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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七


  不遠處的歪脖子柳樹上掛著條秋千。隨著秋千輕蕩,小蝦靠在藤籃邊上似在小憩。單眼皮半睜半閉間卻有一道光警覺的觀察著四周。

  小蝦並不回答。不棄也習慣了,自顧自的說道:「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那叫一個驚豔啊。那會兒我就想一定要在夏天弄個水池子泡澡。你怎麼謝我?這池子可是我央了福總管費了半月工夫才建好的。花了三百兩銀子呢。你說這銀子咋就這麼不經花呢?我怎麼才能賺更多的銀子?你瞧瞧,大熱的天,飛虹橋那頭草地上的毒蘑菇還一個勁的瘋長。真佩服老頭兒,也虧他受得了?」

  孫小姐當家,整治得靜心堂鐵板一塊。她裝病讓大姑奶奶四姑奶奶和七姑奶奶氣得在家裡大罵。八面玲瓏的九姑奶奶偃旗息鼓。可是朱府裡的三十位姨奶奶們的好奇心又被勾了起來。在朱八太爺處沒討得好,飛虹橋有海伯守著,軟磨硬泡過不去。眾位姨奶奶便三天兩頭帶了丫頭在湖對岸看風景,只盼能看到那位嬌縱的孫小姐能冒出頭來。不為別的,就為了一哭二鬧三撒潑要孫小姐給個公道話。

  因為,府裡主管財務的四總管朱喜最近總是皺著眉頭,拍著光滑的腦門說:「這事啊,我得問問孫小姐才行。」

  朱八太爺常說不做生意顯小家子氣了,生意不好做。姨奶奶們的穿戴就是朱府的門面。姨奶奶們買支釵,做件衣裳放在從前,只要不是太離譜,朱喜支銀子眉頭也不皺下。可是現在孫小姐一當家,雖然到最後衣裳還是做了,釵還是買了。卻拖得很不痛快。

  就拿最愛寵的二十八姨奶奶來說吧。每到換季的時候,二十八姨奶奶就喜歡去蘇州府各大繡坊威衣鋪子裡轉轉,掌櫃的就會捧了貨送進府裡,四總管朱喜給銀票結賬。現在不行了,不事先說好買多少要多少銀,四總管不結了,讓掌櫃的找她去。而這個事先打報告,四總管皺看眉來一句,去問問孫小姐,又不知道拖多久才回個話。

  誰痛快?

  姨奶奶中有隔了湖跳肚P罵的。當然,也不敢罵太厲害。大多含沙射影指桑駡槐一通。

  太陽越來越大,罵聲越來越小。企盼見著孫小姐訴苦拉關係的越來越多。最終導致湖岸邊碧綠的草地上成日都有如花的女人徘徊。

  三總管朱壽因不棄一手絕佳偷技對她另眼相看。她手上功夫好,學起賭技來得心應手。總管們都在朱八太爺收養的孤兒裡找徒弟。就他年輕,才二十五歲,一直沒找到個好徒弟。沒想到不棄合了他的緣,又喜歡玩。朱壽想到成了孫小姐的師傅,心裡說不出的得意。加上妹妹小蝦又成了不棄的貼身保繅,朱壽幾乎沒事就往靜心堂跑。

  他微笑著用漂亮的手折下一枝柳枝搖著玩,意味深長的說:「怎麼看怎麼覺得湖邊像長著蘑菇似的。」

  不棄懶洋洋的更正三總管朱壽的話:「是蘑菇。這麼鮮豔大概是有毒的蘑菇。」

  朱壽拭探的看了她一眼道:「那還留著做什麼?」

  不棄撇撇嘴道:「我可沒這麼小家子氣。老頭兒雖然沒讓三十位姨奶奶們替他留後,但他心裡卻極喜歡這些姨奶奶們。他的興趣愛好你難道不瞭解?除了銀子就是女人。不就是養三十個女人麼?老頭兒怕孤單,他喜歡成天被人圍著。你們幾個大男人他沒興趣見,我也沒時間成天對他撒嬌。姨奶奶們我得給他留著。」

  三十個姨奶奶,每座院子裡有四個下人。朱府的人口不多也不行。養的人多了,銀子就多,麻煩事也多。不說別的,做衣裳的布每年要用多少匹?不棄想著就頭疼。

  她在小蝦屋子後面泡著澡吃看冰鎮水果,滿腦子都是每個月府上的開支。再算算進r限。她對兩年後的一千萬兩銀子實在沒有把握。

  這時,小蝦從秋千上一躍而起低喝道:「有人翻牆進院子了。」

  白色的身影直才1、向柳林靠院牆的方向。

  不棄暗罵了聲宵小,站起身擦乾水迅速的穿好衣裳。

  小蝦之所以要住在柳林裡,就為了防看從院牆處有人摸進來。靜心堂前方是湖,有橋,海伯一人當關足矣。加上府裡的家丁護衛萬無一失。防範最薄弱的地方只有柳林邊上的院牆。上次不棄和小蝦出府就翻牆走的。

