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皇后出牆記 | 上頁 下頁 |
一四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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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景隆也巴不得我早日登基?記得當時景隆可是恨不得在戰場上滅了朱棣!」 李景隆哈哈大笑,「王爺不會這麼記仇吧?景隆只是個臣子,和王爺作戰也是奉旨行事。況且,王爺神勇,景隆可是一次也沒討著好!唉!」 朱棣想起幾次大敗李軍,心情舒暢,酒罈一放,道:「當日你射來一箭附信說,你可以開城門投降,但條件是借我的倚天劍一用。」他解下腰間佩劍往桌子上一放,盯著李景隆道,「別說借,你就要了這把劍,我也會同意。本王決不食言,劍,你拿走吧!」 「不,景隆他日需用此劍時,再找王爺相借。景隆從此浪跡江湖,還做我的浮浪之人。朝政我是不喜歡的了,銀子卻也不缺。還是吃喝玩樂好啊!」李景隆慢條斯理地說道。 「聽說,錦曦曾經入宮?住在柔儀殿?」朱棣終於忍不住問道。 「王爺是擔心她與朱允一起葬身火海,還是,不確定她活著?」 他的話如同一根刺紮進了朱棣最軟弱的地方。進了南京城,當日尹白衣杜撰的話卻得到了證實。南京城中的傳言說朱允擄了燕王妃進宮,又有傳言說燕王妃入宮後莫名其妙地失了蹤。有人說建文帝脅持了燕王妃早在燕軍攻城時便離開,也有人說燕王妃根本就沒有進宮,一切都是建文帝想牽制燕王拋的迷霧,而最清楚情況的人肯定就是李景隆。朱棣沒有吭聲,眸光已漸漸變冷。 「景隆答應王爺,王爺登基之日,景隆必將此事查個水落石出,絕對一解王爺的心中困惑。」 「景隆為何這般盼著本王登基?如今朱允屍首未見,本王如何登基?」 「那就是王爺的事了。朱允是死是活誰也不知道,大明卻不能一日無君。與其讓別的王爺登基,倒不如你做皇帝。景隆多少還能為王爺探明真相,王爺也許念著舊情不會一登基就抄了景隆的家,浮財倒也罷了,我蘭園可是苦心經營幾十年,捨不得讓王爺毀了!」 朱棣哈哈大笑,心中疑慮重重,錦曦是生是死,李景隆似胸有成竹。難道傳言是真的?錦曦真的沒有死?他的心急跳起來,天下沒有比這更重要的事情。「下月我便宣告天下登基稱帝!景隆其實有雄才大略,『一品蘭花』與錦衣衛都離不開景隆,景隆可願回朝幫我?」 飲下一碗酒,李景隆長身而起,對朱棣深揖一躬道:「景隆只求得倚天劍一用,別無他求,皇上千萬莫要重用景隆。酒已盡興,再飲景隆便要現醜了。告辭!」 朱棣沒有留他,想起錦曦,他熱血沸騰。李景隆一走,他便喚道:「白衣,盯著李景隆,密切注意他的一舉一動,務必查個水落石出!」 「白衣定不辱命!」 還有十來日朱棣就將登基為帝,李景隆在蘭園靜靜佇立。 「公子,都準備好了。」銀蝶輕聲稟報。 李景隆望著那盆素翠紅輪蓮瓣蘭矛盾異常。空氣中彌漫著蘭花清雅的幽香。「王妃這幾日如何?」 「不肯搭理人。」 李景隆失笑,一抹溫柔掠過他的眼眸。再看到那盆蘭花,長歎一聲,「當日我就輸了,千選萬選卻選了株斷情蘭……也罷!」 他踱步走進密室,見錦曦扭頭不看他,知道她心中氣惱,李景隆心思百轉千回,終於問道:「朱棣下月便稱帝,他一旦稱帝,你就是皇后了。錦曦,我要棄官四處雲遊,你想不想和我一起?」 不待錦曦回答,他便苦笑道:「我知道,你必是不肯的。走吧,他還在燕王舊邸,我這就送你去。」 送我去見朱棣,為何還要擒我在密室?錦曦的心中疑雲重重。她已經習慣了李景隆的變化無常,摸不透他的心思,也不想再猜測。 「我本來是想讓他就此以為你就死了,帶你一同走的。