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花癡皇后 | 上頁 下頁
八二


  「讓我再待一會兒好嗎?就一會兒。你病了,需要人照顧,我怎麼能夠坐視不理?宏,我做不到呀!」那女子嚶嚶哭了起來,好不令人心痛。

  「你到底走是不走?」他的聲音夾雜著怒氣,接著是瓷器落地的聲音,怪味四溢,應該是在攆她走!

  「我不走!」雖然他怒,但她卻聲柔如水,堅持著初衷。

  「你給我滾,我不要見到你!你已經是他的女人,憑什麼還要來招惹我?你快滾——」粗暴地吼叫聲突兀之極,在寧靜美好的夜裡顯得那麼刺耳。

  我猜測著他和她曾經一定是戀人。正準備退身殿外,裝作什麼也不知,恰好這時簾幕飛起,一女子掩面飛奔而出,與我撞成一團,相互看清,彼此都吃了一驚。她不是別人,正是我眼中林妹妹一樣的宜妃!

  「皇后娘娘——」雙眼紅腫的宜妃嚇得魂不附體,小臉刷白,落地就跪,身體不停顫抖,應該是把我當做了來抓她小辮子的人。

  一時之間,我也不知道說什麼好,只道:「你們是舊識?」

  聽了我這話,宜妃靜得沒有半點聲音,想是怕得過份了。我掀起了內殿簾帳,見烈焰宏眼窩深陷,雙頰無光,唇如白紙,明顯病重的樣子,正掙扎著從床上爬起來。床邊的矮桌上擺著一些食物,破碎的瓷片飛得到處都是,湯藥撒了一地,在幽暗的光線下顯得觸目驚心。

  「皇嫂……」叫了一聲,他呆愣愣地,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

  「你病得太重了,別起身,我這就出去找御醫過來!」當務之急,是應當把他的病治好。至於他和宜妃之間究竟是怎麼回事,並不是我所關心的。

  「不,皇嫂,您別責怪宜妃娘娘,她只是同情我才送湯藥來……」他的擔心我都看在眼裡,病入膏肓,還想著心愛的女子,真是個典型的癡情種子。

  「好了,你別急著解釋,這事留待以後再說,今天的事我就裝作不知道。躺好,你這樣子,病得只剩下半條命了,得先治病才行。」我趕緊將烈焰宏撐起的半個身體壓倒在床榻上,取過被褥為他蓋上,又才對宜妃道:「宜妃,你先起來,趕緊回宮去,千萬別引起不必要的風波才好。放心,這裡有我,我一定把他照顧得好好的。」

  傻了的宜妃聽了我的話,恢復了清明,揪著一顆心,站在原處,癡癡地望著烈焰宏,就是不走。

  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宜妃,你還愣著幹嗎?快走呀,難道你想讓皇上知道後,再給他罪上加罪?」我只好站起身,好說歹說地勸慰一番,將她推了出去。轉頭進殿問烈焰宏:「永秀宮沒有宮女太監嗎?怎麼病得這麼重,連個熬藥的人都沒有?」

  他深深地感激著,苦笑了一陣。也是了,待罪之身,就是有宮女太監服侍,想必也是不把他放在眼裡的,虎落平陽被犬欺。

  「這宮裡的都反了。主子病重,居然連個照看的人都沒有,真是吃了豹子膽,看我今天不好好治治這幫狗眼看人低的奴才!你且先躺著,我這就讓侍衛去請御醫過來。另外,再調兩個宮女過來侍候著。罪名未定,憑什麼讓人這麼受氣?」烈焰明,你這個可惡的傢伙,好歹他也是你血濃於水的親皇弟,竟然這麼狠心,連人病了也不來看上一眼。

  「皇嫂,謝謝你的好意,只求您別怪罪宜妃娘娘,我就心滿竟足了。」他邊說話邊咳嗽,像要將五臟六腑都吐出來似的,一臉菜色。

  「快別激動,我答應你就是。乖乖躺好,我去去就來。」用隨身的絲巾為他擦淨嘴角,我旋身出殿,飛跑至宮門,將侍衛們訓斥了一頓,命其火速去請御醫前來。然後,帶著兩個侍衛,將永秀宮的兩個宮女、兩個太監從熟睡中拖了起來,就地懲治,各打了十大板,再貶至辛者庫進行勞動改造。看著哀叫不止的四人被送走,我心中快慰了些,對新安排來的兩名宮女如是吩咐後,才放下心。

