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何處金屋可藏嬌 | 上頁 下頁 |
一四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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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娘娘,當今之世,對付這些富商巨室卻還有另一層含義。」李希看陳嬌似乎有些頓悟,便立刻接著解釋道,「富商巨室身處地方,與各王侯交相勾結,為求獨立於朝廷法治之外,多資助諸侯煉兵器來,對抗朝廷。臣等之所以要定下這五項律令,其意同陛下令豪強遷入茂陵略通,可斷諸侯羽翼,分而化之。鹽鐵官賣、算緡都可以削弱商賈,均輸平准,既可以平抑物價,又可以自諸侯手中奪得財政權,統一錢幣可防止貨幣混亂,有助於財貨流通。如今又是朝廷財政緊張之時,奪商賈之財亦可助軍費!此可謂一石三鳥!」 「但是,朝廷僅以律令就謀奪了平民的家產,長此以往,民眾若不事生產該怎麼辦?」陳嬌不甘心地問道,從李希等人的立場來看,這些政令如果施行可能真的有很多好處,但是,陳嬌卻始終覺得個人的財產是不可輕意侵犯的。 「娘娘,賦稅之事,乃是為民者的本分。」李希皺眉道,仿佛是對陳嬌有這樣的擔憂感到不解,「而今朝廷所困者,乃是民多匿財。」 「偷稅漏稅的事情,哪朝都有。這不成理由!」陳嬌說道。 「娘娘,如今的情況是那些大商賈自身不安分!亂世用重典,若朝廷真施行了這律令,也是他們自己願賭服輸!」李希斬釘截鐵地說道。在他看來,當那些商賈為了自身的利益去勾結諸侯的時候,就已經自己放棄了平民身份,介入了中央朝廷和地方諸侯的鬥爭中,那麼因此而成為炮灰也只能是咎由自取。 「那若是有無辜者呢?難道你能保證這律令實行起來一定沒有貪官污吏嗎?如果均輸官賤買貴賣呢?如果……」陳嬌看著李希如此堅定的樣子,不由得有些急了。 「娘娘,臣奉陛下之命來此,是為你解釋為何要打壓如今的大商賈,至於如何施行律令,那又是另一回事了。臣不否認,還有許多問題有待解決,但是以朝廷如今的情況,若十年內能開始實行鹽鐵官營也已經不易了。」李希笑著打斷道。 和李希討論了一個上午,陳嬌發現自己完全無力改變他的看法,李希走後,她有些挫敗地靠在扶手上。經過這一個上午的討論,她終於明白自己和李希的差異在哪裡了。 她心裡已經因為後世史書的影響,把這個時代的商賈列入了弱勢群體的範圍,總是不自覺地想要為他們爭取點什麼,結果人家李希口中根本就不是那麼回事。這個時代,商人的力量是非常巨大的。不過想想也是,一介商賈就可以抗衡一國國君的春秋戰國時代,離此不過百餘年,商人們怎麼也有些前輩的風骨吧。結果一上午討論下來,反而是她有被李希說服的感覺。 「算了,這也只是密議,離這些政策實行還早,我有的是時間好好考慮。」陳嬌最後只能如此安慰自己。 宣室殿。 「陛下,平陽長公主求見!」 「宣!」 「皇姐,你怎麼來了?聽說你今日身子有些不好,我正想去看你呢!」劉徹笑著起身相迎,王太后和平陽侯曹襄相繼過世,給劉婧的打擊不可謂不大,最近一段時間她幾乎都是臥病在床。 「咳咳!我本也不想來,不過有件事情,得來和你說聲。」劉婧的臉色有些蒼白,看來很是憔悴。 「什麼事?」 「金娥那孩子回來了。」劉婧說道。今天一早,修成君就到她府上哭訴,她才不得不入宮求見的。 「什麼!」