臺上的玄墨,視線漸漸地就朦朧迷醉起來,直到不知何時悄然來到他身邊的一了大師輕聲點醒了他:「修兒,此花雖美,但因心性至純不羈,故而,甯安侯府並不適合她。」駱修回神,悵然道:「叔父,你說,會有來生麼?」一了大師並沒直接作答,他的目光繞過人群,跟一直滴溜著大眼故作「不經意」地偷瞄著駱修的許光陽對了個正著,當下寬慰地笑了,這樣答道:「修兒,幾度輪回,佛祖自有安排。」 其實,說到底,一眾公子中最懊惱最失意最痛苦最難過最鬱悶也是最想當眾嚎啕的,不是心中仍存落寞的駱修,也不是剛好放下的梅逸,而是沮喪至極的宋慶卿,他想破頭也想不明白:公主的「憨顏」怎就變成了粲然生光之容了呢? 就在方亦男親自為玄墨結髮上簪之時,戰承嶪漫不經心地掃了四周一眼,可多虧這還是「不經心」的一眼,他的臉就已經成了綠豆餅子了——那群公子們的直勾勾的眼神,垂涎欲滴的嘴巴,磨得他牙也癢,心也癢,拳頭更癢,似乎是遙遙地聽見了謝錚玩味的輕笑,戰承嶪淩厲的一記眼風直接射向謝錚,噴火的眸子恨不能把謝錚燒成叉燒肉。 謝錚挑釁地與他對視,獰笑的眼中傳意:小子,有你抓狂的時候,現在瞪眼也沒用。沒法子,想娶個漂亮媳婦兒,就得付出點代價…… 第六十六章 顆顆翻滾的心 冬日的夜晚來得格外早,夜幕剛垂,前來參加大典的人們便陸陸續續地趕到了交泰殿,等候盛大的宮宴。 玄墨換下華麗正統的朱紅色禮服,換上一身謝錚和方留書特意為她訂制的嬌黃滾彩邊的漢服長袍,腦後新結的髮髻之上,插著一朵碩大的栩栩如生的玉蝶九香蘭,她那右耳垂兒上還戴著那根長長的方直送她的耳墜子。給這身裝扮一點綴,更顯她那特有的一身輕靈之氣,爍亮的宮燈下,愈發襯得她美目流盼、桃腮帶笑、含辭未吐、氣若幽蘭,說不盡的溫柔可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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