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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三


  玄墨強撐著「笑臉」,笑得比哭還難看,眼睜睜地看著男子瀟瀟灑灑地從自己身後繞到自己跟前。玄墨不自然做了個揖,道:「哦,原來是這位仁兄啊,您喚小弟何事啊?」

  那男子展露出一個在玄墨眼中極為森然的笑容,而後飛快地掃了一眼簡恒,便目不轉睛地望進玄墨的雙眸,哂笑道:「這位便是賢弟的『大姐』?」

  「大姐」!簡恒腦中飛快地聯想到方才那店中女子的話,一時對玄墨使出的伎倆好像也明白了七八分,不禁有些憤憤然,自己從頭到腳有哪一點露出女相了?!而且,但凡她義華公主稍稍動用一下她那可愛的小腳趾,就該想到,這世間哪有這麼高大威猛的女人?!撒個謊也撒得這麼沒水準!難不成她成了人,腦子便開始打結兒?抑或是她堂堂公主大人終於碰見了剋星?簡恒臉上浮出鄙夷、困惑、憂心之色。

  玄墨手上暗中加力,一摟簡恒的老蠻腰,訕訕道:「是——啊——」承認得是那麼地艱難。簡恒腰上吃痛,沒辦法,事實就是這樣,不管玄墨腦子被驢踢還是被門擠,自己終究還得順著她,誰叫人家是個公主的?主子不正常做手下的就甭想正常。簡恒故、作、嬌、羞地垂下頭,臉上也不知是打哪又跑出了兩朵緋雲,配合得很。

  那名男子笑意更濃了,玄墨驚異,側臉又飛瞥了一眼簡恒,簡恒的舉動神態叫玄墨的眼角直抽筋兒,善良的玄墨胸中歉意甚濃:造孽啊,本是好端端的陽剛男子竟被自己整成這副德行!

  「賢弟,方才在店中聽說令姒尚未出閣,可也巧了,為兄的倒有兩名屬下俱未迎娶,此二人雖不才,可也是瀟灑男兒,故為兄有心做個媒,不知賢弟的意思是——」

  玄墨臉色明顯一呆,心中嘎嘣一下,頭腦一片空白地看向簡恒,簡恒眼中盡寫:好了,公主,這個爛攤子我可收拾不了了!你自己看著圓場子吧!

  那男子順水推舟地開始喋喋不休:「賢弟,令姒雖有啞疾,但容貌端莊,我那兩個屬下方才也就在店中,想必弟弟你也見過了,你可滿意否?」

  被說成女的本就已經夠慘了,竟還是個啞巴?!簡恒一陣胸悶口苦氣兒不順,索性直直地逼視玄墨。玄墨被簡恒看得底氣狂瀉千里,急急地掉轉視線,對那男子說:「仁兄美意家姐心領了,小弟在此代為謝過。呃,吾等還有事,先告辭了哈。」言畢,不管三七二十一扯著簡恒就落荒而竄。