聽到這事,劉徹的眉頭立刻皺了起來,「淮南王叔未免也欺人太甚了!母后過世才多少時候,他居然就把娥兒送回來了。」 「是娥兒自己求去的。他們家雖然迫於母后的壓力將娥兒娶了回去,可這段日子來,那淮南王太子卻根本不曾和娥兒圓房。」劉婧伸手拍了拍胸口,順了順氣,緩緩說道,「聽娥兒的意思,淮南王叔怕是真有不臣之心了。」 「淮南王!」劉徹恨恨地說,「朕都沒和他算當年立嗣風波的賬,他倒是念念不忘要造反!」 「前淮南王是讓文帝陛下給餓死的,他身為人子,怎麼可能忘記呢?」劉婧搖了搖頭,然後說道,「陛下還是早點防著他,莫讓他翻了天。」 「朕知道。」劉徹點了點頭,然後說道,「姐姐讓修成君莫擔心,朕再給娥兒指一個諸侯王便是。」 「不說這個了。」劉婧說道,「聽說朝廷又要派衛青出征了?」 「嗯。」劉徹點了點頭,說道,「如今匈奴雖然分裂為二,不過氣焰依然囂張,讓仲卿先把他們給打下去,以後我們的使臣才好辦事。」 「陛下似乎很看好衛青。」劉婧道。 「自然。仲卿是我大漢北擊匈奴的不二帥才,朕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劉徹含笑說道,「當初也多虧了皇姐向朕推薦他。」 「那也是他自己能幹!」劉婧若有所思說道,「對了,那二皇子,你到底打算怎麼辦?他既沒有了生母,自然應該交與嫡母撫養。這樣拖著,放在上林苑,怎麼是個事情呢?母后若在,定然是要說你了。」 「他!」劉徹方才放鬆的眉頭不覺又皺了起來,說道,「子夫身邊已經有了據兒,怕是沒空照料閎兒了。」 「那,你是要把他交給阿嬌?」劉婧遲疑地問道。 「朕也不知道。」劉徹說道,「何況阿嬌自己也拒絕了,此事,還是稍後再說吧。」 …… 椒房殿。 「姐姐,陛下還是不肯將二皇子交給子夫養育嗎?」衛子夫為劉婧斟上茶,問道。 「聽陛下的意思,他還沒有決定。」劉婧端起茶杯,飲了一口,說道,「不過,你也不必著急,阿嬌反正已經拒絕收養他。如今據兒已經是太子了,只要仲卿再立些功勳,大事可定。無論怎樣,阿嬌她生的畢竟是公主,朝中觀望的那些人已經開始傾向你這邊了。堂邑侯府已經改變不了什麼了。」 「話雖如此,將二皇子納入椒房殿,終究更好些。這孩子一出生就沒了娘,總是怪可憐的。」衛子夫笑著說道。語氣中滿是愛憐,仿佛真的是為劉閎的年幼喪母心疼一般。 劉婧自然知道衛子夫急著要收養劉閎,不過是希望得個雙保險,她也不戳穿,只淡淡地笑道:「陛下說了,仲卿是我大漢不可多得的帥才,你有這樣一個弟弟,還有什麼好擔憂的呢?時間越久,你的優勢就越大!」 「公主過獎了!衛家的一切都是公主殿下您贈與的。這一點,子夫從來沒有忘記過,多年來,對公主一直心懷感激!」衛子夫笑著說道,「子夫一直記得當初在平陽侯府度過的日子。」 「是啊。當初你還在府裡的時候,平陽侯也還在,我和他年少夫妻,恩恩愛愛。如今轉眼就是陰陽兩隔了。」劉婧歎息道,眼中還留下一抹清淚。 「公主節哀!」衛子夫不動聲色收起笑容,看著劉婧。笑話,她可不相信劉婧真的和平陽侯感情好到這分上。 「唉!當初我和他約好要做一輩子的夫妻,生同衾死同穴。如今他去了,我也讓襄兒在他墓裡給我留了個小室,將來也好下去陪他。也不怕你笑話,我雖然不是什麼貞婦烈女,可這輩子認可的丈夫,卻還是只有他一個人。」劉婧邊抹著淚邊說道。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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