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無敵亂長安(39)_桂圓八寶

三九

　　「咱們朝夕相處了五六天，與其讓你們沒頭沒腦地到外面去送死，還步如呆在這兒好歹求一條活路！我沒那狠的心，不能白白地害了你們！」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是一震。

　　蓮子說得對，就算出去了又怎麼樣，躲躲藏藏也未必能夠保得住這條性命！

　　「那……那你說要怎麼辦？」

　　「我實話跟你們說了吧。我並不是大唐人，而是古斯國的公主，被奸人冤枉陷害才關進了監獄裡，如今大唐皇帝要派千軍萬馬踏平了古斯，只要我們能在大唐軍隊到達古斯之前報信與他們，一定會受到古斯國的庇護……到時候不但大夥能保得下命，說不定還能有好酒好肉款待咱們！」

　　那些人將信將疑，相互看了一眼。

　　「不願走的也沒關係，老老實實地呆在這裡，把牢底坐穿，要等著皇帝慈悲，能在你餓死之前給你一把斷頭刀！」

　　她明裡勸誘，暗裡面其實是威脅，那些人有聽得明白，也有糊裡糊塗就跟著喊起來的：「我們跟著你，有肉吃！」

　　「有酒喝！」

　　「我們要自由！」

　　「好，說得好！」蓮子只覺得一口氣從心頭湧起，「從今天起，大家就跟著我去尋那更好的日子過！」

　　她打開了監獄牢門，亡命徒們立刻如同出欄的餓虎一樣紛紛湧出來。

　　外面的看守聽見了動靜，剛一探頭就被亂拳打倒。

　　人們踩著他一湧而出，他連聲慘叫：「不好了……有人造反了！」

　　蓮子拿了一塊布包住頭上的傷口，卻見裡面那個瘋子依然在啃著他的黴高粱，心頭微微一軟，走過去輕聲問他：「你不走嗎？官兵來了，一定會拿你問罪的。」

　　瘋子根本就不理會她。

　　蓮子抓了他的手想把他拖出去，瘋子一口咬在她手上。

　　蓮子氣得舉起手來要打他，終究還是慢慢地放了下去，他是個瘋子，她又跟他計較什麼？

　　掙扎間，懷裡深藏的那枚銅錢「叮」的一聲掉在了地上。

　　瘋子趴下身去看那個銅錢。

　　蓮子正想拾起來，他忽然撲上去按住了她的手。

　　「幹嗎？」

　　瘋子不說話，但也不放手。

　　蓮子心頭一震，把手慢慢地從他手中抽了出去。

　　銅錢落在了瘋子手裡，他反復看了許久，忽然一把抱起了蓮子，朝著監獄欄杆就沖了過去。

　　蓮子嚇得大叫：「那邊才是門！」

　　然而那手指粗的鐵欄在他的大力衝撞之下竟然扭曲，再一頭撞上去，竟生生地被他撞開了。

　　他「嘿嘿」笑了兩聲，「呼」的一下就從混亂打鬥的人群頭頂上踩了過去。

　　「放我下來！」

　　瘋子像是聽不見，在外面偌大的一片空地上飛奔旋走。

　　有人大叫了一聲：「抓住那個女的，她才是鬧事的頭頭！」

　　官兵們一擁而上，圍著那瘋子刀槍棍棒都招呼過來。

　　蓮子只看見雪亮的利刃在眼前晃來晃去，她膽子再大也忍不住一次次冒出了冷汗。

　　瘋子手裡雖抱著她，卻根本就不把那些官兵放在眼裡，揮手即傷，抬腳踢過就聽見骨斷筋折的聲音。

　　只要他碰過的地方，到處都是一片慘叫聲。

　　血流成河，滿地皆傷。

　　蓮子看著心裡又是驚懼又是疑惑，他認得那枚銅錢，難道他……

　　這個瘋子……

　　竟然就是李憲安插在大牢裡面營救她的內線？

　　「你先把我放下，我要那個人……」蓮子一指人群裡被打得一塌糊塗的李白。

　　那瘋子卻只看著他們吃吃亂笑，根本就不聽她的話。

　　蓮子一陣沮喪，這工具雖然意外的鋒利，卻並不像看上去的那麼好用。

　　好在那些關久了的犯人根本不要命，官兵們哪敢跟他們硬拼，殺到了大牢外面，有人拿起一盞燈往衣服上淋了油，猛一揚手扔到屋頂上去。

　　頓時火焰沖天。

　　映紅了半邊天空。

　　瘋子抱著蓮子哈哈大笑：「著火啦著火啦！」

　　一面笑一面在原地轉圈，那些犯人卻已經沖到了大街上，殺紅了眼地看到過路的人也撲上去。

　　蓮子厲喝：「不許殺人！」

　　然而這時候，人人氣血高漲，目中無人，誰還肯聽她的話。

　　長安城徹底陷入了一片恐怖的混亂之中。

　　這一場混亂來得出乎意料，讓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當天夜裡，司武官，左右衛、左右驍(騎)衛、左右武衛、左右威衛、左右領軍衛、左右金吾衛盡數出動，只為了平定這場來勢洶洶的叛匪之亂。

　　前有城門，後有追兵。

　　然而從監獄裡跑出來的烏合之眾卻仍然沉浸在燒殺搶掠的快樂之中。

　　民房被燒毀無數。

　　人群四散流竄。

　　這絕不是蓮子所想要看到的情形。

　　「他媽的你們這群王八蛋，老娘把你們從監獄里弄出來，難道是要你們打家劫舍的？」她一吼頭就痛得更加厲害。

　　心情暴躁恨不能把這幫爛貨填到井裡喂魚！

　　「你這個中看不中用的東西！」她揪了一把瘋子粘到一起的頭髮。

　　那瘋子也不覺得痛，「嘿嘿」沖她傻笑，倒像是嘲笑她的無能為力似的。

　　蓮子大怒，從他懷裡掏出那枚銅錢往地上一摔。

　　瘋子一呆，抱著蓮子的手一松，她就從他懷裡掉了下來。

　　蓮子往前趕了幾步，一把抓住了那枚銅錢對他說：「你給我聽著，前面那個鬧得最凶的傢伙，你把他給我抓過來，我要殺雞給你們這幫猴子看！」

　　瘋子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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