  這時御醫已到,在我的監視下仔細把了脈,開了藥方。侍衛飛奔著去御醫署取藥,宮女們打掃了狼藉的寢殿,事後又搬了兩盆鮮活的常綠植物進殿,開窗透氣,為他梳洗了一番。

  原先無人問津的永秀宮,在我的安排下,通通進入了正軌。

  不久,宮女們熬好了湯藥,我親自用勺子喂他服下後,才稍稍輕鬆了一點。他感動得不知道說什麼好,眼眶裡就要溢出淚來,輕輕地說:「皇嫂,你真好!」

  看著美得像精靈的他,我的心霎時充滿了一種從未有過的慈愛,將他瘦弱的手藏進被褥裡,拍撫著他的胸口:「快睡吧,有皇嫂在,沒有人敢欺侮你!」

  如此,他才安心地閉上眼睛,那樣子無辜之極。而我,使終無法想像,他為何會捲入皇權之爭的?心中的憐愛漸濃,我唱著搖籃曲,安撫著他那顆受著嚴重傷害的心靈。睡吧,睡吧!

  這樣過了沒多久,他就沉沉地睡去。而我的腦海裡,浮現出了烈焰明玩樂之中的身影。他真是個好君王呀,只顧著自己享樂,將親生皇弟丟在這座冷冰冰的宮殿裡,即不治罪,也不關心,連完整的說法也沒有,就這樣一直不聞不問下去,任其自生自滅,簡直可氣可恨。而另一方面,烈焰宏與宜妃似乎是真心相愛,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麼?宜妃為什麼成了烈焰明的妃子?

  疑慮重重,我交代宮女侍衛盡心照看他,懷著沉重的心情走出了永秀宮。

  第二十章 透著古怪的一切

  走在回永安宮的路上,我越想越氣,皇宮怎麼能這麼不把人當回事兒呢?不行,我明天非得找烈焰明辰問個清楚明白不可。皇陵之圍已經過去了兩個來月,施相一黨早就受到了應有的懲罰,怎麼能拖著烈焰宏總不下決斷?難不成就這樣將其終身監禁了?真是封建王朝的悲哀啊!

  「皇,皇后娘娘?您,您怎麼在這兒?」高成像受了驚般說話結結巴巴,像是幹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似的,神情慌張的。

  「怎麼?難道我不應該在這兒?還是我應該問『高公公,這麼晚了你怎麼還在這兒』?」老實說,盡顧著想自己的東西,我對突然不知道打哪裡冒出來的太監總管高成感到有幾分詫異。

  「娘娘,奴才是為清妃娘娘送蓮蓉點心去的,剛出來,正巧就碰到了您。」他握著食籃的手似乎有些輕微的抖動,神色也有些不太正常,細看又看不出什麼異樣來。

  「怎麼?送個點心還勞你親自動手?」我抬頭看了看,這裡是永林宮宮側的紫林樓,知他所說不假,沒再繼續追問下去。

  「娘娘,您笑話奴才。奴才雖然是奴才頭兒,也終究還是奴才呀!」

  他倒是說話幽默,逗得我當場笑了起來,心想他這麼多年的奴才還真是沒有白當,講起笑話來真是一把好手。「行了。夜深了,你該做什麼做什麼去吧!我得回永安宮了。」

  「娘娘慢走。」

  聽他這句話,就知道當奴才的頭也不容易。

  走進永安宮,發現正殿內依舊亮如白晝,烈焰明與眾美人的身影還在牆紙上晃來晃去,嬌聲浪氣還在君王與美人之間持續上演,一比十二,他還真是精力旺盛呀!

  瞠目結舌地看著自己一手導演的戲正隆重而華麗地上演著,我突然反感起來,較之先前的情緒全然不同。我這是怎麼了?

  「娘娘,您可算是回來了!」曉芙迎步上來,朝殿堂內看看,又看看我,表情有些不知所措。

  「一直是這樣?」指了指殿內的情況,我訕訕然道,心裡說不出個滋味來。烈焰明果真不是什麼好主兒,不過是個好色帝王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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