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皇后出牆記 | 上頁 下頁
六四


  朱元璋收到信後哈哈大笑,對馬皇后說:「這個天德,不愧是我大明王朝的第一將啊,有勇有謀,他的女兒如今在北平,他請朕寬饒於他,十月攜女回京。」

  「聽說天德極疼那孩子,因為三歲就送往了庵堂養育,回府不過一年多,他是怕皇上兩位皇兒都不給,另行賜婚啊。」馬皇后笑著搖頭。她與徐達也是相熟,對他的舉動看得一清二楚。

  「天德擔憂也是正常,不過,朕可不能由著他的意思來。來人,傳旨,著魏國公立即攜女返京!朕還非得看看他的女兒不可。」

  這一紙聖意三百里加急送往北平。徐達歎了口氣,遞給錦曦,「你若是真不願嫁,為父也不勉強,只是,錦曦,你覺得你自己的意願和魏國公府上下幾百口人命孰輕孰重?你覺得為父能做得了主嗎?」

  他靜靜地看著錦曦。

  錦曦低下了頭,雙膝跪倒在地,「父親,錦曦斷不會嫁給太子,他,他與大哥實在讓錦曦倒足了胃口。」

  「燕王呢?」

  「錦曦不明白燕王為何會突然求娶,鳳陽之行我一直是以男裝出現,化身您的遠親叫謝非蘭。」錦曦老實地道。

  「你不喜歡燕王?」

  「嗯。」

  徐達試探地問道:「錦曦有心上人了?」

  錦曦聞言大窘,「父親何出此言?」

  徐達撫了撫長須,眼中露出深意,「錦曦,你跑來北平,原是被你大哥逼的,他一心攀附太子,想著東宮空虛,日後你的富貴不可限量。為父卻看好燕王。」

  「父親,難道,只能嫁給親王才是好歸宿嗎?」

  「錦曦,你不明白。你先起來,「徐達拉起女兒,走到門外看了看,掩住房門道,「你可知道你表哥靖江王朱守謙父母雙亡之事?」

  錦曦搖了搖頭。

  徐達緩緩說出了往事,「你母親與守謙之母是姐妹。她們的父親是大將謝再興,我親眼看到了岳丈投降張士誠後被殺,守謙的父母也是投降張士誠被殺了。守謙雖被皇后娘娘帶大,可這往事他是不知道的。」

  錦曦嚇了一跳,「怎麼會是這樣?!都說是病故。」

  徐達搖了搖頭,「我與守謙父親算是連襟,岳父如此,連襟如此,皇上建國後對功臣多有猜忌,但皇上卻沒有株連為父,我已經感恩不盡了。若是皇上願以皇子相配,那麼表示皇上對我們一家人還算念舊,若皇上沒有這個意思,恐徐家大禍不遠。錦曦,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父親!」錦曦臉色蒼白,「難道父親要以錦曦的終身去試?」

  「為父聽聞太子和燕王求娶於你,也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憂慮。總之就是看皇上的意思了。錦曦,你原諒你大哥,他也是擔憂這些,所以一心想把你許給太子,以保家族平安。準備一下,我們便回南京吧。進宮之後,若是皇上不喜,不賜婚於你,你心願達成,父親馬上辭官歸田,希望能平安過完餘生。若是皇上賜婚,錦曦,請你看在府中數百條人命的份上,答允親事,不管是太子還是燕王。」徐達懇切地看著女兒。他知道錦曦聰慧孝順,性子卻倔強,所以坦誠告之。

  難道,跑來北平就為得到這個結果?錦曦臉色蒼白,緊咬著嘴唇不語。

  徐達走出廂房,突然喃喃自語道:「皇上最寬厚的地方就是不會株連,對你母親,對守謙一向都好。」

  錦曦一愣,眼睛亮了起來。父親是提醒她,就算定了親,就算嫁了人,她若有什麼動靜也不會牽連家人嗎?

  成群的鴿子圍繞著府邸輕飛,荒涼的鴿哨一圈圈在碧藍的天空中蕩漾開去。

  她瞧著那團鴿影規律地掠過頭頂,禁不住陷入沉思。隨父親回南京進宮該以何種面目出現呢?是斯文纖弱的大家閨秀還是颯爽冷靜的本來面目?

