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小女花不棄 | 上頁 下頁
一三四


  白漸飛拱手還了禮,疑惑道:「這位仁兄的聲音怎麼這般熱悉?」

  東方炻眼露異色:「是麼?在下江北荊州人士,今日才到蘇州府。聽二位口音乃中州望京人,在下從未去過望京。二位是否偶然到過荊州,偶然遇到過在下? 」

  元崇呵呵笑道:「我二人也從未去過荊州。聲音相似之人何止萬千,敢問仁兄如何稱呼?」

  「小弟東方炻。能見到蓮衣客是在榮幸之歪。江湖傳言,蓮衣客神出鬼沒,從來沒有人見過他的真面目,沒想到一到蘇州,競能見到蓮衣客真容。三生有幸? 」

  東方炻滿臉堆笑,不請自坐,斟了碗酒道:「借花獻佛,小弟敬蓮衣客一杯? 」

  元崇接過酒,只覺得酒碗似粘在了手中。他知道對方是想試他,憋足了勁不敢鬆懈半點。兩人勁氣相沖,碗中酒蕩起漣漪。

  東方炻微微一笑,收了勁道,他壓低了聲音道:「自從朱府孫小姐懸賞一萬兩後,小弟也想買身蓮衣客的衣裳穿穿。只不過怕麻煩,這不,又有人為了一萬兩來了。」

  他說完再不理會二人,拂袖笑著搖頭走開。目中藏了片狡黠,此人雖不是蓮衣客,但肯定和蓮衣客有關。他就不信找不到。

  元崇尷尬的想你識破無所謂,只要流言傳開,花不棄陷害不了陳煜便行。

  白漸飛聽到了東方炻的話,搖了搖頭道:「元少爺,你這樣會玩出人命來的? 」

  話音才落,一柄雪亮的匕首釘在了桌上,尾端嗡嗡作響。

  白漸飛傻傻的望著這柄不知從哪兒飛來的匕首,抱頭大叫了聲,人已縮到了桌子下面。醉一台的人本想瞧個熱鬧,見蓮衣客盞茶工夫連遇兩場刺殺,生怕殃及塘魚,紛紛跑開。

  元崇硬著頭皮道:「要想拿在下的人頭去邀賞,還要看有沒有本事?」

  角落裡傳出一聲:「沒有一萬兩,小爺也要找你?尋了你大半年,聽說曾有人在蘇州府見過你,沒想到你真的在這兒。」

  走到雅間門口的東方炻略帶詫異的回頭,酒樓裡的賓客去了九成,大堂裡只有稀疏兩三桌客人。說話的是個十七歲左右的少年。他坐在角落裡,對面坐著個戴著帷帽的姑娘。另外還有一個中年文士不是不想走,而是已經醉倒趴在了桌上。

  元崇尋聲望去,角落裡那人穿了件緋色的衣袍,抬起了臉來。他臉上帶著醉酒後的酡紅,相貌著實英俊。元崇武藝中最拿得出手的倒是箭法。這是在守備府裡從小練出來的。他反手取了弓箭睥睨那少年道:「你找我?」

  「雲大哥?」少年對面的女子略顯焦急的喊了他一聲。

  雲琅飲得半醉,遙望元崇身上的黑色箭袖衣,和他手裡的弓箭,半睜著醉眼搖搖晃晃的站起身來,腳步踉蹌地走了過去。邊走邊道:「我知道你輕功了得,箭法如神。但我今日有件東西一定要還給你?」

  他手一揚,一件物事帶著尖銳的破空聲擊向元崇。元崇膽大心細,不敢用手接,玩了個花哨,以弓背迎擊,右手麻了麻,左手一撈,竟是枚串著紅線的銅錢。似經常被人撫摸,銅錢極為光滑,上面刻了朵蓮花花瓣。他握著這東西心裡不停的嘀咕,像是戴在什麼人脖子上的。

  林丹沙知道雲琅已經醉了,心裡著急,站起身就去拉他。雲琅抹開她的手怒道:「坐好?」

  林丹沙嚇得坐在座位上不敢言聲,帷帽面紗輕顫,顯然委屈氣惱之極。

  雲琅搖晃著走過去,盯著元崇看了半響。元崇相貌粗獷,卻也英氣勃勃。雲琅心裡微酸,又滿滿的不甘。他恫然地想,原來她喜歡的人是這樣的。

  他找了花不棄大半年,音訊全無。林丹沙像尾巴似的跟著他,叫他鬱悶難舒。今晚在醉一台吃飯,喝得酒勁上頭之時聽到有人自稱是蓮衣客。他以為是自己聽錯了,眯著眼睛仔細看了半天,那身熟悉的衣服背上那副牛角金漆長弓,遠遠望去,除了沒有蒙面,幾乎一模一樣。