  自從九姑奶奶退走之後的這些日子裡,對朱府孫小姐感興趣的人都不約而同的選擇了翻院牆。

  不棄坐在屋前葡萄藤下,泡了杯茶,等著小蝦回來。閉著眼睛想該怎麼節流元崇在蘇州府東逛西逛了磨了足足兩個月的時間。靖王孫的態度暖昧不明,只道醉一台出現的不是朱府孫小姐,而是她的丫頭小蝦。

  不管她是不是朱府刊叫、姐,元崇眼裡只有那個拎起大酒罈幹7爭利索砸葷吳老虎的粉衣美人。長這麼大,他頭一回對女人生出種抓耳撓腮的急燥。每天守在朱府外買消息,等著小蝦會意外出現。望京城已來信催他返家,他實在等不住了,決定當賊也要去見見她。

  朱府的院牆雖高,還算好翻。但是落了地,走得幾步元崇就發現不對勁了。

  這片濃密的棚-林中似乎還隱含著陣法。垂下的枝條擋住了所有的視線,林深一眼看不到邊際。他往後看了看,還能看到院牆,但再往裡走,他就吃不准會不會迷路了。

  「來都來了,不見太虧了。」他低聲咒駡了一句,毅然抬腳往裡走。

  果然不出所料,他成功的迷了路。元崇熟悉兵法,他抬頭望瞭望天上的太陽,摸准了方向不理會勝|,下七彎八拐的路,埋著頭直走。

  這時他突然心生警覺。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樹上競沒了知了的叫聲。周圍的安靜顯得極為詭異。元崇停下了腳步。

  一陣風自腦後襲來。他下意識的往旁邊一避。眼前飄過一條白色的人影,穩穩的落在前面的柳樹上。

  小蝦皺了皺眉,認出了他是酸一台打不平的公子。她冷冷的開口說道:「你是靖王府何人?為何要翻牆進來?」

  她身上穿著件白色的男式寬袍,頭髮在腦後柬威一束。臉如雪後睛空,幹;爭清而。單眼皮斜飛入鬢。

  在夢裡不知道出現過多少回臉卻因為這身男裝打扮別有一番韻致,元崇幾乎瞧得癡了,喃喃的說:「你比那晚更美。」

  一根柳條毫不客氣的抽下,元崇只見綠影一閃,頭偏開,胳膊上已挨了一記。火辣辣的疼提醒他,他現在是個賊。他捂著胳膊想起了陳煜的話,看上只母老虎。不過他又咧開嘴笑了。是匹烈馬少爺也要馴服了?正想動手,他突想起自己武功不如人,元崇趕緊說道:「姑娘停手,在下絕無惡意。」

  小蝦斜睨著他道:「哦?」

  「在下望京元崇,家父是望京守備。在下今年十八歲,熟讀兵書,去年已中了進士。尚無定親,也沒有納妾。明日就要返家,走之前想見姑娘一面。我喜歡你,返家後我著人前來提親?」元崇快速的說完,心怦怦直跳。

  小蝦突然大笑起來。笑聲清朗,不帶半點譏諷之意。她笑完後淡淡說道:

  「你認錯人了。看在醉一台你出手的份上,今天我放過你,你走吧。再翻牆進來,我會砍斷你的腿,再扔出去喂狗。」

  元崇急了,大聲說:「我沒認錯人?那晚在醉一台拎酒罈子砸葷吳老虎的人就是你?」

  小蝦愣了愣,這個人不是沖著孫小姐來的?

  「在下對姑娘一見傾心。只是這兩個月想盡辦法也無緣再見姑娘一面,這才冒味前來。」元崇眸光坦白,說完憋了兩個月的話渾身舒暢。

  望京守備大人的公子?小蝦皺了皺眉,殺了他會惹麻煩。她淡淡的說道:「你走吧。你下次若再敢翻牆進來,我會綁了你告上知府衙門。想來守備大人也丟不起這個臉。」

  元崇戀戀不合的看著她,總覺得一顰一笑都美。他敢翻牆進來大膽示愛,豈肯這樣就走。聽小蝦的語氣,知道她多少會顧及自己的身份,膽跟著就:I士了。腳步往前踏出,直視著小蝦道:「在下對姑娘一片真心。若有半句謊言,讓天打,」

  話未說完,小蝦提著柳枝又一記抽下。

  元崇沒有防備,嚇得直往地上一滾,險險避開。他狼狽不堪的爬起來,背上已被狠狠抽中,痛得大叫一聲:「在下知道翻牆而入,直言不諱行事孟浪了點。

  在下句句屬實絕無半句虛言。小蝦,你等著我來提親?」

  小蝦眼中掠過一絲惱怒,只哼了聲,手裡柳枝越發抽得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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