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小女花不棄 | 上頁 下頁
一三八


  松鼠桂魚,魚肉翻切成顆粒炸成金黃色,湯色紅亮,酸甜酥香。響油鱔糊吱吱的爆油聲中飄出濃香。翡翠蝦仁,白綠相間,嫩中帶脆,一口一鮮。蟹粉豆腐蟹粉新鮮,豆腐滑嫩。生煎饅頭蔥花餅棗泥酥餅鍋貼餃,再來碗煮得濃濃的清湯魚翅……所有人吃得心滿意足,朱八太爺的表演還在繼續。

  不棄終於忍不住,在朱八太爺的耳邊大吼了聲:「那個痞子最後對你說了句刊』麼??」

  朱八太爺的腦袋被震得往後磕,撞得生疼。人總算回神了。手一揮:「先擺飯?」

  幾位總管默然的望著狼籍的桌子不語。

  「給老太爺煮碗陽春麵去?要快,別講究了?」不棄吩咐完之後,黑著臉道,「說?」

  朱八太爺面露諂媚的笑容道:「丫頭,這事說起來朱府也有錯,畢竟是朱府背信棄義在先,也怪不得東方家。那小子長得不錯,武功不錯,醫術不錯,錢也很多,你嫁給他其實也不虧嘛。」

  不棄如被雷擊。她後退一步,一字字地說:「我看著九叔死的,我絕不原諒他們?如果不是他們逼得九叔離家,他怎麼會過得那麼慘?老頭兒你是不是糊塗了?」

  朱八太爺搓了搓手道:「可是丫頭,你要知道內庫的官銀一旦不敢調用,把朱府全賣了,也湊不夠三千萬兩銀子。你還是要嫁他。」

  「誰說我湊不夠銀子??」不棄氣得跳了起來。「他究竟許了你什麼好處? 」

  沒好處的事朱八太爺怎麼可能這樣?

  膈了良久,朱八太爺垂下了頭道:「他說他能入贅。」

  石破天驚。連幾位總管都震驚了。

  不棄是擁有現代記憶和思想的人。早些年生活在山野之中,對世族大家或是這個時代的很多禮儀傳統看在眼中,理解並不深刻。在她看來,嫁人和娶媳並沒有太大的差別。都是結婚成親。要傳承香火生個兒子姓朱就行了。所以她很不理解為什麼東方炻說可以入贅,朱八太爺的反應就這麼大。

  大總管朱福輕聲解釋道:「男子入贅是種羞辱,一生都會被人瞧不起。他進了府就是朱家的人,再不是東方家的人。生下來的孩子都只能姓朱,與東方家無關。東方炻能說入贅的話,東方家拿出了最大的誠意。朱家當然有錯在先,東方家不顧顏面賠朱府一個兒子,對得起朱家了。孫小姐是朱府唯一的血脈,第十代繼承人。將來是一定要找個肯入贅的男子繼承朱氏香火的。老太爺的意思是,如果還不清東方家的欠銀,東方炻又願意入贅。這事,就兩全其美。」

  不棄哪肯理會這些。在她在看來,你娶我我嫁你都是一碼事。但是聽了大總管的話,再看著期盼的朱八太爺,她第一回被古人的思想打敗了。她恐慌的想,如果她想和陳煜在一起,依著朱八太爺的想法,陳煜……就要入贅?普通百姓入贅都叫人瞧不起,陳煜還是皇族,太后的嫡孫。堂堂東平郡王入贅,皇上肯?會不會一怒之下把她砍了,免得皇族丟人?

  她被蔓延開去的想法嚇傻了。一跺腳固執的說道:「我不嫁他,死也不嫁?

