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何處金屋可藏嬌 | 上頁 下頁
二〇三


  「大單于饒命,大單于饒命。小人說的都是真話。」那人拼命求饒。

  「大單于,冷靜點。聽他慢慢說。」劉姍伸手撫了撫伊稚邪的胸口,沖那人喝道,「還不口齒伶俐點,快些把話說清楚。」

  「是,是。後來渾邪王和休屠王在烏支山西北設下埋伏,結果居然被那漢人將領看破了,聯軍就被他打敗了。再後來,就是前些日子,那個漢人又來了,他們從小月氏領地進入祁連山,從後面偷襲了我們。」

  「這不可能!」伊稚邪更加暴跳了,「漢人怎麼可能通得過那些曠無人煙的大沙漠?他們不知道哪裡有水草,哪裡有流沙!他們怎麼可能通得過?」

  劉姍冷笑著看伊稚邪的反應,這個男人自從來到了漠北就完全沒有當初殺死軍臣、趕走于單的魄力了,傷心失落之下,還易暴易怒,這樣的人,竟然要帶領曾經欺壓了大漢朝近百年的匈奴。弟弟啊弟弟,這是你的幸事,卻是匈奴的大不幸啊。

  但是表面上,她卻還是十分貼心地說道:「大單于,漢人的確不可能有這個本領,但是您別忘記,他們是從小月氏那裡進入祁連山的,月氏人和匈奴人一樣,是大漠草原的子民,說不定月氏人早就和他們有勾結。您別忘記,從冒頓單于開始,月氏人就和我們有仇啊。」

  被劉姍這麼一點撥,伊稚邪忽然覺得茅塞頓開,越想越覺得有道理:「不錯,你說得對,是月氏人幹的。」

  「大月氏人都已經懼怕我們匈奴的兵威北逃了,結果這個小月氏,多年來靠的不過是歷代單于的憐憫才能存活下來,竟然在這個時候背叛了我們。」聽劉姍這麼說,底下亦開始有了竊竊私語聲,很多人都開始覺得劉姍所說的非常有道理。

  「大單于,月氏人太不知進退了。請下令讓我去討伐他們吧。」已經開始有人請命了。

  而劉姍只是在背後輕輕笑著,當你們開始討伐這些依附你們的無辜小國,就意味著兩面受敵啊。

  「好。不過在那之前,我要先將那兩個守土不利的渾邪王、休屠王拿下。當年冒頓單于說過,地者,國之本業,奈何予之。此二人失我河西走廊,罪責甚大。一定要拿回來問罪。」

  元狩二年秋,樹葉有些黃落,劉徹有些惆悵地望著手中簡短的幾句話,卻是十數年來第一次得到的姐姐的親筆信。

  「姍姐姐在信上說了什麼?」陳嬌靠在劉徹的懷中問道。

  「是伊稚邪打算治罪渾邪王休屠王的事,她說若能好好利用此事,從此西疆可定。」劉徹說道。

  「是嗎?」劉徹望著手中的信紙,有些惆悵,說道,「其實姐姐的信要送到我手中,經過這麼多時候的輾轉,很多消息早就過了。渾邪王休屠王若真的要降,想必這個時候,邊境之人也已經處理妥當了吧。」

  「以後把姍姐姐接回來吧。」陳嬌說道,「我一直記得她離開那一年的樣子,也不知道如今怎麼樣了。」

  「嗯。會有那一天的。」

  這一年的秋天,匈奴休屠王渾邪王降漢,朔方太守韓墨受命迎接。因漢使久不至,休屠王悔之,為渾邪王所殺,休屠部亦為渾邪部所吞併,渾邪部實力大增。韓墨令精兵數萬渡河,逼近渾邪王王部,渾邪王的部將多不想降,有人試圖擺脫主力部隊逃走。韓墨當機立斷,命精騎突入,與渾邪王相見,並斬了想逃走的渾邪部眾八千餘人。渾邪王部實力大減,渾邪王亦以投降之名,被強行押解上京去拜見漢朝皇帝。

  此後,漢朝廷將降軍四萬分別部署於隴西、北地、上郡、朔方、雲中五郡塞外,稱為「五屬國」。至此西疆邊患大減,隴西、北地、上郡的戍卒得以減半,與民休息。渾邪王休屠王投降之後,河西走廊完全納入漢朝控制之下,此後從金城、黃河以西,沿著祁連山,一直到鹽澤,匈奴的勢力幾乎絕跡,這個雄霸了北部百多年的奴隸制國家終於真正開始了衰退之路。而漢朝陸續在河西走廊設置了史稱河西四鎮的武威、酒泉、張掖、敦煌四郡,徹底鞏固了漢朝對這個地區的統治。

  而阿嬌和劉徹的故事,自然還有很長很長,也不免有磨難有磕磕碰碰,但是我們都相信,最後的結局一定是王子和公主的幸福快樂。

  (終)

