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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〇


  第八章 雲頭雨足美人腰

  連著四天四夜趕路,我已面露倦容,精神不濟,在小店裡換過衣衫後,又馬不停蹄地繼續趕路。坐在馬背上畢竟比不了坐馬車裡舒服。不消半日,便坐得屁股生疼,上下眼皮兒直打架,雖有美男的保護,還是難受,到後來竟然暈暈乎乎歪在他懷裡睡著了。

  也許是不忍將我喚醒,他一路強忍著雙臂的酸痛,讓我舒服地靠著他睡了幾個時辰。我被夜風吹醒後,發現天還沒亮。朦朧而幽沉的晨色將一切事物掩蓋得迷離起來,行進的馬蹄聲在靜謐的空間裡回蕩,滿天的星星就在我們頭頂閃爍,像一雙雙可愛的眼睛,極近極近,美極了!

  「醒了?」他淡淡的聲音帶著絲絲暖意。

  隔著衣衫,我感覺到他身體的熾熱溫度,禁不住動作僵硬起來。只得挪開頭部,不好意思地道:「嗯,剛才不小心睡過去了。」腦袋裡想的卻是別的,他的懷抱該是焰國多少女子的夢中天堂啊!如今卻被我這個來歷不明的女子給糊塗地霸佔了去。我不禁為自己眼下在尷尬中享受的豔遇得意著。

  「你身子弱,哪禁得起這般不分晝夜地趕路?若不是事情緊急,真不該讓你這麼冒險。笑什麼呢?」他附在我耳邊說道,動作再自然不過,並未覺察這動作的親密性。

  而我,錯愕了一下:古代男子不是應該避嫌的嗎?男女共乘一騎已是大忌了,更何況這等親昵動作?後又想,管它呢,反正現在也沒人看得到。何況與這樣絕世容顏的男子一起,本是件讓人愉悅的美事啊!「人的潛力是無限的,只是未被發掘出來而已。我在笑你這麼年輕就當上了太子少傅,真是了不起!」

  「實在是沒什麼了不起的,若是我真的很了不起,太子也不會落得如今的處境。」他欷歔一歎,煩憂之心情不言而喻。

  是嗎?那麼不可一世的妖魔似的太子,竟然也有讓人為他歎息的理由?我覺得荒唐又可笑,半真半假地笑道:「時局如此,不是你的錯。該負責任的是太子,而不是你。」

  我的話換來的是許久的沉靜。聽著他的呼吸,真想伸手撫平他臉上那抹愁緒,話無從說起,只得任自己飄蕩的思緒再次游離。

  華光湧現,晨露凝珠,淺淡不同的綠暈開了晨時的光亮。方浩不知何時已騎馬在前,勒住韁繩,轉頭說道:「天亮了。」

  我注視著方浩純樸的臉、強壯魁梧的身軀,心想他也許並不像表面看起來這麼普通。從見到他第一眼,再到江州至漁陽這一路上的表現,我一直這麼想。就算四少從商,身邊能人志士不少,也不該像方浩這樣如此關心朝野才對。普通護院怎可能對國事瞭解得如此詳細?

  「嗯,再過一個多時辰,我們就到漁陽了,先找處地方休息一會兒。」冬辰沉吟道。

  三個人中,冬辰和方浩神采奕奕,只有我最不耐勞,加上剛才坐馬背上睡得東倒西歪,估計這會兒面色慘淡得已經擁有了兩隻熊貓眼——現成的煙熏眼影,即省時又省銀子啊!

  借著曼妙的晨光,我們找了處清靜之地,飲水吃食,稍作休息。不多一會兒,三人又上馬趕路。

  清晨,官道上行人車馬漸漸多起來,都想趁著一天中難得的涼爽時刻趕路吧,此時的喧鬧與夜裡的清靜全然不同。

  一個時辰後,我們已到漁陽近郊。蜿蜒的魚水環抱全城,形同葫蘆,宛如美人秀頸上的珠璉,清波連綿,像一條質地溫潤的綠絲帶。在這綠絲帶的兩岸,綿延著一整片一整片白花花、金燦燦的金銀花,掩口含羞,含苞欲放。一串串一團團一片片,沿著水岸搖曳生姿,隱隱約約有花香飄散開來。數座橋樑將兩岸連接起來,每座橋樑都成了一道別致風景。

  「這就是護城河,人稱」翡翠之鏈「的魚水。」冬辰笑著為我詳細解說。

  我笑了笑,指著那片討人喜愛的花,悠然道:「繁枝嫩蕊,煙波陣陣,美如詩畫。漁陽果真是個好地方!」可這樣的好地方即將要經歷一場可怕的風雨。怕再惹冬辰憂鬱,後半句話咬住沒說。

  「嗯。」他軟軟地回應著。

  「小姐,既然少傅大人在,現在也快入城了,那,在下就此別過。想先到江商在漁陽的分號,四少還等著我回信呢!」方浩臉露笑容,淳厚可親。

  「那好吧,辛苦你了,代我感謝四少。」我朝方浩報以悠然一笑,搖手作別。

  「方護衛,好走!」冬辰雙手抱拳一握,面帶微笑,極為禮遇地向方浩告別。

  只見方浩掉轉馬頭,朝著漁陽城門方向絕塵而去。

  直到看不見方浩的影子,我感慨地道:「有去處真好!」好歹萬花山莊還像個家,舒舒服服、好吃好喝,現在卻回不去了,只能像浮萍一樣,飄到哪兒算哪兒。

  「我們也該走了。」他緊了緊轡繩,聽話的白馬便乖乖沿著碧波蕩漾的魚水護城河朝東面一轉。

  我驚訝地問:「我們不進城麼?」

  「城門還掛著通緝我的告示呢。就算要進城,也不能像現在這樣進去呀?何況,我們現在必須先去焰月營。」他話一出口,又笑,哪裡像個被通緝的要犯?

  我暗罵自己笨,把通緝令給忘記了。不過說來他也確實大膽,被通緝了,居然還敢這麼光天化日地騎馬蹓躂。換了我,早就找個荒無人煙的山洞給躲起來了,安全第一嘛!

  「在想什麼,這麼出神?」他的聲音漫過風聲,響在耳畔。

  「在想你應該找個山洞好好地躲起來,不問世事,省得某一天被壞蛋給抓去了。」花是無罪的,他似桃花,也應該像桃花安然度過花期一樣度過自己的大好年華。

  「扶助太子以正朝綱,是我身為太子少傅的職責。我不做又能交給誰去做呢?」聲音黯然一沉,透著一股淡淡的無奈和執著。

  世人都會有無奈,他是這樣,我也是這樣。抓著白馬質感稍硬又根根精神抖擻的馬鬃,我什麼也沒說,他也不做聲了。兩人就這樣緊挨著騎在馬背上,任白馬在寬寬的道上縱情馳騁。

  此刻,面前的道路極為開闊,可誰知道以後的路是怎樣的呢?

  焰月營坐落在漁陽東郊十裡處。遠遠地就能見到威嚴挺拔的營帳,以及數面迎風飛舞的旗幟。那旗幟上均繡著清一色的火焰、彎月標誌,在炎炎夏日下顯得極為隆重與莊嚴,神聖不可侵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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