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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九


  她的手突然被雲琅握住,不棄吃驚的抬起頭。雲琅笑著對她說:「不棄,每天我去王府送東西給你。你不高興住下去,我就帶你走。表哥不方便留住你,我帶你回飛雲堡去!」

  「阿琅!不可胡來!」莫若菲臉一板,喝住了雲琅。「內庫招標在即,我正想告訴你,飛雲堡的人已經到瞭望京。你知道該怎麼做。」

  雲琅沒有放開不棄的手,他微笑著說道:「表哥,我心裡有數。等到內庫招標完畢,我可以帶不棄去飛雲堡小住。不棄去散心王府總不會阻攔吧?」

  小賊還挺仗義的。不棄突然想起青兒說雲琅喜歡她。她心裡一顫,輕輕掙脫開雲琅的手。他的手再溫暖也及不上陳煜憐惜揩去她嘴邊藥漬的手。他的手再想給她安全,她也忘不了南下坊蓮衣客抱著她替她擋了那一箭。

  為什麼還要讓她去王府呢?

  為什麼不顧及下她的感受?

  不棄心裡騰起一股怒氣。他不見她,她偏要成天在他眼前晃來晃去。是他先知道她是他妹妹的,是他先對她好的。他扮成那麼酷的江湖大俠叫她喜歡了他。都是他的錯,憑什麼難過的人是她?她才不要沒精打采的蜷在淩波館裡悶著。她要把王府攪得翻天覆地,再拍拍屁股去江南。

  不棄展顏笑道:「我想明白了,我要去王府!都是一個爹生的,憑什麼我就要流落在外面?」

  王府裡還有三個妹妹,烤只老鼠請她們吃會是什麼樣子?莫若菲以她生病為由不讓她出府去玩,她去了王府總比圈在淩波館強。時間一定會過得非常快,等到四月,海伯就會接了她離開,她會繼承九叔的遺願,會擁有屬於她的天地。不棄越想越興奮,眼睛閃閃發光。

