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小女花不棄 | 上頁 下頁
三二


  聽說不棄只受了些外傷,七王爺不驚不怒,囑人送了傷藥。莫若菲得了七王爺體恤,不棄原也只受了些外傷,他也放下心來。私下遣人查訪主謀。誰知才過三天,望京城就將世子動手害莫府小姐的事傳揚開了。七王爺的私情與花不棄的神秘出身再一次成瞭望京城中的熱門話題。

  莫府不方便去王府找世子討說法,至今保持著沉默。

  流言的速度比年節時的寒風刮得還厲害,王府幾位生得郡主的側妃庶妃的冷笑話時不時在七王爺耳邊響起。

  但當事人陳煜卻跟沒事人似的,該咋過還咋過。

  這時,他望著兩位好友悠然說道:「莫府新小姐不是傾城美人兒,容貌平凡無奇。漸飛你要失望了。」

  看他半天,結果風馬牛不相及冒出這麼一句話來。元崇和白漸飛啼笑皆非。

  「不過,一見之下,讓人難以忘懷。」陳煜微笑的補充了句。

  白漸飛眼裡慢慢透出光來。陳煜現在不想談流言之事,他便順著話好奇的問了起來。

  三人年紀相仿,都十*歲的年紀。青春少年郎的好奇心頓時轉移到了花不棄的容貌上。

  陳煜眉梢一挑,不急不徐的說:「你二人如此好奇,不妨在元宵燈節時擠莫府的花樓下瞧去。今年因莫府新小姐的露面,想必莫府花燈必能撥得頭籌。」

  「這叫什麼話!長卿真不夠朋友!吊著胃口不說!」元崇忍不住嚷嚷,不滿之色溢於言表。

  陳煜把筷子放下,雙手一攤,無可奈何的說:「我已經說了大實話。不漂亮,但很特別。若是有比較,她連莫若菲的貼身侍婢嘉欣冰冰都及不上。偏偏站在一起,你能記住的就是她。」

  白漸飛聽明白了,目中露出神往:「如此與眾不同,元宵燈節少爺我要多帶些家丁侍衛出門了。省得到時擠不過去。」

  陳煜微笑道:「可要本世子相助?」

  兩人的眼睛頓時亮了。元崇高興的一拍陳煜肩頭笑道:「我爹正催我定親,元宵佳節美女如雲,莫府小姐麼,倒也配得上京都守備府。」

  陳煜臉色一變,拍開他的手道:「元崇莫打她主意。今年元宵節四大世家都想搶花燈第一。莫府煙花爆炸非偶然,望京城中流言四起,必有事發生。」

  見他正色,二人也收了嬉皮笑臉凝神細聽。

  兩人湊近,陳煜眨了眨眼說:「流言說我因為母親傷情過逝,恨上了父王和紅顏知己生下的女兒。以至於不得不讓她寄居莫府。說我在天門關設伏殺她,說我在紅樹莊推她進湖,說我在煙花裡動手腳想要她的命。可是,昨夜我在城中閒逛時無意中聽到有人在說新的故事。說我父王和莫府達成了協定。三月初進行的內府招標,官銀流通權仍會交給莫府的方圓錢莊,哪怕莫府出價高,我父王也自有辦法讓方圓錢莊賺回來。作為代價,莫府收留了處境尷尬的花不棄。」

  元崇白漸飛倒吸一口涼氣。流年的目的竟然是沖著七王爺去的。

  「你們想,如果我父王不管內庫了,誰會是接掌之人?」陳煜呵呵笑著問道。

  「會是誰?晉陽長公主?三公主駙馬都尉劉燦之?皇后胞兄順侯黃康明?」

  「不,你們都說錯了。」陳煜微笑著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

  二人疑惑不解。既然是沖著七王爺去的,怎麼可能讓內庫大權還留在七王府中,落入陳煜之手?

