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我以千面侯君心 | 上頁 下頁 |
一〇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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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承嶪白了他一眼,徐徐道:「是很好,可皇兄想過沒有,最棘手的呢?怎麼說倫理上方直這個『舅舅』也在那兒擺著來!敢問皇兄可曾叫得出口?」 「我敢叫他也得敢應!」謝錚一臉的忿忿和鬱悶。 「我看皇兄還是知足吧,他小子不敢應你,倒是有一百個膽兒應我!想起方直算計我做他外甥女婿時露出的那白眼狼一般的笑,我就忍不住地想暴揍他一頓!」 「所以,你就『化身』淩書玉,繞過方直,瞞天過海自力更生地去勾引拐騙我那純情的小姨子?!」謝錚了然地大笑。 「別用恁難聽的詞兒好不好,方直當初硬要把她塞給我時,我就知道決不能領他這份『情』,他那點子心眼,光用腳趾頭我就能數過來!反正玄兒早晚也是我的,逗她玩玩,教她點男女之情,倒也有利於增進我們的感情。」戰承嶪理所當然地正色回了一句。 「一家子活寶。」謝錚甩甩頭,憋笑憋得胸悶,忽然他又想到了什麼,正色道:「對了,你別那麼得意,別以為鎮國侯府一家人看好你你就可以高枕無憂。甯安侯為他兒子駱修,跟皇父要小姨子都要了好幾回了。而且,梅逸也總奇怪地找各種藉口推延皇父的指婚。書兒告訴我,小姨子今年冬月初六才及笄,想來梅逸也是想拖到那時候,好討得小姨子……」 戰承嶪突然忿忿道:「皇兄,給你一攪合,我倒成了貪慕虛榮的負心漢了,大汗和方姐姐那邊……」 謝錚當然知道他在擔心什麼,信誓旦旦道:「欸,咱老丈人那邊不打好招呼,我怎麼敢叫你蹚這渾水!不過說正經的,你小子可得搶在他們面前把小姨子的芳心抓牢,實在不行,就先斬後奏,霸王硬上弓先要了人再說!」說到後面,謝錚一雙眸子興奮地直放賊光。 戰承嶪倒吸了一口涼氣兒,身子又開始控制不住地發熱。謝錚睇眼一瞧,用手背拍拍戰承嶪的胸,詭異地笑道:「弟弟,哥哥今晚推你一把如何,成與不成可都全看你的本事了哈!……書兒說,小姨子笨點兒,要不要哥哥再為你備點兒秘制的高級的能立竿見影的……呃……催情香什麼的?保你——」 還沒燃起催情香,戰承嶪的渾身上下就已然燒得厲害,差點冒青煙,本是太陽色的皮膚上迅速泛出赤紅,責怪地瞪了一眼謝錚,止住了他無盡的「遐思」。謝錚乾笑兩聲,閃回到禦案後面,心虛道:「算我沒說,算我沒說哈!」戰承嶪被他幾句話勾得越發坐不住了,起身就要退下。謝錚卻又在這個節骨眼上攔住了他,咬牙切齒地說:「我可警告你哈,打現在起我給你一年時間,把她調教好,哪怕是人前會裝裝樣兒都成!教不好我就換人!……前兒個她在宮裡頭才呆了半天,就把我那兩個皇兒帶成了野猴兒,這叫什麼事兒呀!……害我接連兩個晚上連書兒的毛兒都沒撈著沾!」 望著謝錚吃癟的模樣兒,戰承嶪愣是忍住了沒去打擊他:方直「調」了她四年了都沒成效,我一年能把她調成什麼樣兒?!不過,作為前車之鑒,戰承嶪倒是越發地堅定了心中的信念:孩子,還是遲些再生吧! 夜幕初降,整個太和殿前燈火通明,映亮了一方天空。