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我以千面侯君心 | 上頁 下頁 |
三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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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承嶪不顧肩頭汩汩流出的血,揮劍上前,承影直抵他咽下:「趙顯那老賊在哪兒?」 「想找國舅,就憑你?」 戰承嶪大怒,抖腕便刺,太子一個箭步上前鉗住他:「承嶪,留一個活口!」 戰承嶪偏頭一看,果然,刺客們不是在搏殺中被殺,便是見主上被擒後自戕。戰承嶪悻悻地放下劍,胸口劇烈地起伏著別開臉。方直上前緊擁了他一下,以示寬慰。 一波剛平,一波又起。駱修猛然想起了什麼,一個雨燕破雲躥上殿頂,方直大呼不好,緊跟其後,在半空中只撈到駱修的衣角。太和殿之巔,駱修面無表情地朝玄墨步步緊逼,方直挺身橫在他與玄墨之間。 「修,你冷靜點!」方直知道自己這方理虧,很小聲地哼哼了一句,試圖勸住駱修。 「冷靜?」駱修稍稍偏頭,逼視方直,都快貼上方直的臉了,威脅之意彌散。 「修,公主也是情急之下狗急跳牆不得已而為之呀!」方直向後挺挺脊樑,試著離火炮筒子遠些,賠笑著為玄墨辯解。駱修閃身繞過方直,方直沒法子,被逼無奈地從駱修身後劈上一記手刀,自己人在殿上交了手。打鬥過程中,兩人都沖著玄墨而去,一個搶一個護,一眾人在下面看得是驚心動魄,卻也是津津有味。這群沒良心的看客! 玄墨心中有鬼,一心後退就想躲過駱修,都退到了飛簷邊上也無覺察,驚慌失措間,突聽底下方留書嬌喝一聲:「妹妹小心!」 慌中出錯,玄墨以為方留書是在提醒她小心駱修的陰招,不管三七二十一,閉著眼就退了一大步。這一腳,踩空了。腳底下虛飃飃的感覺激起了玄墨求生的本能,雙臂像大水車一樣前三圈、後四圈地掄,去還是於事無補,幾經掙扎後,一個仰翻向後栽去。 「救我,舅舅——」 方直聞聲一個箭步沖來,眼疾手快地薅住玄墨的一隻腳,然後玄墨就像一尾被捕到的大魚一樣,以倒掛金鐘的姿勢被方直抓著「尾巴」往殿上拖。 「噓——」底下一片虛驚一場後的長噓聲。眾人低頭抹汗。 可也不知道是方直只顧抓鞋子了,還是玄墨的絲羅襪太滑溜,眼見著就要被撈上去了,玄墨被抓的那只腳竟不知好歹地從襪子裡「掙脫」了出來,玄墨再次戲劇性地急速栽蔥狀向下墜去,空留方直手中緊抓著一隻尚包著羅襪的繡鞋在房檐上發怔,雪白的襪靿迎風飄舞。事情來得太過突然,方直也傻了。 底下,齊劍最先回過神來,腳下一蹬,起身飛過去救美,剛離開地面,一道身影從他上方飛速掠過,在經過他的頭頂的那一瞬,那人重重地一腳踏在齊劍漂亮的臉上——借力。這一腳可好,愣是把齊劍踹到地上,摔了個四仰八叉。 玄墨這廂,待她腦子稍作清醒,最先惦記著竟是要瞞著方直自己會輕功這件事,當下決定施個苦肉計:摔就摔吧,只要略施小計便可——讓臉朝下著地,這樣雙手還能勉強做個肉墊,以便自己的屁股不會摔爛。想到這裡,剛要翻過身子,眼角卻瞅見一道身影正沖自己飛來,呵!救命的人來了!乾脆連翻身子也省了,閉著眼就等人來接。為了讓那人接得輕鬆些,玄墨不忘「好心地」稍稍提氣,放緩自己向下的衝勁兒…… 「撲——通」一聲悶響。 