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癡皇后(54)_安安

五四

　　倒是曉芙追問的這句話把曉蘭給問住了，「這……這個我便不知道了！」

　　「你呀，別成天聽他們道聽途說，我早說過了，宮裡的話向來如捕風捉影，傳來傳去沒幾分是真的。我們只是宮奴婢女，且不要理會這麼多，安生地做好份內事便罷了。」曉芙嬌笑著說，說得曉蘭連連稱是。

　　兩人說笑著，全成了為我解悶兒的調劑品。可我卻不知怎的，心裡沉沉的，有些喘不過氣來。

　　靜芳齋的鳳尾蘭慢慢悠悠地開了，一長束一長束的白色花朵在風裡柔柔地搖曳著，陽光在素潔的花朵上幻化出怡人的光芒。

　　我坐在晨光裡，腦子裡反反復複地想著新近的事情。冬辰所住的華極殿處於皇宮最東面，是座幽靜的殿園。要去華極殿必須經過皇帝的寢殿——太極殿。很顯然，這是烈焰明故意安排，他讓冬辰住在宮裡，其實還有一個明顯的目的，那就是讓我也隨住在宮裡。

　　自從登基以來，烈焰明除了詔見群臣，內外兼修地掌握了焰國的兩大軍營，還果斷地將反臣一一定罪。施相被判淩遲，部族盡被削職、流放千里之外的蠻疆，永世為奴，不得謫升；與施相結黨營私的黨羽中，有五名官員位及二品，悉數被行斬立決，家眷及其他從犯均革職充役；其他黨羽亦受到了相應的嚴厲懲罰。與此同時，他下令對整個朝野進行了一次徹底的整理變革，查出貪官污吏十余名，雷厲風行地做了判決，以儆效尤。短短的十數天內，朝政被基本肅清，朝臣無不戰戰兢兢、對新皇肅然起敬；百姓看新皇賢明，拍手稱道，遂上下一心，官民團結。祥瑞之兆已初露端倪。

　　令我疑惑的是，自從烈焰明登基，冬辰來靜芳齋的次數越來越少了，不似從前每天都能見到。曉芙說，冬辰一直忙於國事，可我所感覺到的似乎並不是這樣。身上的傷已痊癒，御醫已准許我停服湯藥。由於曉芙的細心照料，手上的傷痕已漸漸淡了，令我不得不對焰國的醫術另眼相看，純天然植物的療效真是好到佳了！可是，我怎麼感覺自己是個受冷落的人呢？或者我還是不要住在皇宮好了，若是冬辰真出不了宮，就獨自去遊山玩水，省得像現在這樣胡思亂想……

　　「小姐，快別想了，紗國的舞鳳公主今天下午就入宮，您不是說要去看看嗎？」曉芙有意提醒道。

　　是哦，曉蘭把這位舞鳳公主形容得國色天香，不去看看真有點對不住自己的眼睛。怎麼才能靠近目標又不被烈焰明及朝臣發現呢？這是個大問題。要不我化裝成宮女或者太監堂而皇之地混進迎接隊伍裡就近觀看？哈，這主意好！曉芙知道了肯定和我急，還會將我的計劃勒死在繈褓之中！

　　「小姐，您不會是又想去偷看吧？」

　　暈，她會讀心術嗎？啥都知道。「呃，是想去看來著，如果……如果有光明正大去看的機會，當然是更好了！」我訕笑幾分。

　　「小姐，您不用擔心啦，去雲極殿的迎鳳樓上就看得到。」

　　「可是我近視啊！」我張口就講，一點也沒注意到自己所說的內容。

　　「近視？」

　　哈，我又犯了低級錯誤，現在用的是別人的身體，早就不近視了，「我想近一點看，怕遠看看不清。」

　　「好小姐，舞鳳公主到後，入住的正是雲極殿，迎鳳樓還能看得不清楚？」

　　啊，原來如此！「好，我們早點準備去迎鳳樓。」

　　曉芙銀鈴般地笑起來：「小姐，其實您就已經美得鶯慚燕妒、傾國傾城啦，何必還去看別人？只消您自個兒往銅鏡前一站，相信連您自己都能迷上您自己！」

　　「死丫頭，你倒是巧舌如簧。」說著，朝她舉起了右手。

　　「哎呀，打人啦……打人啦……小姐真野蠻……」

　　「哈，膽子夠大，竟然說我野蠻，看我不好好教訓你！」

　　……

　　到迎鳳樓時，我和曉芙被守護的侍衛攔了下來，還是我掏出無瑕玉璧後，侍衛才准許我們前行。

　　我們坐在迎鳳樓上，夏炎如火，熱得臉上汗珠點點，舞鳳公主的倩影卻姍姍來遲，日近黃昏。她披著流金面紗，裙帶飄飄地走在侍女們中間，左右由侍女扶持，很是隆重的樣子，後面還跟著一群官員，半數為身著異服的紗國來使，半數為焰國禮官。夕陽映照下面紗泛出層層光暈，十分耀眼，即使我居高臨下，距離頗近，也未能看清她的面容究竟如何，只覺得她柔形弱骨，步態生風，很有些淑媛氣質。

　　「真失望，看不到呢，曉芙？」我是來看美女的呀，怎麼這位傳說中的公主偏偏戴了面紗呢？不要啦，我要看美女啦！

　　「小姐，這個……我也沒辦法！」她亦是耷拉著頭，很是鬱悶的樣子。

　　「唉，要不，就依你的話，咱們回去自己照照鏡子？」原來想看點新奇事物真的好難，沒勁透了，整個人都快發黴了。原倒是有個地方我特別想去的，那就是御花園，去研究研究奇花異草多有意思呀，可那是人家皇帝的後花園，我哪敢隨進隨出呀，萬一又被烈焰明這個瘋子逮到，就該遭大殃了！

　　「點點，你怎麼跑到迎鳳樓來了？」身後傳來的聲音將我嚇得魂不附體。

　　「見過太傅大人。」曉芙趕緊行大禮。

　　「冬辰？」定下心神，我很高興地燦爛一笑，毫不顧忌地沖過去將雙手掛在他的脖子上，繞著他跳圈圈，「你好久沒來看我了，我都悶得快發瘋了，所以找點餘興節目調劑調劑。」哈哈，愛死我的桃花美男子了。啦……啦……把冬辰占為己有，得意中！

　　「你——真是發瘋了，還敢到這裡來，快跟我走。」他的臉色突變，青白交加，拖起我的手，容不得我做出反應飛快地帶我下樓。

　　「為什麼？」回頭看，曉芙的影子早不知哪裡去了。我跟著他在宮殿裡穿來穿去，跑步前進，速度和百米賽跑沒什麼兩樣，可他實在是太反常了。

　　正在我如此這般猜想時，他突然停步，側目看我，目不轉睛，然後以雙手襲上，插入我垂落的烏雲密發之中，情色哀涼，然後恨不得將我揉成他身體的一部分般死命抱住我，埋頭在我削肩之上，動作彷徨失措，聲音卻極致堅決：「我不能讓你嫁給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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