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何處金屋可藏嬌 | 上頁 下頁 |
一六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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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說這個了。那批人既然在新豐,我們派人盯著點,別讓他們來找麻煩就是了。」賈杜康說道,「倒是今天來的那個蔔式,你們說該怎麼處理呢?」 「卜式……」盧大胖沉吟道,「他從我們這裡購糧去他家鄉解災荒,卻拿不出相應的抵押物,這筆買賣,實在有些風險。若是平時,自然不能答應,只是……」 「只是他這幾年為我們提供了這麼多的馬匹,這份情卻不能不還。」賈杜康接過他的話,說道。 「是啊。」盧大胖點了點頭,說道,「大哥,照說卜式的家業那麼大,不可能拿不出現錢的啊。怎麼這次兩手空空地來了呢?」 賈杜康也是搖頭,表示自己不知道這個合作夥伴怎麼變成了這樣。 水無夜接話道:「這事,我倒是知道一點。那蔔式也是個癡人。他將自己白手創下的家業都給了他的弟弟,所以現在是兩手空空了。」 「什麼?」盧大胖驚叫起來,「他可是河南的大牧主啊。居然棄財離家?」 水無夜點了點頭,說道:「不過說他兩手空空可能也不太合適。他還牽走了十八頭羊呢。」 「十八頭羊能做什麼?」聽到這話,盧大胖嗤之以鼻,然後對賈杜康說道,「大哥,這買賣我們可不能答應。卜式現在成了窮光蛋,莫說他自己許諾的三年後,我看就是十年後他也未見得能還得了這筆錢。」 水無夜聽盧大胖這麼說,卻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問道:「三弟,你看蔔式此人如何?」 「……他雖然不習文章,不過家學淵源,倒也知書達理,可惜是個癡人。而且一手放牧之術天下少有,他能起家倒有大半是虧了他那手放牧之術。」盧大胖稍稍思考了下,說道。 「三弟,你覺得在我們大漢,有多少人像他那樣,善於放牧呢?」水無夜進一步問道。 「多少人?大哥你在說笑嗎?誰都知道漢人善耕,匈奴人才善牧啊。」盧大胖撇了撇嘴說道,然後才猛地意識到什麼,忽然驚呼,「如今我大漢兵戈大興,正是需要馬匹之時……」 水無夜正是等他這句話,立刻接話道:「所以,這筆買賣,我們做。蔔式此人,絕對是奇貨可居。」 賈杜康聽到水無夜這麼說,一直緊皺著的眉頭微微舒緩開來,說道:「既然二弟這麼說,那麼我明日就答應他吧。」 淮南王府。 「此話當真?」一個長須老者猛地站起身,詢問道。 「大王,千真萬確!」報信的是一個穿著白衣的中年人,他的眼中閃爍著喜悅的光芒,說道,「皇帝雖然名義上是去行幸雍地了,實際,他是帶著廢後和廣玉公主在外遊歷呢。屬下已經命人悄悄跟著他們了。」 「豎子!」劉安冷冷地哼了一聲,語氣中滿是輕蔑,他轉向座下的另外七人問道,「七位先生,此事我們該如何應對比較好?」 那七人或老或少,都紛紛露出了沉思的表情,很快,其中一個身著土黃色布衣的男子上前一步,走到劉安跟前,說道:「大王,依被看,這可是個好機會啊!」 「伍先生有何高見,請說。」劉安以敦和寬厚,禮賢下士聞名,對於這些寄居王府名士自然是十分客氣。 「這幾年,皇帝對我們淮南處處設防,雖然我們也數次想起兵成事,但是時機卻總是不對。如今,眼看著朝廷和匈奴的仗是越打越順了,皇帝手下可派遣的將領也越來越多了。