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我以千面侯君心 | 上頁 下頁 |
三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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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墨吐吐舌頭小聲道:「人家豆子吃多了嘛!」方直當下嫌惡地往外挪了挪。玄墨有些不好意思,便強行克制著。沒一會兒,興奮的玄墨便又忘了形,大笑間忘了把門,像一隻被針紮過的球一樣慢慢地慢慢地神不知鬼不覺地開始洩氣,方直再度皺眉,可總不能因為這麼點小事跟一個小孩子發作吧,這種借題發揮也太沒風度了。鼻聞著玄墨越發的肆無忌憚,方直終是忍無可忍地要求道:「小玄兒,放之前給舅舅提個醒兒成不?」 玄墨理直氣壯地答:「舅舅,臭屁不響,響屁不臭,但要它是響還是臭我可把不准,而且,縱使上能管天,下能管地,中間可管不了人放屁耶!」 方直被噎,無奈地把頭搬回去,憤恨地說:「放吧放吧,舅舅注意便是了。」這年頭,無辜的人總理虧。你說這能「注意」得了嗎?方直的話聽著委屈至極,好像放「毒氣」的是方直一樣。 玄墨正看得如癡如醉,方直一隻汗濕的大掌悄沒聲兒地伸了過來,緊緊攥住了玄墨的手。玄墨沒防備,嚇了一大跳,還未及抽回手,就聽方直緊張兮兮地問:「你的堇扇呢?」 話音未落,太和殿前突然一片混亂,還沒弄清是怎麼回事,玄墨就被方直蠻力拖進懷裡,護在身下。這一拖一拽,玄墨的腦門直挺挺地猛撞上方直的胸膛,「咚」的一聲巨響,撞得她眼前金花四射,玄墨心裡直嘀咕:有事兒沒事兒把個胸脯子當鋼板一樣練那麼硬,吃飽了撐的不是?! 習武的敏銳讓玄墨和方直都捕捉到一聲尖厲的「嗡嗡」聲,這是兵刃飛速破空的慣有的長鳴!玄墨覓聲向下俯瞰,只見混亂中一道黑影執一柄短劍挺身直逼太子和姐姐,胸中頓時一陣熱浪翻滾,貿然就要飛身沖下去。方直死死地抱住她,嘶吼一聲:「給我老實待著!」玄墨不服,又奮力掙扎幾下,還是無果,只能任由方直禁錮著自己,激奮之下鼻翼扇動,面紅耳赤,怒目直視刺客的一舉一動。 眼見就要刺到太子跟前,緊張至極的玄墨不由得又是一陣眩暈,泫然無力地貼靠在方直堅實熨燙的懷裡。玄墨這才知道,此時的方直跟她一樣緊張,若不是護著她,方直一準就沖下去了。 危難當頭,太子挺身護在方留書身前,側臉溫聲安撫受驚的方留書,神情自若,處變不驚,帝王的雄霸沉穩大度之氣在此刻盡現無遺。 短劍攻到太子喉前一寸處,「錚——」,突如其來的一把長劍恰如其分地插進了這不餘盈寸的空隙中,瞬間,長劍劍身以迅雷之勢垂直地接受了短劍尖利的「巡禮」,劍劍相接摩擦出方才那刺耳的一聲錚鳴。 「承影劍!」玄墨低呼。玄墨在《列子·湯問》中看過關於它的記載,相傳承影是一把精緻優雅、有影無形之劍,劍影只存片刻,會隨著白晝的來臨而消失,直到黃昏,在白晝和黑夜交錯的刹那,那個飄忽的劍影才會再次浮現。但如果練至人劍合一的境界,劍的主人便可以隨意驅動劍形。沒想到,自己竟能有幸見識到上古名劍。 而那手持承影在千鈞一髮之際擋住刺客的,正是那日在太子書房中的戰承嶪。 照眼下的情形來看,刺客們想是先於殿前製造混亂,而後趁亂下手,完成刺殺太子和太子妃的任務。好在齊劍奉太子之命,早早地對其掌管的御林軍作了周詳的佈置,玄墨先前見到的將士假扮太監一事,便是齊劍的計策。