  人們一向喜歡同情弱者。錦曦想皇上與皇后樂見的肯定是循規蹈矩的魏國公府的千金,而不是會舞刀弄槍的女子吧。她突然轉念又想,若是皇上皇后不喜歡的話,是否就能擺脫與太子或是朱棣定親的命運呢?

  父親的話語又在耳邊響起。再忠心的臣子,再明白聖意,也不可妄加猜測,父親一生戎馬,半生浴血,功成名就之後解甲歸田也不是件容易事,這使大明朝最有勇有謀的父親也很為難。

  錦曦猶自望著天空陷入冥想,「錦曦,府外有人牽了匹寶馬求售,你去瞧瞧!」徐達憐惜地瞧著女兒。

  寶馬?錦曦的好奇心被逗了起來,她拋開愁思,還是走一步看一步吧。該來的總會來,她是魏國公府的長女,不能太自私。也就這一瞬間的想法,心境變得開朗了許多。

  「尹兄?!」錦曦驚呼道。

  「啊!謝,謝小姐!」尹白衣似乎被錦曦的女裝嚇了一大跳。

  「抱歉,尹兄,徐公乃是家父。」錦曦微笑著解釋,目光疑惑地瞧著白衣,不知道他是何用意。

  尹白衣露出了憨厚的笑容,不好意思地說:「男兒當建功立業,白衣聽聞謝……謝小姐與徐元帥是親戚,就來此獻馬,想謀一個出身。此馬非凡品,是親戚在草原中無意捕捉到的,白衣馴了些時日,還算聽話,只看謝兄弟與它是否有緣了。」

  錦曦瞧了他兩眼,目光便被他身側的大黑馬深深吸引。

  這馬從頭到腳不見一絲雜色,馬頭玲瓏,身長丈許,見有人近身,蹄子便刨動起來。

  錦曦定定地站在離它一丈開外的地方目不轉睛地看著它。那馬見她不再靠近,漸漸安靜下來。錦曦又往前走了一步,那馬又開始不安,看定了錦曦,噴了噴鼻子又轉開頭去,似是不屑一顧。

  錦曦一怔,已被那馬的眼睛牢牢吸引住了。馬的眼睛宛如兩顆水晶,瑩光四射,眼神裡帶著一絲溫柔,錦曦不由自主地便走了過去。

  「小心咬你!」尹白衣趕緊出聲呵止。

  錦曦對著馬笑了笑,那馬刨了刨蹄以示威脅,見錦曦依然笑著瞧它,便低下頭嗅她,然後望著錦曦。就這樣大眼看小眼對視了會兒,那馬又不安地刨著蹄子,兩耳也背了過去。

  「你要生氣了嗎?」錦曦輕聲問道,慢慢伸出手去。

  「噅!」那馬猛地往後一揚頭,長聲嘶叫起來。

  尹白衣緊緊拉住轡頭。

  錦曦微微一笑,站在馬面前一動不動。良久之後,那馬似通人性,低著頭左嗅嗅右嗅嗅,突然伸出舌頭舔了她一下。

  錦曦咯咯笑了,伸手去摸它,大黑馬站著沒動,似乎是接受了錦曦的愛撫。」我叫你馭劍可好?」

  大黑馬似乎極滿意這個名字,搖頭晃腦逗得錦曦直笑。

  「恭喜小姐,此馬靈性,見了別人可沒這般好性子,看來是認你為主了。」

  「多少銀子?」

  「我不要銀子,只是愛馬如癡,現在還不太想和大黑馬分離。小姐可願收白衣為侍從,將來再看能否謀個好出身。」尹白衣謙遜地道。

  錦曦想了想,笑道:「我每月算你月錢三兩可好?」

  「多謝小姐,這月錢……太多了吧。」尹白衣憨厚地笑了。

  「不多,尹兄身懷絕技,屈身為侍從太委屈了。」

  尹白衣只是憨笑。錦曦便再不問別的。江湖中常有深藏不露的高手。尹白衣來歷可疑,錦曦卻極喜歡他的笑容,和燕十七一般溫暖燦爛的笑容。

  九月下旬,錦曦便與父親徐達一起,騎著馭劍,帶著新收的侍從尹白衣返回北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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