過了這麼多年,讓他擁有你這麼多年,你陪陪我也是應該的。」李景隆嘴裡發苦,不知為何,他在煙雨樓與朱棣飲酒,瞧著朱棣意氣風發的面容,他突然才發現,朱棣和自己一樣,都有一張棱角分明的薄唇,微抬起的下巴相似得驚人。 為何以前沒有發現呢?他苦笑,那一刻,小時候和朱棣玩耍,長大了一起騎馬狩獵拼酒的情形清晰得仿佛昨天才發生一樣。 他將來必定是一代明君,必定會開創大明的宏圖偉業!這個念頭一旦闖進腦中,竟讓他有了幾分驕傲的感覺。也就一瞬間的工夫,他放棄了脅迫錦曦隨他離開的念頭。 他有一百種方法能讓錦曦再不能離開他身邊半步,永遠不會讓朱棣知道她的存在。他卻輕易地放棄了。 「你難道現在才知道我是個反復無常之人?」李景隆玩世不恭的笑容又露了出來。打開密室的門,笑道,「難道,你想隨我離開?」 錦曦想也沒想快步走出,才一日工夫,蘭園中竟連一株蘭花都瞧不見了。 「我全送進了宮裡。錦曦,以後那些蘭花都拜託你照顧了。」李景隆柔聲道。 錦曦訝異地看著他,「你不是看得像命根子一般嗎?」 「喜惡都在人的一念之間,我既然打算四處走走看看,帶著它們也是累贅!」 李景隆放了她,錦曦卻有點兒不知所措。馬上可以見到朱棣,戰爭已經結束,將來再不會有人威脅他們,他們將快樂地生活在一起。然而,那種莫名的感覺讓錦曦高興不起來。似在感歎李景隆的舉止,也似感歎這麼多年的生活。 如果可以重來,她是否不會如當年那般調皮,跟著朱守謙外出遊玩,也許就不會認識他們。人生是否又有改變? 「你若再不走,我會以為你留戀蘭園,留戀於我……要知道,有一分機會,我也不會放過!」李景隆戲謔地微笑。 錦曦心口一震,燕十七當年也是這樣,只要她表現出一分不願和朱棣在一起,他就要帶了她遠走高飛。 「留戀你?憑什麼啊?」錦曦一扭頭走出了蘭園。 「噅!」熟悉的馬嘶聲響聲,蹄聲響起。錦曦驚喜地喊道:「馭劍!」 馭劍沖到錦曦面前停下,頭低下在錦曦懷中拱來拱去,興奮地直趵前蹄。 李景隆微笑地看著她,等到錦曦回頭,已沉下臉,喝道:「你還不走?!真想等我改變主意?」 錦曦嚇了一跳,她可吃不准李景隆的瞬息萬變,翻身上馬,大聲道:「我才不會謝你!我,我殺不了你,十七不怪我,我也會難過!從此永不相見!」 心像被針紮似的痛,李景隆深情地看著她離開,他竟然真的成全了她,放了她與朱棣在一起。他殺了燕十七,總是對錦曦威脅恐嚇,要她的命,讓她對他恐懼,她怎麼可能喜歡他?李景隆無奈地搖搖頭,錦曦執著燕十七的死他也沒辦法,在他眼中,別的人都是無關緊要之人。「永不相見麼……怎麼可能!」詭異的笑容出現在李景隆嘴邊。 煙雨樓上朦朧的燈影將朱棣的影子映在窗上,錦曦癡癡地瞧著,想上去又邁不動腳,一顆心跳得厲害。 尹白衣跟在她身後,柔聲道:「去吧,錦曦,他等你等得很苦,我們都知道你凶多吉少,今天他一直在飲酒,王爺這一年多都沒沾過半滴酒,他太累,神經繃得太緊,一直不敢鬆懈半分。」 錦曦的眼淚落下,喃喃問道:「這府中一切都沒有變過嗎?」 「沒有,還是原樣。」 她慢慢走到來燕閣推開了房門。 白衣了然地微笑,提醒道:「火摺在燈旁。」 錦曦抿嘴一笑,點著了燭火。房內一切都沒有改變,連窗前她曾繡下的那幅騎馬射箭自畫像都還在。 像中女子明眸善睞,長髮飄飄。她騎在馬上張弓搭箭,跨下大黑馬神駿揚蹄,風帶起衣袂翻飛,眉間透出一股英氣。 錦曦仿佛又回到從前。那個春日,空氣中散發著青草的香氣。溫暖的陽光給一切都蒙上了層淺黃的色澤。她神采飛揚地去幫朱守謙比箭。 從此,她認識了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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