如此一來,混亂發生不久,這些安插在周圍的御林軍便如天降神勇,掩護著觀禮的皇親貴胄撤出了殿前廣場。玄墨這才明白過來,那個好心的「假太監」提醒她小心的是什麼。 方直一直全神貫注地緊盯著甬路當中正與黑衣刺客激戰的戰承嶪,臉上的緊繃絲毫沒有鬆懈,戰承嶪的劍術一直為朋友們所稱道,再加上承影在握,更是如虎添翼,可眼下,那黑衣人不但從容地接過了承嶪十餘招,而且至今未與承嶪分出伯仲,這著實讓方直有些憂心。 劍招如其人,承嶪出劍招招精准平穩,看似樸實卻灌輸了深厚的內力在其中,加上承影飄忽不定,虛實結合,殺氣淩厲。而黑衣刺客劍招花樣百出,詭異複雜,劍花一個接一個,雖無甚內力,可劍勢依然能透露出陰狠毒辣,兩下相較,承嶪因找不出對方一絲破綻,只能見招拆招。 黑衣人被承嶪纏住,仿佛正中刺客們的下懷,轉而齊齊攻向太子和方留書。太子隨手抽出貼身軟劍,一手環著方留書,空餘另一手來應付一群刺客。就在他漸顯疲態之時,更衣返回的駱修抖槍殺入重圍,白袍銀槍,在五彩的花階上顯得尤為扎眼,槍旋如飛輪,所過之處卻不見他卷起一瓣落英,讓觀戰的玄墨嘖嘖稱奇。 「承嶪和修他們在下面苦戰,你小子懷抱美人兒躲在這兒看熱鬧?」南靖翩然落在方直身邊,照葫蘆畫瓢地趴下。 「皇宮內一次殺進這麼多刺客,大內閣難脫其咎,你小子還有心思說我的風涼話?」方直眼皮抬都沒抬,冷嘲了他一句。 「那可真是冤枉啊,你前腳剛走,後腳我就被引去了大紅牆,那裡不知打哪兒冒出一大幫子莫名其妙的死士,大內閣的弟兄們到現在還在咬牙挺著,我掛了彩才好不容易殺出來,本想找你們搬點救兵,哪承想這兒也幹上了!」 方直凜冽地掃了他一眼,厲聲問道:「現在沒人護駕?!皇上在哪兒?」 「想來聖駕還在東宮,至於護駕,你那一大家子夠用不?兩個將軍一個大汗,哦,你哥和梅逸也在,先頂上一陣子應該沒問題。」 方直死死地盯著下面,雙目噴火,渾身的骨頭都在嘎嘣嘣地響。 玄墨聽出了局勢的緊迫,用冰涼的手輕撫了一下方直因發怒而變得有些扭曲的臉,喚道:「小舅舅,你去吧,我老實待著便是。」 方直熾熱滾燙的臉頰被這沁涼一激,猛然清醒了幾分,深邃的目光在玄墨眼中逡巡徘徊了片刻,沉聲命令南靖:「那好,你來溫香玉軟,我下去助戰,可你小子就是把命搭上也給我護好她!」 方直把玄墨塞到南靖懷裡,一記大鵬展翅持劍落入場中。南靖搔搔頭皮,低頭與玄墨大眼瞪小眼,而後望著大殿下與人奮力廝殺的方直,呆愣了好半天,才咂吧出方直話裡的深意,不由暗歎:方直你個死小子,你找我就從沒有好事! 一時間,南靖對懷裡的玄墨是想擁著也不是,想推出去又不敢。 「公……公主,小的,得罪了。」 玄墨心系方直安危,也顧不上答理南靖,弄得南靖心中一陣忐忑。 太子護著方留書邊打邊往太和殿這邊後退。甬路上的承嶪無心之中往這邊瞟了一眼,當即大喝一聲:「仔細太子妃!」顯然這是喊給太子聽的,刺客趁他分神,一劍刺入承嶪的左臂。此劍刺得極深,承嶪應聲向後踉蹌了幾步,馬上處於劣勢。 玄墨見狀,隨即命令南靖道:「去,你去幫襯一把。」 南靖猶豫不決,玄墨冷喝道:「兩害相較取其輕,你蠢得連國之儲君和鄰國公主孰輕孰重都分不清嗎?」 「喏,小的遵命。」南靖聞聽此言方才起身,卻突然回頭問道,「公主可有防身兵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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