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花癡皇后 | 上頁 下頁 |
七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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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這下總算把這件事給弄清楚了。「現在舞鳳公主被刺一案能查出來嗎?這麼大的事就算是能瞞住一時,也瞞不住一世呀,雖然我與她長得一樣,可紙包不住火,到時紗國興兵相向,豈不是更加難以解釋?」 「暫時還沒有頭緒。臣下現在也沒有什麼好辦法,一切只能靠娘娘您了。」 靠我?說得好像我是身負國家大計的重要人物一樣!我白了他一眼,悶怒著道:「交給我,你們倒都好了?可誰會管我是否高興?真是的。」 「娘娘辛苦,其實皇上對娘娘您的心意,您也明白,何必再鬧彆扭呢?」他一臉好人相,活像我這個為了幫助焰國民生大計被迫犧牲的人還不該發發牢騷或壞脾氣似的。 「我這哪裡是鬧彆扭?感情是沒辦法勉強的,難道靖王沒有談過戀愛嗎?」食古不化的古人! 被我這麼一問,他漲紅了一張臉,說不出半個字來,好半天才灰溜溜地道:「娘娘若沒別的事,臣下告退。」然後不等我批准,他便走了出去。 人到中年,他不會是真的沒有談過戀愛吧?我敲了敲腦袋,想了想,極有可能,所以他說出的話沒有任何營養價值。和烈焰明過招就夠辛苦的了,再加上這一票頑固之臣,前途真是岌岌可危。 臨夜,為了逃避隨時可能到來的烈焰明,我帶著秀兒高興地去正林宮串門。 清媚大禮相迎,熱情洋溢地接待我們。一同用膳後,她又是拉家常,又是說知心話,弄得我怪不好意思。 「清媚,以後皇上就多靠你服侍了。」有的話,多說無益,一句足矣。握住她細脂似的手,我婉言道,千言萬語都融進了這一句,相信她一定能聽明白。 「皇后娘娘,臣妾有句話不知該不該說。」見我這般,她露出個淑德的笑來,輕輕柔柔地道。 「姐姐客氣,有話但說無妨。」我想她估計又想要念經了,又見她出於好意,還是勉強裝出個好臉色,洗耳恭聽。 「娘娘,臣妾看皇上對您情真意切,您何苦這般躲來躲去呢?就是您躲,又能躲到幾時呢?天下之大,莫非王土!」這話從她嘴裡說出來,真有點說客的意思,但所說又似乎有著一定的道理,仿佛我無論如何也逃不掉現今處境一樣。 「姐姐是糊塗了嗎?這不過是演給紗國大使看的戲,怎麼你們一個個都當真了?」從她的話裡,我突然感到身邊的人似乎都在扮演說客的角色,心底冒了些冷氣,隱隱後怕起來。 「娘娘,難道您認為皇上對您的深情也是戲嗎?」她全神貫注地看我,這種眼神柔中帶剛,決不拖泥帶水。 話直落落襲來,仿似利刀砍下,快得像陣風似的,容不得我半點遲疑,又使我不得不遲疑。 「您認為這是戲嗎?」看我無言相對,她先聲奪人,逼迫得我腦袋裡半點主張都沒有。 這是戲嗎?我捫心自問,這是戲嗎?不敢直視清媚認真到極致的眼眸,我掙脫她的手,內心慌亂而無助,也不管什麼禮儀舉止,撒腿就朝正林宮外跑,只聽見耳邊風聲一片,園子裡不知道什麼花的香味雜亂地混合在一起,混濁地浮游著。這是戲嗎?一遍一遍反問著自己,心裡並沒有答案,卻有種可怕的迴響在風裡嗚咽著傳來:這不是戲,這不是戲! 