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何處金屋可藏嬌 | 上頁 下頁 |
二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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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慌什麼?」李希不悅地教訓道。 「少夫人,少夫人,快……快生了。」阿玉因為跑得太急,已經是上氣不接下氣了。可惜沒什麼人理會她,房中的三個男子聽到這話,全都一溜煙地往後院跑去,瞬息之間就不見了蹤影。 「啊……好痛啊!」張萃的喊聲從房內不斷傳出。雖然明知道有緹縈在一旁照顧,張萃是出不了什麼事的。但是,她每叫一聲,在門外等候的三人還是會抖動一下,全然沒有了剛才在書房中暢談天下事的樣子。 經歷了漫長的等待,終於,他們聽到了孩子「哇」的哭聲,三人頓時如同泄了氣的皮球一般,跪坐了下來。不一會兒,產婆抱著一個裹著紅布包的孩子走了出來,笑眯眯地向三人道喜:「恭喜!恭喜!是一個千金小姐!」 雖然是個女孩子,不過對於第一次當父親的李希來說,仍然是激動不已。他小心地伸手將嬰兒軟綿綿的身子抱在懷中。 忽然,張萃的慘叫聲再度響起,讓三人又是一驚,忙問產婆道:「怎麼回事?」 產婆也是莫名其妙,她急急地跑進去,之後就傳來了她的驚叫:「還有一個!」聽到這句話的三人,面面相覷。陳伏笑著說道:「沒想到啊,一下添了兩個孩子。以後家裡可真的要熱鬧了。」 最終,張萃生下了一男一女,給了李家眾人一個大大的驚喜。李希在後來很長的一段時間裡,左手抱女兒,右手抱兒子,一副有子萬事足的樣子。這個好消息,隨著李希派去東北的教書先生們傳達給陳嬌時,她剛剛釀出了葡萄酒,就將葡萄酒作為禮物送給了李希的一對雙胞胎。這使得後來,李允,也就是李希的兒子,每次都將自己成為酒鬼的原因怪罪到這位姑姑頭上,每次都振振有辭地說:「要不是姑姑她在我沒滿周歲就送我酒喝,我能變成現在這樣?」 雍,行宮。 「楊常侍,陛下怎麼還不睡啊?這都幾更天了啊。」一個小宦官悄悄地詢問楊得意。 「閉嘴,你個小兔崽子懂什麼?別說話,乖乖地給我站著。」楊得意狠狠瞪了他一眼,看著小宦官瑟索的樣子,又說道,「打起精神來,陛下沒睡,哪裡有你們睡的份,讓你們隨侍,那是恩賜,知道嗎?」 小宦官雖然極為困乏,但是畢竟也是入宮有些年頭了,知道自己剛才的話已經放肆了,如果眼前的楊常侍是個狠主,這會兒,自己的屍體已經送到未央廄喂馬了。 看到小宦官受教的樣子,楊得意暗暗點了點頭,提著從禦膳間拿來的夜宵,走進殿裡。殿中的竹簡散落在地上,一片混亂,劉徹獨自站在大殿之中,透過窗子,注視著外面的繁星點點,被風吹得飄飄搖搖的燭光襯出了他搖晃著的影子。楊得意靜靜走到他身邊,將夜宵呈上,說道:「陛下,已經晚了。你吃點吧?」 「是楊得意啊。」劉徹沒有回頭,只是應了這麼一聲。 劉徹不動,楊得意也不敢動,只能陪著站在一旁,看著一動也不動的主子。楊得意是因罪當死卻贖為腐刑才入宮做宦官,本來是狗監,因為善歌舞而為劉徹格外看重。可是他從入宮的那天起到現在,從來都摸不透劉徹的心意。 一宿未眠,天色漸白時,楊得意忽然聽到劉徹低低的笑聲,他從昏昏欲睡中猛然驚醒,立刻就聽到劉徹問道:「楊得意,你知道賈誼嗎?」 