  「皇上是絕對不會將內庫交給那些人的。父王不幹了,自然由我來接管。親王不能掌軍權,不能涉政事,皇上用我最放心不過。所有人都知道,我對莫府沒有好感,如果讓我接管,開春之後內庫招標如果有人和莫府搶官銀流通權,我會偏向莫府嗎?就算我公允,有人出來抬價,讓莫府做賠本生意也不錯啊。皇上多得了銀子,高興還來不及。」陳煜說到最後,眼神漸寒,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來。

  白漸飛擔憂的看著他說:「這樣一來,你豈不是被人利用?交給莫府你心裡不痛快。明知道是個圈套還幫忙,心裡不更憋氣?」

  陳煜一口飲盡杯中酒,呵呵笑道:「誰說我心裡不痛快來著?我這就去莫府找莫若菲莫美人賞雪品水仙去。順便去探望下在莫府裡養傷的新小姐!」

  他站起身,在兩人難以置信的目光下笑道揚長而去。

  元崇疑惑了半晌,歪著腦袋問白漸飛:「七王妃過世,長卿對他父王就沒了好臉色。莫府收留了那女孩子,以他的性情,他會和莫若菲處好關係?他去看望莫府小姐,我咋覺得他是打殺上門去的?」

  白漸飛搖頭晃腦說道:「去卻舊恨添新愁啊。長卿是什麼人?閒逛也能讓他湊巧就聽到有人在聊新故事?咱們從小一起長大,自王妃過世後,誰看得透他?今年元宵燈節真有好戲看了。」

  多寶閣二樓廂房的竹簾一角被輕輕挑起。簾後站著位身著茜桃色穿花百蝶裙的女人。三十來歲年紀望之二十出頭。膚白如雪,眉作遠山長,細腰不足盈握。挑開竹簾的手指纖纖,宛若蘭花初放。雖然穿著豔麗的衣裙,仍掩不住清麗如秋月皎蛟的氣度。

  她望著樓下陳煜與小廝阿石騎馬遠去的背影淺淺笑了。她喃喃自語道:「世子你可猜得到我明月山莊下一步想走的棋是什麼嗎?」

  聲音嬌媚,帶著萬種風情。

  她放下竹簾緩步回到房中輕靠在軟榻上。隨手拿起榻上擱置的繡布。竹篾繡圈裡繃了塊玉蘭色的錦緞。一幅平湖明月圖快要繡完了。明月高懸,湖水碧波泛起銀白色的光。清泠泠恬然寂靜的景致中,一隻孤雁淒涼穿飛,頸中橫插了枝羽箭,殷紅的血如雨灑落,令人悚然心驚。

  廂房門吱呀推開,走進一名個頭不高,面容清瘦的年輕男子。他走到女子身旁低聲稟報道:「夫人,馬車已經備好了。」

  柳明月恍若未聞,慢條斯理的繡著。抽出最後一針,針尖刺進了手指,沁出一滴血珠。她把手往孤雁頸中一摁,雁頸霎時被染紅。她滿意的抽出錦緞瞧了瞧,放進只精巧的匣子裡。這才站起身來慵懶的說道:「最後一隻了。黑雁,今年元宵節的燈制好了?」

  黑雁接過她手中的匣子恭敬的回道:「都制好了,就差夫人手中這只了。」

  柳明月溫婉的笑了:「今年元宵節我明月山莊的百雁燈一定能拔得頭籌。」

  嬌媚的聲音帶出了絲陰霾。她緩步朝門口走去,黑雁趕緊為她披上鶴氅。柳明月系好系帶,戴了頂帷帽遮住面容。她帶著黑雁從後面樓梯下了樓,上了馬車。

  不棄幼時跟隨花九行乞,稍大在藥靈莊菜園子裡勞作,熬得一副健康的身體。銅錢打出的青腫沒兩日便適應了,吵著就想出門。

  靈姑棠秋四婢說什麼也不肯讓她出去。青兒見不棄鬱悶,便對靈姑說:「小姐如果悶的慌,咱們就在院子裡堆雪人玩可好?不出院子就是。」

  不棄並不想大鬧天宮。聽到堆雪人,眼裡已露出渴盼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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