事實證明,好心還是有好報哇,若非玄墨事先提了氣兒,那她就不是屁股摔成八瓣那麼簡單了,連同她的整個人也會成了肉餅子——原因很簡單,那人沒接住玄墨。不過這一下玄墨仍是摔得不輕,她哆哆嗦嗦地擎起一根手指,向上直指,氣若遊絲地吐出一個字:「好——」便沒了下文,手也跟著綿軟了下去,眼卻不甘地睜著。眾人面面相覷,方直反應過來,狂號一聲:「玄兒——」 齊劍聽見方直一聲哭喊,一個鯉魚打挺,卻沒挺得起來,他不甘,掌心撐地再起,還是沒起來,木臉石心的戰承嶪實在是看不下去了,眼底一抹笑意轉瞬即逝,伸手把齊劍拽了起來。 齊劍訕訕地起身後,第一件事就是破口大駡:「誰?剛才是誰?!哪個損人——不——利——」罵到最後竟沒了聲兒,因為入眼的是這樣一幕:少公主靜靜地仰躺在殿前漢白玉鋪就的平臺上,雙目怒睜。齊劍順著她的目光向上望去,方直和駱修一臉尷尬地肅立在屋頂,遲遲不肯下來(確切點說是不好意思或沒膽下來);公主身邊還多站著一個人,呀,齊劍定睛一瞧,差點沒咬掉自己的舌頭,那不是梅逸是誰?!蹬了自己的竟是最有謙謙君子之風的梅逸?!這什麼世道,君子都這樣?!自己竟被君子蹬了! 梅逸滿臉的歉疚證實了齊劍的猜測:梅逸到底還是遲了一步,公主,他沒救著。裡裡外外,倒黴的齊劍平白無故地挨了一腳大頭踹,活該他吃了個啞巴虧。摸摸火辣辣的臉,齊劍低聲咒駡:奶奶的,臉上頂著個蹄印子叫我怎麼喝我的花酒去?! 這樣,花階之禮和詔告大典被推遲到十日後。 玄墨那一摔,縱使當時有點真氣護體,那也僅僅限於保命,她可是傷得不輕,打從宮裡被人用木板子抬回來起,就一直老老實實地趴在床上,這一回,就算是准她不聽話不乖巧也難嘍,因為,牽一發則痛全身,尤其是屁股上動輒就傳來的鈍痛,更是讓玄墨寢食難安。 下午,王太醫就親自送來好些個藥膏藥水,說是有利於玄墨儘快康復,玄墨激動萬分地問了句:「王世公,我塗了這些就能趕上十日後的大典了是嗎?」 王太醫捋捋鬍子,搖頭笑道:「哈哈,都這樣了公主還想著參加大典?!公主可曾聽說,傷筋動骨一百天?……」這「一百天」三個字就如一記悶棍當場就不把玄墨悶在那兒了,老太醫下面說了些什麼她一個字兒也沒聽進去,看來,管他什麼熱鬧都跟自己無關了,玄墨想哭…… 第二十六章 小妹才露無雙貌 黃昏時分,禦書房裡,一些命臣肅立在禦案前,氣氛有些凝滯。 「國舅還沒找到嗎?」皇帝語調平平,卻還是讓人聽出了質問的意味。 「沒有。」方拓不苟言笑地回稟。 「上午捉到的那人——」 「死不開口。」 「啪!」皇上當即把鎮紙摔到了地上,背過了身子。等他竭力迫使自己平靜下來,才再度緩緩開口:「嶪兒,朕——」 「皇上不必多言,關西大營一日不可無將,臣明日就動身返營。」戰承嶪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承嶪,你別使性子!國舅他豢養死士,擾亂朝綱,謀權奪位父皇都是知道的,可扳倒他要證據呀!證據!光憑探子探來的情報是沒辦法堂堂正正地治他的!」太子一看戰承嶪的臉上再度掛上落寞和頹然,忍不住痛心疾首地斥責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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