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何處金屋可藏嬌 | 上頁 下頁 |
四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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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夠看出伊稚邪的野心,並且進一步利用它。說明你進步了很多。」李希邊走邊說道「而且,用引匈奴人內鬥這個藉口,應該更容易讓陛下答應我們所提的秘密商貿。」 「不過,我說的只是一個設想。在這之後,還有很多事情要具體去做。」陳嬌自然知道自己是當不起這個誇獎的,她吐了吐舌頭,說道。 「只要伊稚邪嘗到了好處,自然會更加用心地維護遼東城。如此遼東城的安危應當是無憂了。」李希抬頭看著外面的晴朗天空,笑著說道。 陳嬌心裡也是一陣輕鬆,只要挨過這幾天,等伊稚邪當上單于,那麼匈奴的敗亡也不遠了,到時候,他們就沒有辦法威脅遼東城了。 作為漢朝出名的大器晚成者的韓安國,是武帝抵抗匈奴初期的著名將領,但是經歷過這次的重兵圍困,李磷知道,眼前的這個老人,命不久矣。 「你就是遼東兵馬的領袖嗎?」韓安國看著李磷淡淡地問道,雖然剛剛經歷過生死一線的戰爭,他仍然很快平復了自己的心情。 「不敢。滄海郡自有主父大人奉皇命掌管,在下只是聽命行事。」李磷說道。 「哈哈,老夫自信還是有點看人的眼光的。何況主父偃,他還沒有來此救人的雅量。」韓安國大笑,「陛下大概也沒有想到,在遼東城還有你這樣的遺才吧。」 「韓將軍過獎了。」李磷心中對於韓安國這樣一位老將,心中還是十分佩服的。 「李公子還是白衣之身吧。老夫欲向陛下舉你為孝廉,不知你意下如何 」韓安國對於李磷之前在兩軍陣前的表現印象深刻,認為這是一個大將之才。如今朝中,他,程不識,李廣皆老,而陛下又重邊功,很快就會有新一批的年輕人湧現,韓安國希望在這些新人中,能有親近韓家的人。 「李磷多謝韓將軍。」李磷聽到這話,一臉感激地磕頭叩謝,然而,此時他心中所想的卻是來時,李希對他的吩咐。 「李磷,你自三歲入我李家,我原不曾想過會放你離去,不過如今也只有你才是我最放心的。你此去,韓安國必然會舉你為官。果真如此,你也不必拒絕,今後就在朝中為官便是。若無我的命令,一切事情你可自行判斷,永遠銘記『忠君愛國』四字即可。陛下也是明君,安心地做一純臣,可保你一生平安。」 「韓安國一生善自保,此次他力抗匈奴,雖說也有功勞,可終究比不得名義上身為遼東城城主的李磷。而且,他已年邁,舉薦李磷可有薦人之功,一旦李磷飛黃騰達,則又為子孫留一後路。他不會不做的,所以放李磷到朝中,在我們派他去解右北平之圍時,就已經註定。」李希在城主府中對陳嬌解釋道。 「那為什麼要讓李磷自稱遼東城城主呢?」陳嬌對於李希的安排有些不解。 「那是為了,讓主父偃和我們坐到一條船上。」李希解釋道,「主父偃離開遼東恐怕已經是必然之事,等他離開,我們對他的監控力度一定是大大下降,到時候,我怕他會做出什麼不理智的舉動。所以,現在借韓安國之手,將李磷的身份托到陛下面前,屆時主父偃恐怕不能在陛下面前再改口提及你我了。否則,他無以解釋為何這半年來在奏摺中一言不發。」還有一點,李希沒有說出口的是,此時的李磷也是將來有人查到遼東城時,可以成為他的替身的那個人。 「姐夫從前不是說,主父偃至少會在城中待上一年嗎?」陳嬌不明白地問道。 「一旦主父偃聽我們的話,將關於匈奴的那份奏摺送到長安,那麼今上一定會迫不及待地召他覲見。」李希看著陳嬌說道,「今上對於匈奴之事,一貫都是很上心的。我敢保證,奏摺抵京之日,便是主父偃的離任詔書出京之時。」 「那,下一任滄海郡太守?」陳嬌聽說主父偃這個麻煩人物要走了,心中不由得一陣輕鬆,因為這半年來,主父偃盯著她看的眼神,總讓她覺得不對勁。 「這就不是為兄能夠預測得到的了。」