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花癡皇后 | 上頁 下頁 |
一〇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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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如月王到了!您見嗎?」秀兒眨巴著水汪汪的大眼睛,滿面愁容地道。 烈焰宏,那個美得陰柔,不食人間煙火的秀麗人兒,他的簫聲……真是好懷念他的鳳簫聲……在他的世界裡,沒有爭鬥,沒有奪取,沒有讓人黯然的一切腐朽思想,那麼空靈美好! 這是三天以來我第一個開心的微笑,雖然是點綴在我蒼白削瘦的臉上,卻讓秀兒和曉蘭大松了一口氣,雙雙飛跑著出去了。 他是一路吹奏著而來的,曲聲似潮,時低時高,時漲時落,逶逸清澤。坐在我面前,他半開著眼眸,明朱色的唇頻開頻閉,幽雅的樂曲繞梁不絕,化著一股清透的風,透心而來,將我心中鬱結之氣一點點抽離出去,只剩下如他心境那樣的純粹,簡單。 也許是我太投入,簫聲停了許久我才反應過來,朝著他以手勢表謝。 末了,他要走,走時又朝我真言道:「皇嫂,臣弟能看出,不論太傅大人,或者皇兄,都對您一往情深。不管你決定和誰在一起,臣弟都支持你。可是,臣弟還是希望你做我的皇嫂,其實皇兄他從小到大就不會表達自己內心的想法,他總按照他所以為的方前進,並不管他人的意志,或者這該是他失敗的一點!」 也許他說得對,可一切都晚了!他朝他的方向去,我只能朝我的方向走,一個隻會遠離他的方向。 「皇嫂,聽說您三天沒吃沒喝了,您這樣糟蹋您自己可不行。身體髮膚,受之父母,怎麼能隨意虐待自己呢?」他說的話輕輕的,淡淡的,卻如醍醐灌頂一般,讓我猛然清醒過來。 身體髮膚,受之父母?若是爸、媽還在身邊,他們看到我現在的樣子一定非常非常難過。我想起他們罹難時緊緊握著手的樣子,其實他們該是幸福的!可是,我的幸福呢?又在哪裡?親愛的爸、媽,你們是否能在天堂上看到現在身處焰國的我? 「皇嫂,那我先走了,您多休養!」恬適的身影,慢慢地走了! 我獨自出神,是的,我才不要被這件事打倒!我應該堅強一點,雖然我還想大哭一場。 「小姐,婆婆又重新熱了一遍,多少喝一點,好嗎?」婆婆老邁的身體走起路來一陣顫動,教我於心不忍。 罷了,何必與自己的身體賭氣呢?等養足精神,身體恢復了,就離開這座該死的皇宮。 順從地點頭,我看到婆婆欣慰的笑臉!有氣無力的我,在她一勺一勺地餵食下慢慢吞咽。時光又回到了從前,那時我在雅蘭小築喂冬辰的情景和現在差不多!那個時候,多好呀!一邊咽食,一邊回想到從前,那些花開的曼妙日子,我與冬辰對雨相望的情景,好像就在昨天,未來還有這樣的日子嗎? 看我吃食,四個丫頭吊得老高的心算是著了地了,轉個身又沒了影兒!或者,該去通告那些候在宮門前的人了吧! 事實證明,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就心慌,三天沒吃的我早就半死不活、瘦骨嶙峋了,號稱『骨感病美人』,這食欲一來,果真不一般,一連喝下了兩大碗粥才算打住! 婆婆剛收了碗筷,還未走出殿門,秀兒折回來通報道:「皇后娘娘,御醫李大人到了……」 呵,這位御醫的腿還沒有被跑斷嗎?被我拒絕了不知多少回,居然又來了,還真是醫者仁愛,耐心超強呀!我凝眉看了看崩裂的手掌,十指連心的痛楚並不那麼烈了,只是我這有苦難言的破鑼噪子若是再不醫治,恐怕真的只能當一世啞巴了! 見我沒反對,秀兒將李御醫領到我面前,先是將我手上的割傷診視了一番,備了膏藥;又一絲不苟地細細把脈,飛快地開了內服的藥方子。那字潦草極了,看不懂是些什麼藥名,我心想大概是些潤喉補品吧,交給秀兒跟著他一起去御醫院取藥煎制了。 曉蘭和曉荷從殿外回來向我報告,說是宮門前的一堆人聽說我肯吃食、肯見御醫後如釋重負,很快就喜色匆匆地散了! 傍晚,曉蘭、曉芙、曉荷帶著一個人興高采烈地來看我。 「錦……」我高興地叫起來,卻只發出「錦」字拼音的第一個字母便沒聲兒了! 錦兒快步坐到我面前,凝脂似的手觸及到我手上的傷口,深怕弄疼我似地一下子反應過敏地彈開了,「瞧您,都病成這樣了,就別迎我了!」 我擺頭,笑。在焰國,或許只有她算得上我的「閨蜜」。 「上次,您落到空無一人的錦鴛繡院蓮池裡,把皇上給嚇得臉都白了,抱著您心急如焚,立馬就上車回宮。當時我都被您嚇死了,一直想進宮來看您,可總是沒有機會。」傳得可真快呀,這事連她也知道了! 拉過她的手掌,書了「四少」兩字在上面,她的臉一下紅了,「皇上為我們下了成婚的聖旨,四少哥正忙著籌備。」 令人羡慕的一對! 她像想到什麼似的,道:「對了,清媚回梅苑了。」 她應該還不知道清媚參與了烈焰明所製造的騙局吧!在知道了事情的整個真相後,我一點也不同情於她。她憑什麼為了自己的一生幸福,要毀壞我的一生幸福?這樣的人是死是活與我無關! 「快些好起來吧!」親切的笑容將就快嫁作人婦的她襯得更加婉順了。 不知道方浩會怎麼想?那個並不比四少少愛她一點的溫厚男子,聽到她與四少的婚旨時是不是也曾傷心?人生,自古是幾人歡樂幾人愁,唯有忘卻才不會煩憂。我也要學會忘卻,忘卻所有發生過的一切。 這之後,她倒是說了些貼心至極的話,好生安慰了我一番。不過我也看出來,她才不是自己進宮的呢,不過是某人請來的探視者。 老天眷顧,四天后,我終於可以說話了,手上的傷口也已結枷,躺得不想再躺的我,終於鼓足勇氣走出了殿門,經過花廊,發現偏殿裡人影空空,十二美人不知去向。「曉荷,這怎麼回事?她們人呢?」像怕我尋短見一樣,這些天,我身後總跟著個寸步不離的丫頭。 「娘娘,皇上前幾天就將她們遣送回籍了,分別為她們許了門當戶對的人家。」被我點了名的曉荷說了實話。 「也罷,讓她們去吧!皇宮也不是什麼好地方!」心底留了一句,暗念著總有一天我也會離開的。自從那日烈焰明那樣對我後,他就一直沒有在我面前露過面;只有冬辰倒來過永安宮幾次,每次來他的心疼就會增多一分,仿佛我受欺辱都是他的罪惡一般。然而,一個是一國之君,卻又懲罰不得;我的事便被默默然拖了下來,所有的人都不敢再提那日所發生的一切。 聽我如此說話,曉荷若有所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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