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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七


  又來一個!朱棣暗想,當我真不知道你的心思?沉了臉讓三保叫燕十七進來。

  「王爺!」

  「何事?」

  燕十七好笑地看著朱棣佯裝看書,好心地提醒道:「有兩件事想要稟報王爺!」

  「說吧!」朱棣的語氣始終淡淡的。

  「錦曦似乎有什麼事在心裡藏著,我懷疑與李景隆有關。」燕十七細細把來北平之前錦曦吐血暈倒的事告訴了朱棣。他想,這可能就是錦曦今日想抱了孩子去見李景隆的原因。他想了很久,決定不再瞞著朱棣。

  燕十七相信自己從小在山中與狼群為伍養成的野獸般的敏感。此時朱棣若是知道比不知道好。

  朱棣越聽越惱,把書一扔,冷冷道:「為何不說?」

  燕十七想了想,答道:「錦曦如此,必有難言之隱,早說不見得是好事。」

  「王妃的閨名也是你叫的嗎?」朱棣想起錦曦讓燕十七知道也不告訴他,心裡的火一跳一跳的,當日錦曦待燕十七的溫柔模樣頓時全浮現出來,想起她居然讓他吃閉門羹,更是氣惱。

  燕十七如當年在呂家莊一樣,沒有躲開朱棣的目光,坦然地站著,「她是王妃,也是我結義的妹妹。我做燕衛是報王爺大恩,也是為了她。十七並無歹念。」

  朱棣當然明白,卻極不好受,瞪著燕十七半晌,突然氣泄了,一拳打在書案上,「我就是不想讓她見李景隆,當日我便懷疑,有什麼事不能告訴我?我可以一併擔了,我就最恨她瞧不起我。」

  不是恨她瞧不起你,是生怕她心中不在意你。燕十七在心裡暗自道,想起當年錦曦和朱棣的一番鬥氣,微微歎了口氣,道:「錦曦才十八歲,孩子氣重。她若真的惱了,也是說走就走的。」

  朱棣一驚,想起錦曦當日離開燕王府的事,又是擔心又是氣苦,怔怔地說不出話來。

  「還有,王爺,你的書拿倒了。十七告退。」燕十七身形一動,飛快地離開書房。

  朱棣低頭一看,可不是,書是反著看的,氣得笑了。想起燕十七,心生憐意。這時靜下心來,想起燕十七的忠心和癡情,也歎了口氣,喃喃道:「錦曦,愛你的人太多,真怕你心裡沒有我。」

  和錦曦在鳳陽治軍和好如初後回到燕王府,兩人又經歷了皇孫滿月風波,各自飽嘗了相思之苦,之後再也沒分開過一天。朱棣在書房裡走來走去,了無睡意,想去找錦曦又拉不下臉,這裡不是南京燕王府裡打開窗戶便能瞧到錦曦的來燕閣。

  三保見他時而微笑,時而皺眉,一副坐立不安的樣子,心中偷笑,大著膽子道:「王爺,今晚月色不錯,記得當日你在王府花園中舞槍,三保真想再瞧瞧,不知王爺武藝可有進展?」

  朱棣一醒,笑逐顏開地罵道:「還不取槍來!」

  他漫步走到庭院中,見正殿內燈火未熄,知道錦曦還沒睡著,心道,每晚都等我,今晚我不來,你能睡著嗎?他邪邪地沖三保一笑,脫下外袍,露出銀白緊身內袍,銀槍一擺,月夜雪光中只見槍尖挑出銀花朵朵。

  「王爺好槍法!」三保故意大聲贊道。

  朱棣見殿內沒有動靜,大喝一聲,身形矯健,一條銀槍舞得水潑不進。他苦練武藝,心知沒有內力,不是江湖高手,卻盡可能地把槍法、劍法、騎射練得嫺熟。

  錦曦不讓朱棣進房,心裡卻極不好受。聽到院內三保大呼小叫的,知道朱棣在練槍。沒好氣地想,半夜三更練什麼槍!猛然想起剛嫁他時沒了內力,逞強去和朱棣比試的情景,目中溫柔浮現。她回身吹熄了燈,悄悄走到窗邊觀看。

  燈光一滅,朱棣就沒了勁,又不肯讓錦曦知道他是故意練槍的,想到她不理不睬,酸痛的感覺在胸腔內衝撞,銀槍一甩,舞得更為用心。似乎所有的情緒都能隨著銀槍的刺出而發洩掉,漸漸地他忘記了練槍的目的,真的就練起槍來。

