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皇后出牆記 | 上頁 下頁


  皇上皇后憐他自幼失去雙親,倍加寵愛,朱守謙若論聖眷遠勝現任的幾個正牌親王,何時受過這等奚落?當下聽了錦曦這句話,死命地掙扎起來。

  然而踏在背上的那只腳如有千斤重,任他怎麼掙扎也無濟於事。臉被壓著,嘴裡塞滿冰雪也喊不出聲,他不過才十四歲,臉憋得通紅,霎時委屈得急出了淚。

  這時徐錦曦才放開腳,拍了拍手蹲下來看他,「守謙哥哥不要生氣嘛,錦曦想回家得很呢,你這樣說,錦曦好傷心。」

  他氣憤地轉頭看去,錦曦的眸中盛滿委屈與悽楚。朱守謙愣了片刻,滿腔悲憤與怒火煙消雲散,再也發作不得。想想錦曦離家十年,才見面自己就出口傷她的心,心中實在有些不忍了,忙訥訥地道歉,「對不起……」

  錦曦燦爛一笑,一抹狡猾的神色從眼中飛快掠過,小臉已如帶著露珠的花兒般怒放起來。

  朱守謙立馬覺得春暖花開,顧不得一身的狼狽跳將起來,「錦曦,你好漂亮!我去和姨母說,別再讓你走了!」

  「謝謝守謙哥哥,不過,可不可以不要告訴別人錦曦會打架?娘會不高興的,大哥也會討厭錦曦!」錦曦放軟了聲音,半點兒不像方才把比自己高一頭的朱守謙摔翻在地,還用腳踩他背的刁蠻樣,此時只是帶著懇求的目光巴巴地望著朱守謙。

  朱守謙腦中又是一熱,保護欲油然而生,早忘了剛才的羞辱和尷尬。

  當時朱守謙十四歲,徐錦曦才十三歲。

  從那之後,朱守謙就纏上了徐錦曦。兩個十三四歲的孩子在徐府諸人眼中只不過是兩小無猜的玩伴而已,眾人根本不知道在山上住了十年的徐錦曦身懷武功,而向來因為仗著皇帝皇后寵愛而驕橫霸道的靖江王——朱守謙已被錦曦制得服服帖帖。連錦曦的貼身侍女珍貝也認定是朱守謙強拉著小姐出去玩,絲毫沒有懷疑是錦曦逼著朱守謙掩護她逛遍了整座南京城。

  「表少爺請用茶!」這時珍貝端著茶盤推門而入。

  「珍貝,表少爺請我出府去吃八珍雞,他不要你跟去,守謙哥哥說他會保護我的。」錦曦面不改色地撒著謊。

  珍貝一聽,急了,道:「可是夫人和大公子說,小姐去哪兒,珍貝一定要同行的!」

  錦曦望向朱守謙,柔弱的樣子讓他好生心疼。他一下跳了起來,「我帶表妹去吃個飯也這麼囉唆!哪次回來不是好好的!」當下也不管珍貝,拉了錦曦的手就往外走。

  珍貝知道這位靖江王向來說一不二,夫人也要讓他三分,心裡又氣又急,恨不得馬上稟了夫人與大少爺。一直以來,朱守謙聽了錦曦的吩咐,私下裡對珍貝軟硬兼施,又是恐嚇,又是買小禮物,早把她收買了。此時珍貝只能歎口氣,朝兩個遠去的背影喊了聲:「王爺,小姐身體弱,你多顧著她!」

