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癡皇后(13)_安安

一三

　　我沒做聲。小蕾一句便頂了回去，「你管那麼多做什麼？你只管把最好的錦緞拿出來便是！」

　　「是，是。莊裡新進了一種紗國來的錦緞，不過沒有桃粉色，只有珍珠色和淺紫色。」他邊說邊繞進布莊里間去，很快就抱了兩匹出來。

　　其一為珍珠般的色澤，緞面光滑、潤澤，泛出晶瑩的光澤；其二為紫色，亦是含而不露、清新雅然。看得我眼前一亮，伸手一摸，布匹柔軟適宜，手感極好，「就要這兩種。」

　　「小姐，這布極貴，得一兩銀子一丈。」掌櫃猶豫著開口道。

　　見他猶疑的神色，小蕾有點生氣地道：「怎麼？怕我家小姐給不起錢？」

　　「無妨，掌櫃的，你看看若做兩套男裝需要多少布？」我輕言細語地道，用手比了比宇文冬辰的高度，說，「就這麼高的，身材不胖不瘦，你看看給量個尺，最好你這裡能做成時下最好的款式，做好後送到我莊裡，銀錢可以先付你。」

　　「小姐，可是給心上人所做？」那掌櫃促狹地道，見我開口大方，和顏悅色起來。

　　「這你便不用多管了。這是五十兩，可夠做兩套衣衫？」我從小蕾手中接過錢袋，取出一錠翹角的銀子，遞給他。

　　「小姐，這太多了，二十兩足夠了，我們吉祥布莊的服務向來是極好的。您等等，我去寫個字據給您！」他撓著頭道，較之剛才更加熱情，接了銀子便往內裡寫字據去。

　　「先別急著找錢給我，順便連內裡的襯衣襯褲也給做齊了，要快。你看看幾時能做好？」

　　「小姐，要快的話，我可安排連夜趕制，明日一早便可送至貴莊，就不知貴莊是在……」年輕掌櫃停筆問。

　　「萬花山莊。你來時，就說找我家小姐便是。」小蕾彎眉，飛快地答了話。

　　他失聲道：「呀？原來您就是萬花山莊的大小姐？」

　　聽他的意思，好像我早已美名遠揚似的。一時之間，我不知如何應對，只得訥訥地道：「字據寫好了嗎？」

　　「寫好了，寫好了！」掌櫃笑得像向日葵似的，雙手恭敬地將字據呈遞過來。

　　「那好，記得要快，別耽誤了時間。」

　　「是，是，是！」他一連說了三個是，才將我們送出了門。

　　我和小蕾疑惑地走出布莊，明顯感受到掌櫃剛才的怪異，卻都沒說話，直直地朝馬車走過去。春生見了我們，殷勤地捋過韁繩，棗色大馬感應了他的動作，輕踏著前蹄，有了精神。「小姐，上車吧！現在我們去哪兒？」

　　「去拜會江州四少呀！春生，他的府邸柳園，你知道怎麼去麼？」

　　「說起江家的柳園，那可是名宅。全江州人不論老少婦孺還是青少壯年，沒有不知道的。」春生靦腆地笑著說。

　　是了，那江州四少號稱江州首富，就是在全焰國的富豪裡也是排名前幾號的，若是連他的府邸都不知道，可就真不叫江州人了。

　　「小姐，上車吧！」小蕾站在車轅上，伸手來拉我。

　　就在這時，大街上突然傳來了渾厚的大叫聲：「快閃開，快閃開！」

　　只聽著一陣響亮狂暴的馬蹄聲與嘶鳴聲，兩匹高大的灰色駿馬朝街心狂奔而來，四周的人退得飛快。也不知怎麼回事，駕著車轅的棗色大馬仰天長嘶一聲，前蹄便朝天躍起，車身朝後極快地顛了起來，小蕾身子不穩，當即滾落馬車，朝街心滾了下去，尖叫：「小姐——」

　　與此同時，兩匹發狂的烈馬已近在咫尺，轉眼即至。

　　「小蕾！」我大叫一聲，奮不顧身地沖向街心，撲向小蕾，作勢扯住她的身體朝街邊滾，可當我剛抓住她的衣角，一回頭，眼裡竟是兩隻從高處落下的馬蹄！一時之間，我嚇得呆愣住了。

　　四周驚叫聲乍起。眼看我們雙雙就要被踏在馬蹄下，突然一個湖藍色的身影飛身跨至那烈馬身上，用力扯住韁繩。說時遲那時快，那烈馬由於騎馬人的控制，落蹄偏移至我們身旁，又原地轉了幾步，漸漸地不再狂躁，似是被馴服了。

　　「四少的騎術，小弟真是佩服！」旁邊插進一個清朗的聲音來，似曾在哪裡聽過。

　　這湖藍色的男子就是江州四少？果然生得極其俊美，英姿勃勃，帥氣極了。臉上沒有半點生意人的俗氣，看打扮與長相倒像是個文人，不由得讓人稱奇。此人腰纏萬貫不說，還年輕有為，怪不得江州人把他傳得跟個神仙似的。我也為他的容貌氣質驚愣了一瞬。

　　少頃，他已下馬走至我面前，伸出手便要來扶我，笑意盈盈地道：「小姐受驚了！」

　　畢竟是光天化日之下，我沒好意思搭他的手，自己從地上爬了起來，又將被嚇呆了的小蕾扶了起來，相互拍了拍滿身的灰塵。若不是他出手相助，我和小蕾兩個恐怕早就變成了肉餅。我心生感激，便笑著道：「多謝公子搭救！」

　　他收回手去，道：「不必客氣。适才我恰好在旁邊的酒樓上，舉手之勞，不足掛齒！」

　　「咦，原來是你？」身後傳來先前的說話聲。

　　我轉身，見是褐色衣衫的男子，正牽著另一匹顯然已被馴服的灰色駿馬，面露幾分訝異。這人不是別人，正是那日賞花撞見的少年將軍！「原來是郭少將軍！」

　　「怎麼，郭賢弟與這位小姐認識？」江州四少上前兩步，指著我與褐衫男子問。

　　「桃花會上有幸見得一面。」少年將軍一邊說一邊細心地察看我有否受傷，滿懷歉意地道，「小姐受驚了，由於馬監失職，新進的馬匹還未被馴服就跑了出來，敝人在這裡向小姐賠不是。」

　　一旁已回過神來的小蕾見狀，忙站在我前面。看他坦然致歉，我也不好說什麼，便笑了笑，「無妨，下次小心些就是了。若是傷了百姓便不好了。」

　　「是！」少年將軍面帶愧意，略低了低頭，目光不離我身上。

　　「小姐你沒事吧？剛才馬被驚嚇……」春生老老實實地攬住韁繩，生怕我責怪他；隨後又向江州四少作了個揖，「謝謝公子出手搭救我家小姐。」

　　江州四少溫和地一笑，沒多說什麼，只是看我，眼露訝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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