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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五


  「淩書玉。賢弟喚為兄淩大哥或是書玉大哥都可。」

  臉皮真夠厚!玄墨自認打不過他,憤憤地從腳踝上解下傳世之布,一語不發地轉身便走。

  「賢弟,來而不往非禮也,無論如何你也得告訴為兄你姓何名甚吧?」淩書玉變換腳法,巧妙地攔住了玄墨的去路。

  玄墨並不答理他,一臉厭惡地繞開他繼續「嘩嘩」踩水。

  淩書玉並不在意,大步跟上玄墨附耳輕言:「你袍子上有汙。」

  玄墨聞言大驚失色,扯過後衣襟,身子就像扭麻花一樣,強往後下方伸著脖子使勁往屁股那塊兒瞅。可是,上面除了一攤水漬,什麼異樣也沒有,玄墨手上動作一滯,抬眼怒視淩書玉,淩書玉笑得揶揄,抬手從玄墨的領口上慢慢地摘下一絲水草,溫熱的指尖有意無意地滑過了玄墨脖子上的肌膚,大指捏著細如髮絲一般的水草,在玄墨眼前晃過,隨即向後誇張地一甩,才道:「是這個汙了賢弟的袍子。不過,哥哥還沒來得及說是哪裡有汙哩,怎麼弟弟就知道往哪兒看,莫非,弟弟的袍子那裡真的有汙?」說著,眼光不懷好意地向下順去。

  玄墨火冒三丈,順手就把傳世的裹腳布當成鞭子使,抖腕照著淩書玉的臉就要抽上一布條子。淩書玉當下接招,他的招式看似簡單,卻能于無形中將玄墨的招數大而化小、小而化了。玄墨眼前一花,下一刻就像陀螺一樣被淩書玉用裹腳布卷了兩圈,纏成個繭子。望著緊纏住上身的傳世裹腳布,玄墨似乎隱約聞到了那遺了萬年的臭,玄墨,要,嘔死了!這簡直就是自取其辱!

  玄墨掙扎,淩書玉輕笑道:「好弟弟,別費勁兒了,你若不想死在裹腳布的手上,就乖乖別動,這『騰蛇繞』沒人解得了!」淩書玉扯著布條還露出來的一端,隨意一拉,就把玄墨又帶到了身前,在她耳畔吹氣兒:「當然,除了我。」

  玄墨一身雞皮疙瘩,連下巴上都有。

  「想脫身嗎?」淩書玉逼視著玄墨,極為魅惑地問。

  玄墨歎了口氣,挪動腳下的步子,費勁兒地背轉過身子不去看他。

  「呵呵,聽東海邊的老漁民說,海深處一種魚叫氣鼓魚,賢弟可曾聽說過?」好奇的玄墨黑亮的眸子又被擊中,炯炯地扭回脖子盯著他,淩書玉粲然一笑續道:「賢弟,不知怎麼搞的,你現在這個樣子可愛得叫我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那種魚的模樣。」

  玄墨氣死了!飛快地轉回脖子,動作太快,以至於閃到了脖子。

  「好吧,賢弟,別生氣了。」淩書玉故意咬重「賢弟」二字,伸手從玄墨背後環住了她。玄墨大驚失色,拼命扭動身子,呵斥道:「登徒子!你要幹什麼?!」

  「你不想解開這裹腳布了嗎?」淩書玉壞笑,手上的動作卻沒鬆開,繼續調笑她,「唉,賢弟,你此言又差矣,為兄的可不喜龍陽之好,故『登徒子』之名用在為兄的身上可是大為不妥,為兄,只喜歡女子——有趣的女子。」玄墨一聽他的後半句,身子陡然僵在了原地,連臉上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好啦,解開啦,不過,賢弟潔癖的毛病可得改改!」淩書玉爽聲大笑,「哥哥是與你開玩笑的,還是那句話,咱們後會有期!」

  玄墨呆愣了半天,才意識到,自己竟是遭遇了——傳說中的——調戲!她可是公主哎!從小到大,除了方直,有誰膽敢這樣對她毛手毛腳?!玄墨當下勃然大怒,俯身拾起一個蚌狠狠地朝他的背影擲去:「去你母親的後會有期!巴不得跟你老死不再碰面!」

  至此,玄墨心中更加堅信:男人沒一個好東西,老天之所以造出這群孽,就是為了讓他們跟女子作對的!