  聽到珍貝的喊聲,錦曦回頭,裝作可憐兮兮地笑了笑,一副被逼無奈的模樣。

  朱守謙瞧見,心裡哀歎,徐錦曦你可真會裝!當下便想給她一個好看,手上略一使勁,不料一陣奇痛傳來,他連忙鬆開手,跳著腳,邊甩邊呼痛:「徐錦曦!」

  錦曦似笑非笑地看著他,站在春風裡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鐵柱,你不想報仇了?」

  朱守謙馬上回魂,「剛才是我情不自禁,著急了……」

  錦曦也不拆穿他,抿了嘴,笑道:「馬車在哪兒?」

  在徐府的側門停了輛馬車,錦曦扶著朱守謙的手,輕輕地上了馬車。朱守謙跳上馬,對親衛喝道:「快,去城郊!」

  出了城門,已有親衛牽著兩匹馬候著。

  「錦曦,好了沒?」朱守謙急急地朝馬車裡張望著。

  車簾輕輕一挑,男裝打扮的錦曦走了出來,她翻身上馬,親昵地拍了拍馬頭,大聲喊道:「鐵柱,走!給你報仇去!」

  這時的錦曦與在閨房裡文靜地看書的女子判若兩人。她換了身寶藍色窄袖長袍,玉帶勒腰,頭髮用玉環束起,戴著頂紗帽,腳踏粉底皂靴,英姿颯爽,毫無半點女兒羞態。

  朱守謙興奮地拍馬追上,「錦曦,你這一打扮,南京城沒哪家公子比你俊!」

  「鐵柱,哦,表哥,記著,我是你表弟,謝非蘭!」錦曦用了母姓,她這一年裡逼著朱守謙帶她出去玩,一直用這個名字,朱守謙甚是識趣,馬車裡早就備好了更換的男裝。

  有次朱守謙奇怪地問她:「明明姨母知道我帶你出去,為何還要換裝?」

  錦曦悠悠然地說:「如果遇上找茬兒打架的,你又打不過,難道要魏國公府的小姐出面打?傳了出去,父親的臉面往哪兒擱?」

  朱守謙想想,覺得錦曦說的有道理,渾然不知自從與錦曦在一起,她哪次說的自己沒覺得有道理?

  一行人風馳電掣地來到城郊。暮春四月,城郊芳草依依青碧連天,綠意直染到了天盡頭,養眼至極。陽光也不甚濃烈,帶著適宜的溫暖灑將下來,懶洋洋的感覺油然而生。

  深深呼吸了一口混著泥土青草香的空氣,錦曦呵呵地笑了,「成日在府裡裝乖,悶都悶死了,鐵柱,多謝你啦!」

  朱守謙遠遠地已瞧到大樹旁搭起了涼棚,侍衛簇擁著那幾位或站或坐,不由得恨恨地說:「贏了李景隆,讓那龜孫子請客,這回不去得月樓了,要去玉棠春!」

  「玉棠春?新開的酒樓?」錦曦一年來游遍南京城,但凡知名的酒樓無不去嘗了個鮮,可偏偏沒有聽說過這個酒樓。

  「咳咳!」朱守謙知道說漏了嘴,強咳兩聲掩飾,轉開了話題,「表,表弟,你幫我贏了,回頭,我送你一把好劍!」

  錦曦不屑地撇撇嘴,「我要裁雲,你弄得到嗎?」

  倚天斬鯨,裁雲擊隼。

  世上最厲之劍莫過倚天。李白曾有詩雲:「安得倚天劍,跨海斬長鯨!」

  世上最利之劍則是裁雲,據說此劍劍身狹窄,輕柔可纏於腰間,劍出之時無聲無息,吹發立斷,連最敏捷迅猛的鷹隼也難逃劍光之鋒銳。

  縱使朱守謙再驕狂,此時也搖了搖頭,「倚天藏於皇宮內庫,皇上都捨不得用。裁雲卻不知下落,這事哥哥可辦不到了。」

  「那我不要劍了,你這個月必須請我出來玩十次!」錦曦得意地想,裁雲劍就在自己手裡,朱守謙怎麼可能拿到。她不過是想趁著父親魏國公徐達不在家之時,多溜出府來玩玩罷了。她高興地伸開了雙手在朱守謙面前晃了晃,眼睛卻一直看著前方樹林裡的人群。

  「十次?!」朱守謙大驚,跟著頭大了起來。照說他這個靖江王爺一直被皇帝皇后當成心肝寶貝一樣疼著,比照顧自家兒子還上心,幾乎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可遇上錦曦他卻覺得頭大如鬥,沒有絲毫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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