好可怕! 我在宮廷裡狂亂地跑,辨不清方向。我想找到這個問題的答案,卻無從下手,所以我無法停步,只能繼續亂轉亂竄。 「花兒,花兒!」 聞聲扭頭,匆忙趕來的烈焰明伸手想攔住我,一拉一帶,身上的衣袍「嘶」的一聲,錦裂成巾。我的身形停住了,傻傻地瞪著他黑黝黝的眼睛望著我,想看清楚他的臉背後是否還有一張隱匿的臉,那張臉是不是陰險狹隘。 「嗯?」我從自我想像的意識裡回神看他。 「花兒,你怎麼了?別嚇我!」搖晃著我,他擔心得心神俱裂的樣子也美得讓人忘記呼吸。帝王,美麗的帝王,妖豔的帝王! 「你答應過我,我只是假裝你的皇后,對不對?」 「是。但你會有一天愛上我!」他的回答是絕對肯定,一點兒也不猶豫。 「假如我永遠無法愛上你呢?」 沉默,蔓延在我與他中間。 趕來的清媚,看著我們彼此靜漠的樣子,眼神左右流轉,始終無法明白我與烈焰明的對峙。這樣的對峙一點兒也不激烈,但我們彼此眼睛裡的那種固執的信念都穩如磐石。我堅信冬辰才是我愛的人,而他堅信他才是我會愛上的人! 「如果你永遠無法愛上我,我讓你走!」猛地擁我在懷裡,他將頭搭在我的發上,聲音弱得嚇人,透過衣紗,我感覺不到他的心跳,感覺到的是那雙圍在我腰際的冷得像冰的雙手,異樣極了。 我分了神,亂了套,好像什麼感覺也沒有,又好像什麼感覺都有,內心一味重複著他的承諾,良久才說:「我相信你。」 「好,這是我們的約定。」他放開我,轉身背對著我,揚手道:「皇后請回吧!今晚好好休息休息,明天是紗國使節啟程回國的日子,朕得和你一起去送行才是。」 悵然轉身,掠過呆立的清媚,我再次不要命地狂奔,只不過,這一次是跑向華極殿的方向。 宮燈暮影模糊地倒退著,見了我的宮女、侍衛都驚嚇得紛紛讓路,我一路暢通無阻地跑到了華極殿,望著華極殿巍峨的宮門,疲憊的雙腿卻再也跑不動,無法再多移動一步,眼裡全是搖曳的燈火,鼻間全是嬌貴的花香,耳邊是緩緩的風聲,抬頭只見明月升空,皎然圓亮。 「皇后娘娘!您怎麼在這兒?您的衣衫……」羽冠繡甲的少年將軍面帶笑容地走出宮門,見了我,訝異地叫出聲來,等觸及我那有裂口的外衫,眉宇緊鎖起來。 「我,我來看看太傅大人。剛才經過花園,外衫被樹枝劃破了。少將軍也來看太傅大人麼?」我笨嘴笨舌地道,順著泄開的宮門朝裡張望,希望心底期望的那個人能從裡內走出來。 「哦,末將是進宮與太傅大人辭行的,可惜太傅大人不在。」聽了我勉勉強強的說辭,他不再究問,回了話,英武的臉有些靦腆,步下臺階,與我站在同一級殿階上。微風吹來,他肩上的紅纓極為醒目。 「辭行?為什麼辭行?是要駐守外地嗎?還是……」 「明天是紗國使臣回國的日子,皇上命我護送。」他看向半空圓月,若有所思,臉色似夢如幻。 「命你護送?可是你掌管著烈日營呀?」他若去護送,烈日營怎麼辦? 「皇上是另有考慮。再說了,烈日營不是還有衛健將軍麼?」低聲笑笑,他撫著腰身上劍柄兀自思量。 另有考慮是什麼意思?是怕萬一紗國聽聞公主被刺的風聲,駐紮軍隊在邊關,等使臣一到,就地開戰嗎?腦子裡轉了個彎,立即明白了這層意思,稍緩了臉色,道:「那就請將軍一路小心,預祝將軍馬到成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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