  第三十七章 玄墨回京

  那天的後來,阿牛一個勁兒地向玄墨痛哭,哭他自己臨危獨逃,哭他辜負了玄墨的信任,哭他對不住玄墨,云云。再後來,玄墨光著腳丫子回到他們洗衣服的地方,撿回了舊衣,玄墨匆忙換下濕衣後就與丁老太祖孫二人辭別,阿牛哭得更是稀裡嘩啦。再再後來,玄墨都走出好遠了,小腳丁老太沿路追來,硬是塞給玄墨一本莫名其妙的舊曲譜,說是作為補償,玄墨掂了掂,估計那又是丁老太的什麼「傳世之寶」。

  ……

  在淮安府裡老老實實地接連窩了五天,驚魂甫定的玄墨才懷著僥倖的心理再度盤算著出門,這回她發誓要喬裝成一名無論是長相還是衣著都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書生,只要不招人注意,也就意味著什麼烏七八糟的「玉」就都惹不上。可是她也不想想,她那性子,遮掩得了嗎?!

  裝扮齊整,正欲出門,弄玉卻一臉憤怒地踏進房門,進門就嚷嚷:「這什麼世道哇?!臭媒婆子也這麼勢利!公主您給評評理,廚房的宛姨花了整十兩銀子把她閨女的終身託付給萬婆子,那死老婆子也不怕遭雷劈,竟隨便找了個年過四十的鰥夫應付宛姨!您不知道,窮人家攢十兩雪花銀那多麼不易!」弄玉自顧在一旁喋喋不休,卻沒注意玄墨愣愣地盯了她半晌,目光逐漸渙散,面露癡光,嘴裡喃喃道:「做媒婆,這麼賺?!」

  弄玉暈了。

  京城。

  方直新官上任三把火,政務著實繁忙,忙到寢食難安,短短一個月,雙眼竟迅速地凹陷下去,面呈菜色,神色暗淡,委靡憔悴,最後以至於被齊劍懷疑成是縱欲過度的典型表現。外人瞎猜也就罷了,連自己的親爹也跟著添亂,方梟想當然地就給他確了診——相思病,心裡頭更是一直慶倖:送走玄墨的決定真是無比及時和準確的。

  好容易等到方直松閑的一天,方梟就趕緊把王太醫請上門來——為的是給方直把脈下藥,好儘早醫治他的「相思」。

  「濟世兄,吾兒怎樣?」

  「操勞過度,肝火上升,以致食欲減退,宿寐不安,陰氣直入體內。賢侄啊,縱是再年輕、體力再好,也經不住如此的勞心勞力啊!我開幾服藥,再替你向聖上請個辭,你緩一段時日吧!」王太醫憂心地叮囑方直幾句,隨手就寫起了藥方子。

  「完啦?」方梟大嘴久久沒合攏,顯然,他沒聽到他所想的。

  「什麼完了?賢侄只不過是身子虛弱,陽氣不旺,又不是病入膏肓,方老弟你未免也太悲觀了吧?」王太醫笑著反問方梟。

  「就這些?真沒別的什麼毛病?」方梟仍然不死心地追問一句。

  「呵呵,我說老弟啊,你似乎對愚兄的醫術不放心啊!」

  「嘿,濟世兄你想哪去了?!我也不跟你轉么子了,吾兒有沒有得什麼相思病之類的?」

  方梟話音剛落,方直頓時哭笑不得,插進一句:「相思相思,爹您這把歲數了還問王世叔這種事兒,也不嫌害臊!我忙得吃飯都顧不上,哪還有心思相思去?!再者說了,這青天白日的,我思誰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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