「奴婢記得好像是先帝時的一個大臣吧。」楊得意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劉徹的表情,不知道他是怎麼了。 「楊得意,你去安排今天的行程吧。完成之後,朕要回宮了。」劉徹沒有理會楊得意,淡然地轉過身,走到被自己弄散的書卷前,拾起其中一卷。 「是,是。」楊得意立刻退下安排。 「臣竊惟事勢,可為痛哭者一,可為流涕者二,可為長太息者六……今匈奴嫚侮侵掠,至不敬也,為天下患,至亡已也,而漢歲致金絮采繒以奉之……陛下何忍以帝皇之號為戎人諸侯,勢既卑辱,而禍不息,長此安窮!……德可遠施,威可遠加,而直數百裡外威令不信,可為流涕者此也。」劉徹讀著手上的上書,眼神變得越發冷峻。 「賈誼啊賈誼,你若能晚生三十年,該有多好啊。」許久,劉徹將此卷甩在地上,眼中一片清冷。被拋到地上的竹簡,發出了清脆的聲音,散開的頁面右方的「治安策」三字,特別顯目。 未央宮。宣室。 公孫弘正在此地聽宣,匈奴擾邊的消息早已經朝野共知,但是漢武帝卻還沒有任何表示,這讓自認已經瞭解這位帝王的志向的許多朝臣疑惑不已,而公孫弘正是其中之一。今天,漢武帝特意將他召到宣室殿來,他隱隱覺得時機到了。 「弘卿,朕記得你今年七十一了吧。」劉徹看著自己面前的公孫弘,沉聲問道。 「陛下聖明,微臣確是古稀方過。」公孫弘的氣色與當年在新豐和陳嬌李希相處時無異,這位年過古稀的老人活力依舊。 「是嗎?如果前朝名臣賈誼還活著,和你是同歲吧?」劉徹仍舊低頭看著手中的竹簡。 「回陛下,臣與賈長沙確是同齡。」公孫弘沒想到劉徹令人找他來此,不提匈奴擾邊之事,卻提及早已故去多年的賈誼。 「你們同齡,又同出儒門,他生前你們可有交集啊?」劉徹仍舊是淡淡的。 「微臣慚愧。賈長沙生前,臣仍埋首於鄉野,又有何德何能與已經身為當時名臣的賈長沙論交呢。及後來他于梁國故去,微臣便無緣得見了。」 「那麼,卿以為《治安策》如何?」 「一字千金,句句血淚,實為我大漢治國安邦之良策。」公孫弘沒有掩飾自己的想法,因為把這種想法推銷給皇帝,本就是他出仕的目的。 「那為何,晁錯承其志而不能成其事啊?他最終身死名敗,弘卿乃是朕的左膀右臂,難道打算仿效他嗎?」劉徹終於把目光調到了眼前這位鬚髮皆白的老人身上。 「事有可為,仍需權變。」公孫弘聽到劉徹的這句話,並不驚慌,他現在已經摸清了,這位年輕的帝王其實是贊成賈誼的政治主張的。 「權變。」劉徹重複著這個詞,嘴角劃出一個優美的弧度,「建元年間,卿曾出使匈奴?」 「蒙陛下隆恩,微臣確曾奉命出使。」公孫弘大概猜到這位年輕的帝王為什麼會提及當年之事。當年,他出使匈奴,回報的上書中認為應該要明確華夷之序,確立對匈奴的權威。可是,當時臨朝的竇太皇太后好老莊,將他以不合上意為由罷免,使得他的第一次出仕短命而終。 「匈奴入掠上穀,朝中暗潮洶湧,卿曾出使匈奴,當對其相當瞭解。不知卿有何策以教朕?」劉徹站了起來,走到公孫弘身邊。 「臣以為,當戰!」公孫弘的信念即使過去了十年,仍舊沒變,「且當是滅國之戰。」 聽到這句話,劉徹的雙眼頓時放出精光,緊緊地盯著公孫弘,公孫弘卻對此毫不在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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