赴宴眾人陸陸續續地提前入座,恭候太上皇、皇上和皇后的到來。玄墨四下看看,見自己上首挨著吉布,下首挨著方直,馬上喜不自禁地想:真好!今晚可以吃到三份奶豆腐!三份芙蓉蝦球!三份杏仁酪!要知道,這些可是今晚她「勉為其難地」來赴宴的唯三動力!想到這兒,玄墨竟然獨樂樂地笑出了聲兒,笑得身邊的方直和吉布向她投來莫名的目光。玄墨立馬噤聲兒,趕緊端起茶盞佯裝吹茶貌,吹了好半天,方直和吉布也跟著盯了好半天,玄墨都快把腮幫子吹破了。 待她眼風左右一斜,確定方直和吉布探尋的視線都撤回去了,這才長舒了一口氣,咕咚咕咚地往肚子裡倒著盞中的茶。仰頭抬盞的時候,玄墨敏銳地覺察到哪有不對勁,當下放緩了咽茶的速度,借著茶盞作掩護,機敏的小桃花四下一轉——當她那倆桃花往正中一對,當下嘴裡那口茶就連帶著茶葉渣一併噴回了茶盞裡,還反濺了她一臉——誰他二大爺的安排的坐席,叫戰什麼坐自己的正對面!且不論跟他那深沉的木臉一沖,天曉得皇家極品奶豆腐到了嘴裡會變成什麼味兒。更要緊的是,自打玄墨被戰承嶪放出來後,她就病了,而且可憐的玄墨百思不得其解自己倒底哪裡出了毛病,典型症狀就是:只要一看見他,就會口舌乾燥、心跳加快、渾身燥熱、皮膚瘙癢……這不,現在這些症狀又開始蠢蠢欲動了。 聽到玄墨悶悶地「噗」了一聲,方直以為玄墨嗆著了,便趕緊掉過臉來關心她。一偏臉,卻撞見玄墨腮邊掛著大滴的晶瑩的「淚」珠,正不斷地滾滾滑落,方直不知何故惹玄墨「傷心」至此,趕忙湊過身子,剛要把玄墨攬在懷裡安慰一番,視線卻在玄墨鼻尖上頂著的那片可笑的茶葉上停滯了一下,當下伸出去的長臂就僵在那裡,嘴角由不得人地抽搐了一下。方直再一凝神,發現兔子正鬱悶至極、五官扭曲地死盯著正前方某處。方直順著她的目光沿路找去,便瞧見了正頷首悶聲獨自飲酒的戰承嶪。方直肚子裡一攪合,便攪出一包壞水兒,於是壞壞一笑,「呼——」地使勁往玄墨耳朵裡吹了口氣,玄墨身子陡然一篩,驚噱噱地掉過頭來,臉皮兒劇烈的抽動宣告了她受到了驚嚇。方直忍著笑伸過手去,狠狠夾了一下玄墨的小鼻子,順帶著把那片茶葉夾了下來。玄墨捂著生疼的鼻子只差跳腳了:「小舅舅你做麼夾我?!」 方直得意地用兩指捏著那片惹他發笑的茶葉在玄墨眼前晃了晃,玄墨癟了癟嘴,沒話說了。方直卻並不打算放過她,涎笑著問:「乖玄兒看誰看那麼入神?」 玄墨窘迫地小聲辯解:「我哪有……舅舅你人老眼花,十有八九是看走眼了……」 「是麼?」方直一手摟住她的小肩膀,一手指向戰承嶪繼續拿她開涮道:「好吧好吧,舅舅服老。喏,玄兒你看,坐在你正對面的就是你救過的戰哥哥,舅舅的好朋友。舅舅以前從沒給你介紹過對不對?」 玄墨胡亂地應承了一聲,視線天馬行空地一通亂掃,可就是不好意思再看戰承嶪。「乖玄兒,你覺得他怎樣?……中意他麼?」方直佯做漫不經心地問了一句,試圖把兔子往自己下的套兒裡引誘。哪知兔子突然睜圓了眼,倏地轉過頭,像是不認識方直一樣幹瞪著他。方直不明所以,以為這是小女孩子家家害羞地半推半就的正常表現,便繼續詭笑。 哪承想玄墨似乎毛了,竟倆爪子一起上,使勁把方直的嘴擠成了個鴨嘴,鼓著腮幫子說:「舅舅,我討厭你狼一樣的壞笑!……鴨寶寶才乖!」方直嘴上吃痛,左右一甩腦袋,卻瞥見戰承嶪向他投來的嘲諷的笑,方直憤懣地橫了他一眼:他二大爺的!這丫頭簡直跟你一個德性!我這迷死人的笑怎就像狼了?! 