從前我們盤算著,只要防著一個衛青,去年那戰之後,居然還生生多了一個紀稹,一個霍去病。皇帝正當壯年,他手下的大將們也是一個賽一個的年輕。」伍被說到這裡不由得轉頭望了一下鬚髮皆白的劉安,心中暗歎,「可見,再這麼等下去,怕是永遠也等不到恰當的時機了。只是皇帝這次微服出宮,卻給了我們一個好機會。」 劉安聽到這裡,臉上若有所思。 「假若,皇帝在宮外薨逝,而太子年紀尚幼,再加上,昭陽殿和椒房殿相爭,京城的水可就渾了。」伍被見劉安還未醒悟,便乾脆點破道。 「你是說,刺殺?」劉安眼中閃過一道精光,顯然是十分心動了。 「大王,這是最簡單,也是最直接的辦法。」伍被點頭道,「無論如何,一個還不能親政的小皇帝和一個不知世事的太后,要比現在的皇帝好對付得多了。」 劉安心中暗暗點頭,方欲開口,忽然又皺起了眉頭,擺了擺手,說道:「只怕還是不妥。」 伍被在淮南王府待了這麼久,自然知道他所顧忌的是什麼事情,便輕聲說道:「大王,成大事者不拘小節。翁主那頭咱們暫且瞞著就是了。事成了之後,她既成了長公主,難道還能再說什麼嗎?機不可失啊。」 劉安猶豫不決地來回踱了幾步,終於下定決心,說道:「好,來人,喚太子來。」 新豐客棧。 在年節將至的九月出行的人十分少,所以偌大的新豐客棧其實沒住幾個人,劉徹等人的到來給了那掌櫃一個意外之喜,所以在大把四銖錢的誘惑下,他痛快地空出了整個客棧。這幾日,劉徹倒也沒有閑著,他帶著陳嬌和劉葭幾乎將整個新豐城的裡裡外外都逛了個遍,他仿佛將試探賈氏的事情完全忘記了,像個工作之余帶著妻女旅行的丈夫,將她們照顧得無微不至。陳嬌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看著這一切,想不透劉徹此舉到底是什麼意思,倒是小劉葭是第一次在宮外經歷民間的過年,顯得十分興奮,又是蹦又是跳的,好奇得不得了。 洗漱完畢,從內室走到外間,看到劉葭正坐在劉徹的腿上,附在他耳邊說著悄悄話,悅耳的笑聲在空空的房中飄蕩。陳嬌整理了下自己的心情,走上前,問道:「你們父女又打算做什麼啊?」 「娘。」劉葭笑嘻嘻地看著陳嬌,說道,「我和爹說好了,我們今天到城外去玩。」 「城外?」陳嬌怔了怔。 「嗯!」劉葭點頭道,「城裡我們都玩過了。所以,今天我們去城外玩!」 陳嬌用詢問的眼神望向劉徹,只見劉徹笑著聳了聳肩,說道:「我已經讓人開始收拾了。我們到城外遊玩,然後就去雍地。」 陳嬌不禁「咦」了一聲,她實在很詫異劉徹竟然打算就這麼離開。劉徹自然知道她驚訝的是什麼,便走到她身邊說道:「我們現在開始走,一路上可以好好看看風景,帶葭兒遊玩一番。到達雍地的時候,時間就差不多了。」 陳嬌心中忽然一動,忍不住開口問道:「你大費周章安排出遊,難道不是為了賈杜康?」 只聽到此言一出,劉徹一貫平靜的臉色起了一絲絲的變化,輕微的尷尬自他臉上閃過,就聽他輕咳了一聲,說道:「時候也不早了,我們該出發了。」 見他這個反應,陳嬌反而肯定了自己的猜測。想來的確是,以劉徹的個性就算他想試探賈杜康,又哪裡需要親自微服出巡呢?派人去監視調查,再將人召到跟前一見也便是了。記得歷史上的那個蔔式傾盡家財助邊,劉徹也不過派了個小吏詢問了一下。就算賈氏多了個四不像的鏢局,想必對他來說,也沒那麼重要,這些東西,只要他一聲令下,就可以盡數毀去。只可惜自己太短見,竟然沒有看出這一點。 不是為了賈杜康,難道是為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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