  「後會有期啊!」陌生男子極有磁力的聲音在背後響起。玄墨頭也不回,朝空中胡亂地揮舞幾下,出聲詛咒道:「後會無期吧大頭鬼!」

  兩名男子聚攏到那為首的星眸男子身邊,順著他的目光也望向玄墨和簡恒的背影,不明所以地問:「主子,您在笑什麼?您可從未這麼笑過哎!」

  「雄兔腳撲朔,雌兔眼迷離。」那男子輕念一句,笑意頗深。

  第三十六章 傳世的裹腳布

  終於擺脫了「大頭鬼」,玄墨解開了簡恒的穴位。簡恒張嘴第一句話便是:「公主您怎麼可以這樣?!」

  玄墨被他一問,歉疚之意頓時無影無蹤,仿著他的口氣艮不唧唧地反唇相譏:「簡恒你怎麼可以這樣?!」

  「我怎樣?!」

  「推我!你竟然推我!剛才!不仗義!你這樣叫我怎麼挺胸作——扮作男人?!」

  「可你本就不是!」簡恒甕聲甕氣,絲毫不覺眼前有個華麗的套兒正在等著他。

  「我不是你是啊!」玄墨狡黠一笑,似是而非地接口道。

  「是,我是不是,可我是——」簡恒好像一隻玩線團的貓,活活把自己繞成個繭子,「嘿!公主,我的意思是,白日昭昭,並不是你說我是女子我就能變作女子,同理,也不是你扮作男子你就可以以男子自居的。反正,光天化日之下,你讓我一個大男人去買那個……什麼布,你一個小女子卻在店外看熱鬧,這本身就是黑白顛倒指鹿為馬是非混淆雌雄不辨為天理所不容的!」簡恒大氣不換一口地發玩牢騷,心裡頓時舒坦了許多,他沒意識到,打小他就沒一次性地說過這麼多話。

  別說,玄墨還真叫簡恒一番話給堵住了,癟了半天嘴,理虧的玄墨嘴上占不著任何便宜,就拿出女孩子最下三爛卻也是最常使的伎倆,丟下一句「不理你了!」轉身拎屁股走人。

  簡恒在她身後做作地翻了個蘭花指,嗲著嗓子複述一遍:「我也不理你了!」便欣欣然地亦步亦趨地跟著玄墨往丁老太家的方向走,不理最好!巴不得哩!簡恒竊喜。

  翌日大清早,阿牛便呼哧呼哧地趴在玄墨枕邊,眼巴巴地等著玄墨睡醒。

  「咦?小哥哥,你醒咧!我悄悄告訴你哦,山頂的熱泉每逢十六就會噴熱水,它一噴,溪水便會跟著變熱。所以,阿牛今天要去溪邊洗衣服,小哥哥一起好不好?一般人我不告訴耶!」阿牛神秘兮兮地眨著他小野豬一樣的迷霧小眼,在玄墨迷蒙的睡眼中顯得分外可愛。

  「好,阿牛夠義氣!——不像某些人,哼!」玄墨斜了一眼窗邊,突然看到簡恒悄聲進來了,就故意放大聲音又加了半句,專門說給「某些人」聽。

  「咦?小哥哥,某些人是誰耶?」獲知玄墨應承與他同去,興高采烈的阿牛本已跳下床去,可聽到玄墨的後半句,又疑惑地貼了上來。

  「哦,就是我帶來的那個傻大個兒!」玄墨促狹地睇著簡恒。

  「我也不喜歡他!面孔冷呆呆不說,還就喜歡板著張大驢臉嚇唬人——」也不知這是小小年紀的阿牛有感而發,還是他在見風使舵。

  「你說誰是大驢臉?!」簡恒怒喝一聲打斷了阿牛的感慨,方才玄墨形容他是「傻大個」就已經叫他不舒服了,但礙于玄墨的身份,他不好發作,可這山村小子竟也敢嘲笑他?!這口惡氣著實咽不下去。

  阿牛被他一嗓子給震傻了,眼圈倏溜就紅了。顯然,在他的小腦瓜子裡,還沒形成「男兒有淚不輕彈」的框框。

  「阿牛,我準備好了,你還要哭下去讓我等著嗎?」玄墨捏捏阿牛頰上帶露的小蘋果,掛起她童叟無欺的笑,成功地轉移了阿牛的委屈。

  阿牛破涕為笑,喜滋滋地頭前帶路。

  簡恒鼓著腮幫子無聲地跟上,玄墨掉過頭伸出手指頭命令道:「第一,不許你跟著,免得壞了我們的好興致,大驢臉!」說完還扒著兩邊的嘴角吐吐舌頭,「第二,二十四個時辰裡不許跟我講話!」簡恒面子上除了窩囊地忍氣吞聲沒別的說,心裡不斷憤恨地想:你要是我妹妹,我一定這樣擰那樣掐再這樣揍你那小屁股蛋子!太可惡了!可是,她方玄墨畢竟是個公主。

  阿牛帶著玄墨溯流而上,穿過一小片林子,視野豁然開闊起來。

  「小哥哥,這是我的專用地盤,風景好,又清淨,你我盡可以放心洗,在這兒絕不會有老少娘兒們看到,省得她們多嘴多舌,笑話咱們大男人也洗衣服!」阿牛說著已經放下了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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