李希對於陳嬌的這個問題搖了搖頭,接著說道,「皎兒,如今遼東城的一切都已經完善,待主父偃去後,為兄想要回東陽見你姐姐,你是否同去?」 「姐姐?」陳嬌聽到李希忽然這麼說,愣了一愣,方才想起自己最初對張萃的承諾,一年之後,便回去。可是,如今的遼東城,又哪裡是她可以說放下就放下的。她想了想,說道,「姐夫,你讓我好好安排下,年底之前我一定和你回去。」 「……伊稚邪狼子野心,臣觀其非久居人下之輩。如我大漢私下供其各色大漢之物,助其收攏人心,則匈奴內亂可期之。一朝有事,我大漢亦可從中漁利。且一切物品非白白送與,乃是賣與,朝廷可以從中得稅,商人可以從中得利,此亦官民兩利之事。以匈奴之財物,實我大漢之府庫,何樂而不為也?」公孫弘捧著主父偃的奏摺,眼睛一目十行地掃視一遍。 「弘卿以為主父偃之議,如何?」劉徹接到主父偃的奏章之後,立刻宣召御史大夫公孫弘進宣室殿共議。年輕的他對於主父偃這一計策相當地感興趣。 「確是好計。」公孫弘雖然是儒生,可是卻沒有後世腐儒那種愛護四夷的胸懷,也不會幻想著這個世界真如孔夫子說得那般可以修仁德以招四夷。他雖然和主父偃不對盤,但是還是肯定了主父偃的離間計。「此亦算得是離間計,一旦軍臣單于死,伊稚邪與於單反目,屆時如果我大漢能夠抓住時機,必可一雪百年之恥。」 「弘卿難道不覺得此計過於毒辣,一旦內亂起,不知多少匈奴人將死於此。」劉徹笑著說道,「有失仁德啊。」 「孫子曰:非聖賢不能用間,非仁義不能使間,非微妙不能得間之實。臣以為主父大人此計已得間之髓,非聖賢仁義如陛下者,不能用之。」公孫弘知道劉徹不會真的去在乎什麼仁德名聲,在家國大利下,誰還會去在乎那些,他做臣子自然要配合著,給出一個美麗的臺階。 「這次匈奴盜邊,雖然右北平險些被攻破。不過,遼東城卻立下了大功啊,遼東城城主李磷率領騎兵阻敵,殺敵數千,後來又領兵解右北平之圍。韓安國送了奏摺來,要舉薦此人。」劉徹大概知道自己的心腹大臣的意見之後,就將注意力轉向了另外一件事情。 「不知陛下之意?」剛才主父偃的奏摺中已經提及了遼東城人馬參與戰鬥的事情,對於此事公孫弘自然是知道的。 「他們二人未得朕意就私縱了匈奴的左谷蠡王,韓安國在他的奏摺中給了解釋。說是如無匈奴左谷蠡王在,單憑遼東騎兵絕無可能解去右北平之圍。」劉徹說道,「想來他們膽大包天,已經和伊稚邪談妥條件,伊稚邪才如此配合地退兵。」 「主父大人想來也是心急。」公孫弘聽出劉徹並無責怪之意,便隨聲附和道。 「那麼,弘卿以為,該如何封賞這個李磷。我大漢對匈奴,從未有如此之大勝啊。」劉徹心中其實掩不住高興,畢竟從他有生以來,漢朝第一次真正勝過了北面那個強大的國家。 「李磷乃白衣之身,雖有大功,恐怕也不宜給予太大的封賞。」公孫弘說道。 「這是為何?」劉徹不由得有些不樂意了。 「先有衛將軍以擊匈奴而得封關內侯,再有這李磷憑邊功白衣晉升,臣恐怕長此以往,邊將們會自開邊釁以求封賞。屆時,國家反受其亂。」公孫弘解釋道。 「這……」劉徹頓了頓,雖然說他自己十分樂意見到武將們的鬥志,但是公孫弘所說的也不能不防,畢竟現在關於諸侯王的問題還沒有解決,如果朝廷不能在對匈奴的戰爭中掌握進程,那麼可能會被諸侯王有機可乘,「既然如此,先召李磷來京覲見,再議其他。」 …… 「陛下,該用膳了?」衛子夫將小皇子交到了宮女的手中,自己走到了失神很久的劉徹身邊,開口說道。 「哦。」劉徹聽到衛子夫的叫喚回過頭來,兩人慢慢走到幾案邊上,跪坐下來。劉徹拿起桌上的一個玻璃杯子,注視著裡面碧綠的酒液,又一次陷入了沉思。 「陛下,陛下。」衛子夫剛讓宮女佈置完餐具,就發現劉徹拿著裝滿了酒的杯子發呆,「陛下,這是今秋上貢的新豐酒,你還喜歡嗎?」 「啊,朕只是在看這個杯子。」劉徹發現衛子夫黝黑的眸子正定定地望著自己,雖然在那個溫和的表面下,他看不出她的任何情緒,劉徹還是回答道,「朕只是在想,能夠做出這些的遼東城,到底是什麼樣的地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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