方直手上加勁兒,把玄墨的爪子鉗開,氣急地瞪著玄墨,玄墨毫不示弱,反瞪著他嚷嚷道:「舅舅你不厚道!大悶騷我有什麼好中意的?!」 這下輪到方直傻眼了,他倒吸了口涼氣兒忖道:承嶪,大悶騷?這對得上號麼?承嶪悶點是不假,這不正好跟嘰嘰喳的翠鳥登對兒麼?可是可是,他哪裡「騷」呢?自己怎就沒瞧出來呢?方直無比困惑地正眼打量一番自斟自飲的戰承嶪,又扭頭看看已經開始專心致志剝杏仁的玄墨,下手摸了摸被玄墨捏得火辣辣的嘴唇,又想了想方才玄墨瞪著戰承嶪的眼神,還是想不透……唉,一個是打小光屁股長大的好友,一個是看著她光屁股長大的親親外甥女兒,明知此事有蹊蹺,卻搞不清個中緣由倒底在哪兒,方直鬱悶地往肚裡倒了口酒。 推杯換盞一番後,謝錚放下酒杯朗聲道:「眾卿家,朕有要事宣佈,朕已決定將嶪王的靈位迎入太廟,永享謝氏子孫跪拜祭祀。念嶪王之子戰承嶪與朕情同手足,故另封為玄颺王,即日起,與方直同掌兵部。」 戰承嶪淡淡地起身謝恩,不露聲色地抬眼望了對面的玄墨一眼——仿佛一切的一切都跟她沒關係,此刻,她正在沒心沒肺地眉開眼笑地往嘴裡大口舀著她最愛的奶豆腐,那吃法,簡直就是在暴殄天物。戰承嶪情不自禁地吊起了嘴角,暗想:她吃那麼急能嘗出什麼味兒來?!戰承嶪無奈地搖搖頭,剛要收回視線,卻瞥見玄墨含著勺子,空留勺柄撅在外面,賊兮兮地斜眯著小桃花,倆手指頭飛快地朝著吉布的那碗奶豆腐「跑去」。吉布察覺到異樣,佯裝虎著臉猛一轉頭,小桃花立馬眯成小弦月,已捏住碗邊的手指頭卻仍固執地不肯撤回來。也不知吉布訓了她句什麼,兔子不管不顧地當眾「啾」了一下吉布的下巴(她力所能及的高度),喜滋滋地雙手碰過那個碗,吉布一臉痛惜地狠狠敲了她一記爆栗。 戰承嶪淡淡地笑了,笑得他斜對面的孟曠又看直了眼。戰承嶪抬手喚來身後的太監:「把這奶豆腐、杏仁酪和芙蓉蝦球都給吉布世子送過去。」 太監領命而去。 「世子殿下,玄颺王爺差奴才為您送來這些。」 吉布和玄墨聞聲轉過頭去,吉布一看那幾份原封未動的點心,當下了然,英挺的濃眉輕輕一勾,從容回道:「替我回王爺,吉布感他『有心』,定不負他心意,在此謝過。」吉布一垂首,正巧捕捉到玄墨一雙小賊眼閃亮閃亮地發散著貪婪的精光,死死地盯在這些點心上。吉布遙遙地向戰承嶪遞了個眼色,示意他注意看玄墨的反應,戰承嶪忍俊不禁地點點頭。 果然,玄墨風捲殘雲地「收拾」掉了剛從吉布那「討」來還沒捨得細品的奶豆腐,然後又可憐巴巴地望著吉布。吉布大笑,寵溺地使勁捏了捏玄墨的兩個臉腮,無可奈何地朝她揮揮手,玄墨大喜,轉眼間就把戰承嶪送來的碗碟盡數劃拉到了自己跟前。 吉布笑眼示意戰承嶪:戰大哥,她沒救了。 戰承嶪目不轉睛地盯著玄墨,卻又聽謝錚叫他,他一凝神,暗自歎了口氣:該來的,還是要來。 「承嶪,皇父有心給你和三妹做媒,你可願意?」謝錚自覺舌頭有些打結兒。 那邊戰承嶪還沒反應呢,這邊方直倒先急了,重重地把酒杯往桌子上一頓,「砰」地一聲,差些把玄墨嘴裡的蝦球嚇出來。情緒激動的方直奮然就要起身,卻被坐在他左側的方拓死死拽住。玄墨一臉茫然問吉布:「小舅舅怎麼啦?」吉布皺皺眉,看來妹妹吃東西時還真能達到心無旁騖的境界呀,於是附耳給她說了一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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