  一套槍法使盡,他喘了口氣,看到房內還是黑漆漆沒有動靜,氣得把槍往三保懷裡一扔,折身便進了書房。

  錦曦卻一直站在窗邊,想起朱棣練槍英武俊逸的身形,癡癡地笑了。朱棣離開去了書房,錦曦便開始後悔,又拉不下臉去找他,歎了口氣上床想睡,翻來覆去卻睡不著。見月影移西,院子裡清輝一片,披上斗篷出了房門。

  書房的燈火還沒熄滅,錦曦隔了花樹瞧著,想去找朱棣,又不好意思。呆呆地站著院子裡瞧著一樹梅花出神。

  院子裡的守衛卻瞧見了。今夜正是燕九值勤,他看到錦曦站在院中時不時地往書房瞥去,心中好笑,想了想便走上前去行了一禮,道:「王妃,冬日寒冷,你才生了世子不久,這般賞梅不宜太久,當心著涼!」

  錦曦側過頭,漫聲道:「怎麼,當真聽王爺之令不讓我出房門半步?連這院子都來不得了嗎?」

  燕九忙恭敬地說:「王妃既然有雅興,燕九不敢打擾,燕九告退。」他故意說得大聲,說完就走。眼睛卻偷偷地看向書房,心道,我看王爺能忍到幾時。

  存了看戲的心思,知道兩人從前鬥氣成習慣了,燕九窩回耳房摸出酒來邊喝邊從窗縫裡往外偷看。

  書房內沒有動靜,燭火也沒熄滅。錦曦不甘心地站在院子裡,不多會兒身上便覺得冷。「阿嚏!」她打了個噴嚏,搓了搓手,突然看到書房裡的燈滅了。

  從鳳陽和好到現在,朱棣對她百依百順,現在卻不理她。明明是自己先發脾氣,這時錦曦卻委屈起來,狠狠地踢了梅樹一腳,轉身回房,心想,再也不理朱棣!

  她和燕九的對話還有在院子裡的舉動全落在朱棣眼中。見她涼著了,朱棣一陣心疼就想出去,但想起錦曦的囂張又忍了下來。這時看到她沖梅樹撒氣,嘴邊的笑容越來越濃,見錦曦氣鼓鼓地回了房,朱棣咧開嘴無聲地大笑起來,滿意地窩進了睡榻。

  他轉動了下身子,竟有種興奮,心裡盤算著明日該如何逗錦曦,這情形似乎又回到了初識時鬥氣的時候。

  這一想,竟一夜無眠。

  朱棣瞧著晨曦浸染,從榻上跳起來活動一下,心想著洗把臉精神會更好。想起今日錦曦要約見李景隆,他又皺起了眉。錦曦與他鬥氣,見了李景隆還不知道會是什麼臉色,他心裡的氣早沒了,想也不想地便走向寢殿。

  錦曦還沒起來,看了一晚上的月亮和梅樹,又是心酸,又是失落。回到房裡見一室冷清不禁潸然淚下,不知哭了多久困極了才睡著。

  朱棣咳了幾聲,見沒有反應便走進去坐在床邊,板著臉道:「今日本王要去兵營巡視,你代本王招待景隆吧!」

  錦曦迷迷糊糊地聽到,想睜開眼,眼皮卻重得很,身體酸疼,心想莫不是真受涼了。聽了朱棣說話,她就只哼了一聲。

  還裝?朱棣暗笑,繼續板著臉,「豈有此理!王妃當真不把本王放在眼裡!竟敢不起身回本王的話!」說完拂袖而去。

  錦曦聽得明白,心裡更氣,又沒氣力和他說話,見他走了,想起今日要見李景隆,便硬撐著起來打扮妥當後,吩咐侍女把琴音水榭佈置好了,披上斗篷就出了寢殿。

  她覺得腳步有些虛浮,刻意放得緩了,扶著侍女慢慢走了過去。寒風吹來,錦曦的腦袋反而被凍清醒了些。進了水榭靠在軟椅上,強打精神等著李景隆,暗想不能讓李景隆瞧著她病蔫了的模樣。

  巳時李景隆依約前來。

  錦曦神采奕奕,剪水雙瞳在他臉上轉了轉,笑道:「李世兄風采依舊,別來無恙!」

  李景隆笑道:「錦曦,沒想到你生了孩子更顯韻味,王爺好福氣!這可是你第一次主動想見我,為什麼?」

  錦曦淡淡地笑了,「雲南的茶,不過是往年不捨得喝的陳茶,李世兄勉強笑納!」她提起水壺開始溫杯,一絲不苟地沏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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