  我掙錢還給他們去。將來不管我找什麼人甲努生個兒子叫他姓朱就是?別在背後使陰招,當心我不顧九叔的面子不當這個孫小姐了?這就讓你絕後?」

  媽的?她最後咽下了這兩個字,憤憤的離開正廳回了靜心堂。扔下朱八太爺和幾位總管沉默不語。

  最後朱八太爺懨懨的說:「她不喜歡東方小子,先掙兩年的銀子吧。將來她喜歡誰,肯入贅就成。」

  「老太爺英明。」

  但是英明的朱八太爺現在根本不知道,他唯一的血脈,朱府第十代繼承人喜歡了皇族中人。如果他現在瞭解,他會現在綁了不棄讓她馬上成親。

  小蝦受了傷,元崇要救美。

  海伯盡職的守在靜心堂裡。朱府後院柳林裡空無一人。

  不棄鬱悶得無以復加,斥退了所有人,獨自留在小蝦的木屋裡。她盼著小蝦能回來,來這個世界上這麼長時間,除了莫若菲,小蝦是她唯一見到的敢洗天浴,有著驚世駭俗舉動的女子。

  她感到奇怪,天已擦黑了,小蝦怎麼還沒回來。經過酒樓她被擄走一事,小蝦幾乎寸不離。

  「今天真是倒楣的一天。」她坐在秋千上無精打采的想。先被東方炻氣得半死,再被朱八太爺氣得半死,又焦慮小蝦的去向。今天還會發生什麼事情?

  她有一下沒一下的蕩著秋千。秋千越飛越高,每騰起一次,不棄就有種輕鬆感。似乎將那些煩惱遠遠的拋到了身後,身輕如燕,再無羈絆。

  柳梢被墓色籠罩變成了深重的綠色。天邊僅剩一線馬上就會被黑暗吞噬的紅暈。她不能回去太晚,甜兒和杏兒盡貴的守在柳林外,晚了她倆會擔心。儘管知道柳林中有機關,但是小蝦不在,也不安全。

  不棄歎了口氣。她摸著脖子上那顆刻有朱九華的黑玄珠,泫然欲泣。秋千慢慢的落下來,如她的心情,越來越低落。

  「不棄。」身後柔柔地響起陳煜的聲音。

  不棄下意識的回頭,身體傾斜,差點從秋千上摔下來。身後柳樹下靠著樹站著的人可不是陳煜?

  回眸之時秋千已回落至陳煜身旁,隔得近了幾乎伸手就能抱住他。不棄臉上漾起了笑容,只等陳煜拉住秋千。

  淡淡的光線映進她眼眸裡,蕩漾著的風情萬種柔媚情愫歡喜無限嚇了陳煜一跳。這是自不棄離開之後,他第一次近距離的看她。短短七八個月,不棄就像變了個人似的,像剝了粗糙外殼的荔枝,白嫩滑爽誘人食欲。長長的紗裙像托著一個夢,而陳煜有些近鄉情怯。他伸手推了一把秋千。

  秋千又猛的騰起離他越來越遠。不棄扭著頭一直看著他,眼眸中的情緒變得不解激動憤怒。這會兒她像什麼呢?陳煜費解的利用這短時間的遠離思考著,秋千蕩進了模糊的暮色,不棄清亮的眼睛像天際閃動的星星,孤獨的閃爍。

  他輕輕躍起,在這一刻,陳煜覺得擁有輕功是件無比美妙的事情。他輕鬆的追上了秋千,摟著不棄跳上了一株柳樹。

  柳林讓他想起了莫府後固的松柏林。只是這一回,他沒有再掩蔽自己的面目,沒有離她一丈開外,而是將她抱進了懷裡。

  胳膊被她使勁擰了下。隔看薄薄的衣衫,不棄使勁的擰了他一下,一口咬在他手臂上,然後抱住了他的脖子哽咽看說:「我恨你。陳煜,我恨你。」

  他撫摸著她的頭髮,扶看她的臉。四目相對,陳煜發出一聲長長的喟歎,準確的吻上了她的唇。

  她的嘴唇涼而柔軟,而陳煜似乎能感覺到自己嘴唇上血液在歡呼奔騰,讓他有種想狠狠的咬她一口的欲望。

  「痛?」不棄發出模糊的聲音,用眼神斥責他粗魯的吮吸。

  陳煜意猶未盡的舔了舔她肉肉的嘴唇,抬起頭,將她的腦袋壓在了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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