  莫若菲湊近她耳邊低聲說道:「花不棄,你把七王府拆了燒了都不關莫府的事。」

  又被他看穿了!不棄眨了眨眼道:「在莫府這些日子,大哥教的規矩不棄半點也不敢忘記。」

  如果我惹出事來,就說是莫府沒教好!她挑釁的望著莫若菲。

  一瞬間,兩人仿佛又回到了藥靈鎮共渡的雪山之夜。不棄恢復了小強本色覺得解氣。莫若菲找回了牙尖嘴厲的不棄心情愉快。兩人同時笑了起來。

  靈姑收拾好不棄的衣物拎著出來。莫若菲笑道:「走吧,甘妃娘娘等很久了。阿琅,我陪不棄去了,你也去見見飛雲堡的人吧!」

  「雲表哥,謝謝你陪我玩。其實我早就不怪你啦,阿黃也不會怪你的。我走了,雲表哥,再見了。」

  人生告別常有事,真說再見時,卻又不知何時再見了。

  不棄鄭重的對雲琅說再見。她想,也許等海伯帶了她離開後,雲琅才會明白這聲再見的意思吧。

  淩波館安靜下來。院子裡幾隻麻雀在樹上嘰喳吵鬧著。

  雲琅靜靜的靠著廊柱坐下來。他的手無力的搭在膝上。不棄甩開他手的瞬間,他心裡一涼,仿佛又回到了元宵節那天晚上,不棄眼中沁出的淚滑進了他心裡。

  「表少爺,天暗了。你怎麼還坐在這裡呀?!」忍冬一直不敢打撓他,眼瞅著天黑下來,她點亮了簷下的燈籠忍不住問道。

  雲琅微笑的說:「我就是在等天暗下來。」

  他撫摸著做好的孔明燈,棉紙上畫著的小姑娘活潑可愛。雲琅站起身,拿起孔明燈對忍冬笑道:「做了一下午不放飛可惜了。不知道不棄在王府能不能看到。」

  忍冬機靈的回道:「當然能了。小姐想著表少爺就會往府裡的方向看。這盞燈這麼大,小姐一定能看到的。」

  雲琅也笑:「是啊,她一定能看到的。」

  他點燃燈下面浸了松油的棉花,孔明燈漸漸鼓漲起來。雲琅感覺燈變得輕盈,他足尖一點,提著燈掠起,手輕輕鬆開,孔明燈冉冉飛向空中。

  光照亮了夜空,溫暖的一團在夜空中飄動。

  雲琅一直仰著頭望著,直到那團光亮被黑暗湮沒。他輕聲說:「不棄,我不是因為打死了阿黃內疚才會來陪著你。」

  第四卷 寒山一帶傷心碧

  月下重舞◇

  她不喜歡甘妃娘娘。不棄確定。

  這個衣飾華貴的美麗婦人在看到她的第一眼後,對她揚了揚下巴。這讓不棄想起了阿黃。它和別的狗爭食打起來之前都愛從喉嚨裡發出低低的咆哮。她覺得甘妃娘娘這個抬高下巴的動作也就這意思。

  可是我又不搶你的老公!不棄想翻白眼。然而她沒有,她露出了狗腿的笑容。行禮拜見時把甘妃當成了高座蓮台的觀音娘娘,而她,是升鬥小民。

  這是花不棄的本能。

  莫若菲告訴她,七王爺病倒,世子忙內庫之事。府中事務都由甘妃娘娘打理。

  進了王府,能否得到實權人物的支持,關係到她的日子是否好過。不棄本能的選擇了諂媚討好。

  當著莫府眾人的面,甘妃在揚了揚下巴之後,矜持的站起了身。她吩咐身邊的嬤嬤扶不棄上馬車,經過不棄身邊時連看也懶得看她。

  莫夫人默默的看著車轎離開,瞟了眼莫伯,扶著莫若菲的手折身回府。

  「母親不必擔心,不棄現在去王府也是件好事。世子接管今年內庫招標,早吩咐不見任何商賈。而我們則可以名正言順的借探望不棄接近世子。禍兮福所至,蔫知不是走到了別人前面?」莫若菲看出了母親的憂慮,溫言說道。

  莫夫人拍了拍莫若菲的手,嘆息道:「憶山,拿不到內庫官銀流通權也沒關係。少賺些銀子罷了。錢生不帶來死不帶去,以莫府今日的財勢,日子也過得下去。」

  莫若菲啞然失笑。這就是婦人之見!

  莫府一旦拿不到官銀流通權,損失的豈止是銀錢。商人最怕的是失了名聲。一旦出現牆倒眾人推的局面,莫府再有錢也擋不住頹敗之勢。再說,莫氏宗族裡那些拿著紅利過好日子的族人會甘心?說不準還會再出現八年前族人相逼的場面。

  想到十歲那年族人開宗祠要母親與他搬離莫府大宅的情形,莫若菲眼裡露出兇狠的光。

  他永遠不要再流浪街頭。這一世,他永遠不要被人踩在腳底。

  他送莫夫人回房後平靜的說:「兒子自有分寸。生意上的事娘就不要操心了。」

  莫夫人要說的話吞回了嘴裡。兒子瀟灑離去的背影顯得是那麼自信。也許是她想得太多了吧。

  房中只有莫夫人和莫伯。她緩緩坐在桌邊,沉默了會兒道:「英叔,最近眼皮總是在跳,我總有種不詳的感覺。我很擔心這次為了爭奪內庫生意憶山他會出事。憶山好勝,他是絕對不會放棄官銀流通權的。天門關設伏殺他,接下來不知道還會有什麼事情發生。」

  莫伯靜靜的說:「少爺是經商奇才。官銀流通權對莫府來說是塊招牌,少爺不放棄是對的。這和逆水行舟,不進則退的道理一樣。雲少爺與少爺向來交好,飛雲堡和莫府同氣連枝,也會相互照應的。」

  莫夫人長籲了口氣,突又想起花不棄來:「她去了王府,斷了藥怎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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