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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八


  大姐道:「雖然是這樣說沒錯,但是站在家人的角度上來想,這樣對他是不是太過份?他辛苦了這麼多年啊,難道什麼都不應該得到嗎?」

  「他怎麼沒有得到?」開口的是奶奶,「這幾年在永升國際,你以為他撈到的油水還少嗎?」

  歐陳少芬雖然年逾八十,但是人看起來竟出奇的硬朗。倒像是不到七十的人,保養得當,皺紋是免不了的,但是臉上竟然沒有一顆老人斑,皮膚白晰,可以看得出來,她年青時應當相當的美麗。她穿著件藏青繡白荷的旗袍,脖子上掛一大串珠鏈,頗有民國時大家閨秀的風範。

  奶奶說話,旁邊的人個個都噤了聲。歐墨頎這時才笑道,「我當永升國際董事長這幾年,收穫最多的,就是累積了經驗。我從來也沒有大姐那樣的想法……永升國際是墨非的,我自然會好好的輔助他上位。」

  「那就好了。」歐陳少芬點頭,「墨頎找一天帶墨非參加董事會,把手續交接一下,簡單的很。」

  「是。」

  歐墨非看到歐墨頎的目光朝他飄來。這一次,眼神淩厲。

  第50章 談判

  「為什麼突然間決定接手了?」

  親戚都已散去,歐陳少芬坐在歐墨非的房間,手掌交疊在一起,左手的無名指上,戴著個翡翠戒指。

  「沒什麼,就是覺得該接手了。」歐墨非微笑。

  歐陳少芬目光如刃,「你這孩子可瞞不過奶奶。是不是你大哥怎麼你了?」

  「那倒沒有。」那天那人開車撞他,雖然不知道是不是歐墨頎指使,但是從眼前的情況來講,十有八有是的。

  「難為你,這麼不喜歡從商也還要接手,」歐陳少芬歎了口氣,「我早就知道你大哥,他像極了你大媽,外表溫文,但城府極深。那年若不是實在沒有人選可以打理永升國際,我真不想你大哥來擔當。所幸的是,他接手的這五年,沒有發生別的什麼事情。現在既然已經決定接手永升國際,那你就該好好地去打理,奶奶相信你有那份能力。」

  歐墨非揚了揚嘴角。

  歐陳少芬接著說道:「聽說你交了女朋友,為何不帶回來給奶奶看?」

  「想帶的,但是不好意思和她說。」

  「傻孩子。」歐陳少芬笑得戳了下他的額頭,「找個時間帶到我那兒去,嗯?」

  歐陳少芬不與他們住在一起,在城郊有個別墅,請了四五個傭人服侍,過得極自在。歐墨非開車送她回別野,在回來的路上便接到歐墨頎的電話。他說想談一談。

  到離AK大學不遠的那家咖啡屋的時候,歐墨頎已在等待,見他來,招了招手。

  兄弟倆年紀相差十三歲,鮮少有這樣單獨約出來的時候。歐墨非心想著,大哥約他出來,十有十一是為了永升國際的事。他想要談什麼呢?拿錢買他的股權,還是指著他的鼻子破口大駡?

  歐墨頎點來了兩杯拿鐵。香味在鼻下繞動,暖暖的感覺從指尖傳來。歐墨頎不說話,墨非也不不打破這沉默局面。

  好久,歐墨頎才說,「我知道你一直都對考古學感興趣。當時大學畢業的時候,不顧大家反對,才考的研究生。現在,為什麼又對經商感興趣了?」

  歐墨非看著他的眼睛,「我仍然沒有興趣。但是我和媽媽的利益,需要我去保障。」

  歐墨頎似乎沒料到他會這樣說,「你擁有的股權,每年分紅給你的是多少人一輩子都沒有辦法賺到的數字。利益?爸爸留給你的,比我們加起來的都多!」

  歐墨非看著他的眼睛,「我知道大哥這些年管理永升國際也非常辛苦,就算我接手了,你也照樣可以留在公司啊。」

  墨頎冷笑一聲,「以什麼身份?」

  「難道除了董事長這個職位,對別的職位完全不屑?」猛得想起來,建寧說過的話。『你還是做好長期奮戰的準備吧。你大哥不會輕易把永升國際交出來的。看看,多氣派一家公司啊,四十二層樓,每樓都有員工工作。規模這樣宏大,你說當慣了這樣大公司的董事長,他怎麼還會甘心屈尊於小公司小環境呢?』

  歐墨頎修長的手指交疊在一起,「好了,我們不要來研究討論這個了,並沒有什麼意義。這樣吧,我給你十億,你把手上的百分之十八股權賣給我。十億元,對任何人來講過幾輩子都夠了,你也不必擔心你和小媽以後的生計問題。這麼多錢足夠讓你們活得像現在這樣奢靡。」

  看來他想的並沒錯。墨非喝了口咖啡,「你約我出來就是談這個嗎?」

  歐墨頎點頭,濃眉微挑,「我知道你對經商沒興趣,就算有天份,接手這樣一個大企業,你將會非常累。不如考慮我的建議。我給你幾天時間。」

  「如果我不接受呢?」

  「為什麼不接受?十億還不夠多嗎?」

  「不是不夠多,而是,我現在想要接手永升國際。」他不想這個企業,最後落入秦若蝶的手中。這是他不想再和歐墨頎談,願意接手永升國際的最主要的原因。

  剛從麗江回來的晚上,他收到了一封匿名信,信裡簡單扼要的說明了歐墨頎這半年多來偷挪公款近兩百萬,用於與秦若蝶享樂。還講述了一些當年關於秦榛之死,恍忽與歐遠長有一些抹不去的關係。

  歐墨非的眉頭深深皺了起來。秦榛之死,會與父親有關係嗎?

  他不知道這封信是誰發的。但是相信這個人是出於好意。如果秦榛之死與父親有關係的話,那麼秦若蝶接近大哥,就絕對是有目的的!大哥可以為她偷挪公款兩百萬,那未來還有多大的漏洞要去填補?雖然大哥明理睿智,但是英雄有過不去的美人關。他的關,說不定就是秦若蝶。

  歐墨非不想冒險。就算他不是很樂意從商,就算他確實對於經商的知識少得可憐。但是,他會學。

  歐墨頎的眼神變得尖銳,「明明沒有興趣,為什麼勉強自己從商?!是你媽教你這麼做的,是不是?」

  「與我媽無關。是我自己。」歐墨非冷靜地看著他,「大哥,大嫂為了你生孩子所以身體變那麼差,你要想想她和囡囡。不要為了秦若蝶毀了一個家,毀了你自己。」

  歐墨頎猛得一震,緊接著微眯起了眸子,眼神危險。「你調查我?」

  墨非默認了。歐墨頎猛得將桌子一拍,發出沉悶的一聲「砰」。咖啡濺出了幾滴,木桌上形成湖泊的形狀。

  緊接著,歐墨頎起身走了。墨非心裡有些難過,如果可以,他真不希望兄弟的感情因為家庭利益而受到傷害。可是現在,這是不得已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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