  外篇 附錄

  孝武陳皇后,小名阿嬌。堂邑侯午尚館陶長公主,生一子一女。男為堂邑侯季須,女即孝武陳皇后。後五六歲時,容貌娟秀絕世,每從其母出入宮中,景帝見之而憐之,常言:「後宮諸夫人雖妍雅無雙,然此女十年以後,迥非宮中諸夫人所能及也。」後性甚嬌俏,竇太后鍾愛之,曰:「當為之擇一佳婿。」

  景帝長男榮,其母栗姬。栗姬,齊人也。立榮為太子。長公主嫖欲予女為之妃。栗姬妒,而景帝諸美人皆因長公主見景帝,得貴幸,皆過栗姬,栗姬日怨怒,謝長公主,不許。時帝為膠東王,長公主嫖抱置膝上,問曰:「兒欲得婦不?」膠東王曰:「欲得婦。」長公主指左右長禦百餘人,皆雲不用。末指其女問曰:「阿嬌好否?」於是乃笑對曰:「好!若得阿嬌作婦,當作金屋貯之也。」長公主遂與王夫人結姻親之緣。是歲,帝方四歲,後年五歲矣,自此長相嬉戲,情意日厚。

  長公主怒,而日讒栗姬短于景帝曰:「栗姬與諸貴夫人幸姬會,常使侍者祝唾其背部,挾邪媚道。」景帝以故望之。

  景帝常體不安,心不樂,屬諸侯子為王者于栗姬,曰:「百歲後,善視之。」栗姬怒,不肯應,言不遜。景帝恚,心嗛之而未發也。

  長公主日譽王夫人男之美,景帝亦賢之,又有曩者所夢日符,計未有所定。王夫人知帝望栗姬,因怒未解,陰使人趣大臣立栗姬為皇后。大行奏事畢,曰:「『子以母貴,母以子貴』,今太子母無號,宜立為皇后。」景帝怒曰:「是而所宜言邪!」遂案誅大行,而廢太子為臨江王。栗姬愈恚恨,不得見,以憂死。

  景帝廢栗太子,竇太后心欲以梁孝王為後嗣。大臣及袁盎等有所關說于景帝,竇太后義格,亦遂不復言以梁王為嗣事由此。其夏四月,上立膠東王為太子。梁王怨袁盎及議臣,乃與羊勝、公孫詭之屬陰使人刺殺袁盎及他議臣十餘人。逐其賊,未得也。於是天子意梁王,逐賊,果梁使之。乃遣使冠蓋相望於道,覆按梁,捕公孫詭、羊勝。公孫詭、羊勝匿王后宮。使者責二千石急,梁相軒丘豹,及內史韓安國進諫王,王乃令勝、詭皆自殺,出之。上由此怨望于梁王。梁王恐,乃使韓安國因長公主謝罪太后,然後得釋。主上怒稍解,因上書請朝。既至關,茅蘭說王,使乘布車,從兩騎入,匿于長公主園。漢使使迎王,王已入關,車騎盡居外,不知王處。太后泣曰:「帝殺吾子!」景帝憂恐。於是梁王伏斧質于闕下,謝罪,然後太后、景帝大喜,相泣,複如故。悉召王從官入關。然景帝益疏王,長公主嫖為難於二胞弟間,後遂不得入宮與帝會。

  景帝崩,太子襲號為皇帝。建元二年春,太皇太后遣長樂少府及宗正為皇帝納采,用束帛雁璧,馬四匹,並求見女。傅姆八人扶女,盛服南面立。後年十八歲,望見者,皆凝睇撟舌,以為神仙中人。丞相嬰、御史大夫綰,迎皇后堂邑侯第。皇后禮服,上紺下縹,深領廣袖,鞏帶霞帔,衣長曳地,不見其足。首戴龍鳳珠冠,黃金步搖,簪珥步搖,拜辭于陳氏之廟,登車,入未央宮前殿,天子臨軒,百官陪位。皇后北面,禮官讀冊文畢。皇后六肅三跪三拜,女官引後帝前謝恩,稱「臣妾陳嬌賀帝萬年。」其幽韻若微風震簫,又如嬌鶯轉啼。帝為之動容。太尉蚡授璽綬,中常侍太僕跪受,轉授女官。女官以帶皇后,皇后拜伏,複稱臣妾,謝恩訖,即位,群臣皆就位,行禮退。皇后乘軟輿入中宮。

  後至中宮,四壁皆塗以黃金,椒芬撲鼻,綴明珠以為簾,琢青玉以為幾,旃檀為床,鑲以珊瑚,紅羅為帳,飾以翡翠,錦衾繡枕,皆有織金龍鳳。其他陳設諸寶玩,五光璀璨,不可名狀。帝與後行合巹禮。後從女官之教,奉觴於帝,及夕,後端坐床上。帝秉燭諦視,見後首垂雙鬟,神彩煥發,不傅脂粉,而顏色若朝霞映雪。帝乃謂後言曰:「若得阿嬌作婦,當作金屋貯之也。果如其言。」後羞畏俯首,微暈如指痕。帝又:「人言阿嬌端莊賢淑,果如是耶?囊者戲耍之事,盡忘之乎?」後嗔視之,帝乃樂,知後未變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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