  不棄未死,他卻替她不平。因為他知道她沒死,蓮衣客卻不知道。雲琅一直看著元崇的種種張揚表現,看著他笑呵呵的與人結識飲酒。心裡越來越悶,直至受不了摸出匕首甩了過去。

  「你,我要你親口告訴我。那晚是不是你對她下的毒?」不棄葬禮之後,雲琅一直在想這個問題。

  免兒燈讓他生疑,他覺得只有蓮衣客,不棄才不肯說下毒人是誰。但他只有懷疑,沒有證據。

  雲琅含糊不清的說道,見他茫然似聽不懂自己在說什麼,酒勁上湧,只想揍他一頓。他大喝一聲,出拳如風當朐擊向元崇。

  雲琅武功比元崇不知高出多少,這一拳擊來,風聲隱隱,大氣凜然。

  元崇叫聲不好,左右瞟到堂中沒什麼人,白漸飛早鑽了桌底。他哪敢硬接,身體往後仰倒,驚險萬分的避過。誰知雲琅發了酒瘋,根本沒顧得仔細辯認眼前這個人是不是真的蓮衣客。第二拳緊隨而至。元崇暗暗叫苦,倒也硬氣,憋足了勁拼得一個內傷也要接下這拳。

  雅間門口的東方炻見元崇就要露餡出醜,心裡也暗自詫異雲琅的身手。看年紀和自己差不多,武功卻似不輸自己。他覺得這事越來越好玩,身體閃動,也是一拳擊過去,生生將雲琅拳中的勁氣擊開。

  第一次交鋒

  「什麼人敢管小爺的事?」雲琅酒氣上湧,偏過頭怒氣沖;中地喝道。

  東方炻一抱拳道:「在下東方炻,和蓮衣客是新認識的朋友,不知這位兄弟與蓮衣客有何仇怨?有言道冤家宜解不宜結,蓮衣客是當世大俠,其中定有什麼誤會。在下願作個和事佬,化干戈為玉帛如何?」

  雲琅伸手從桌子上取了那把匕首,打了個酒嗝道:「原來獨行俠也不是獨行俠,任你有再多幫手,小爺今天一聲揍?」

  身體陡轉間一腳踢向元崇,手中匕首朝東方炻疾刺。

  東方炻一愣,臉上湧出笑意,身體斜斜飄開,呵呵笑道:「以二敵一傳出去豈不壞了蓮衣客的名頭。蓮兄,小弟替你掠陣。」

  他說得冠冕堂皇,卻把元崇氣得半死。這人明明看出來他不是蓮衣客,卻用話拿住他。他躲開一腳,手裡拿著弓卻沒有時間取箭。元崇見白漸飛縮在桌子下麵,只得硬著頭皮嘁了聲:「漸飛,你先走。別誤傷了你?」

  東方炻悠悠閑鬧的坐在一旁看著熱鬧,心裡暗暗猜測,如果這個冒牌貨是為了蓮衣客出面,眼前不知哪兒冒出來的少年又喝醉了不辯真假,拳腳真功夫,要殺冒牌貨幾十招內就行。真正的蓮衣客是否會固此而出現呢?

  白漸飛自桌子下探出頭來,又不好意思扔下元崇開跑,嚇得雙股打顫,苦著臉不知如何是好。雲琅一腳踢下,將白漸飛面前的桌子劈威了兩半,白漸飛再無膽相陪,高喊了聲我去找人,連滾帶爬出了醉一台。

  元崇早就後悔了,卻不肯就此露餡,被雲琅追得滿堂亂竄。他拿出柳林裡躲閃小蝦鞭打的泥鰍精神,邊躲閃邊嘴硬的嚷道:「看你年紀比我小,身手不錯。

  我不想一箭射出傷了你。你再出手,我就不還手了……還打?我真還手了?你肯定喝醉了,我要還手的話,怕你身邊的姑娘傷心。你一個大男人,只顧自己撤酒瘋,不顧還帶著位姑娘。我如果心底歹毒,早擒了你的女人。叫你一招也發不出。當然,我蓮衣客是不屑幹這種事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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