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公主大福 | 上頁 下頁
三三


  雪綢微敞,露出清晰的鎖骨和胸前一大片細緻晶瑩的肌膚,褻褲松帶顯出充滿韌力的細腰,修長的腿慢騰騰地一動,下床的動作牽動幾縷長髮,從她面前飄過。偏偏這時候他還會展開雙臂,伸個懶腰,那雙手臂只要一合,她就會被他抱住。好在他從來只是嚇她,雙手伸出先成拳,而後會伸展十指,長長的精心修剪的指甲無時無刻不在提醒她,只要他輕輕地一出手就會要了她的小命。

  如果說從一個人的穿著打扮上來推斷其性格,那麼李菲就是好折騰的人。起床之後,他會打開許多衣櫃,從眾多衣服中挑選出當日想穿的。當然,跟在他身後的人就得將他翻出的衣服全部放回去,
景永福不能幫他穿衣的原因是她太笨拙。這也難怪,某個素來嫌麻煩的小丫頭只喜歡穿簡單的衣服,太煩瑣的衣服穿起來耽擱時間。

  景永福第一次幫李菲穿衣服就讓他先震驚,接著取笑,最後無奈。估計李菲被人伺候了二十年還是頭一遭碰上把外衣當裡衣,把飄帶當衣帶的丫環。

  李菲穿衣服的時候,景永福就無視他的目光收拾衣服,又因為她將好端端的衣服全揉成了一團,往櫃子裡塞,所以,這份差事很快告吹,她淪落為只能睜大眼,看他慢條斯理地穿這戴那。

  起床穿衣後,景永福伺候他吃早餐,之後,隨他到花園看他極其緩慢地打一套拳。大約也只有景永福這樣的丫環不會一眨不眨地盯著他優雅之極地與花弄影,隨風搖曳,不過她看風景琢磨自己心思的空當也會瞄他一兩下。說實話,李菲確實令她賞心悅目。如果白天李菲也能這樣一直打拳弄劍,她想她會更舒心。可惜,李菲早修完了,就是她噩夢的開始。

  「磨墨!」

  早修完,李菲就要去書房處理文件。作為燮國的王爺,除了一些日常公文,還有他名下的產業需要打理。可是磨墨這事景永福還真幹不來。第一次磨墨,墨汁就飛濺出來,弄得她兩手烏黑,還髒了衣服,可李菲一點事兒都沒有,身手靈敏的他早就拿起面前的一本摺子,左揮右橫,不僅擋下了所有濺出的墨水,連捏著摺子的手,露出長長的兩截指甲都沒沾上。

  景永福愁眉苦臉地站在書桌邊,道:「王爺要我髒上多少次才肯放過我?」衣服髒了倒沒事,反正迪王家大業大,她一日換一百身都換得出來,可手上染了墨汁很討厭。

  但是這次有些不同,李菲像變戲法一樣,不知從什麼地方抽出一大塊白布,她還沒反應過來,李菲已經走到她身後,用白布包住了她。景永福一怔,他說話的氣息吹在耳旁癢癢的,「笨丫頭,把你全給包了,看你再弄花樣出來!」

  景永福的腦後襲來一股微風,卻是他的手拂起她的長髮,將白布兩頭在她脖後打了個結。這樣的動作太貼近她,等他弄完,她正要離他遠些,卻被他捉住了一隻手。看著那修長有力的手扣住自己的手腕,長長的指端微抬,不讓指甲掐入她的肌膚,她不禁呼吸一緊。

  李菲從背後環出另一隻手,慢悠悠地將一隻白色寬大的布質手筒套在她手上,另一隻手也如法炮製。景永福瞟了一眼地上,陽光將兩人的身形斜拖成雙。可是為什麼,他的影子看上去也比她端秀幾分?

  「全包嚴實了,仔細磨吧!」他輕笑著坐回座位,在她身上上下打量,似乎非常滿意她被他包成了個白布人。

  景永福平復呼吸,開始磨墨。墨汁一如既往地四濺,白手筒首先黑了,接著身上也黑了。她心中哀歎一聲,為什麼,她用力墨汁濺出,不用力墨汁也濺?看著自己笨拙的動作,和身上、手上與之相配的笨拙白布裝扮,景永福再次體會到若夫人對她某些方面的深深無奈。

  李菲照例拿摺子上下輕揮,直到她停止磨墨的動作,才拿開摺子。

  她瞪著他,他也看著她。他明亮的眸子光華熠熠,全是笑意。

  「包了也是白包……」他伸出手輕輕點一下她的額頭,她怒視,然後垂首低眉。果然是白包,他的手收回,指甲尖上有一點兒黑。

  「為何你這麼個聰明人,有些事做起來就那樣蠢笨呢?」李菲順勢再次抓住她的手,只是避開了被墨汁染黑的部分。他抽出手筒,輕巧地翻了裡面出來,擦掉桌上的墨汁,口中取笑,「真不敢讓你擦這桌子,怕又是越擦越黑。」前日裡擦桌上的汙墨,景永福不小心用袖管碰到硯臺,結果就擦黑了一張桌面。

  景永福猛地退後三步,脫掉另一隻手筒,解開腦後結子,丟開白布。

  李菲笑問:「怎麼,你也會惱怒?」

  只聽她悶悶地道:「哪敢?只是穿這一身徒惹王爺笑話。」

  李菲悠悠道:「說真的,本王就喜歡看你惹笑!」

  景永福又低下頭,眼前她寄人籬下,除了低頭,就是那句「是的,王爺」永遠正確。

  好不容易挨完了上午,到了午膳時間。這午膳的折磨與磨墨相比算是小巫見大巫了,她只要忍著餓,站在李菲身後即可。李菲用完午膳後稍作歇息,她就乘這空當,回自己房裡用飯,會有專人在她房裡準備好飯菜等著。不過往往她飯還沒吃完,就有人闖入,匆忙帶走她——那是李菲又需要專屬丫環伺候了。

  景永福覺著下午的時間最漫長,因為下午的李菲異常安靜,無論做什麼事情。李菲會獨自在花園裡坐上半天,也會在琴房裡彈上很長時間對她來說能催眠的樂曲。有時他會再回到書房,不用她磨墨,而是看書臨摹,或者也會到院子裡慢吞吞地練功。總之,將那套從一見面就開始耍,不知玩過多少次的變相色誘貫徹到底。隨著時日流走,漸漸地她覺著連欣賞他都火藥味十足。

  晚上李菲的手下會向他報告一些人事的動態,他也不避諱,並不支開她。於是,景永福聽到了關於自己的故事,也聽到了她走後李易在司馬靜彥面前的失態,每件事情都闡述得非常詳細。

  一晚,李菲的手下走後,景永福打趣地問:「我這樣的人,王爺當日也是這麼細緻地搜集資料的嗎?」

  李菲不發一言,卻從一個櫃子裡取出一個本子,遞給了她。她接過,封面上赫然寫著三個朱筆楷字——平大福。

  她忙不迭地翻開第一頁,一掃便放下心來。迪王的調查只能從燮國開始,有關她在景國的過去只有一筆:十歲隨母移居厚輪。

  李菲審視著她,只見她一行行一頁頁看去,卻是越看越樂。

  「怎麼了,本王的手下難道報錯了嗎?這本子哪裡記得不對了?」

  景永福樂不可支,「沒錯沒錯,只是叫我想不到,我跟司馬秋荻胡鬧的事兒都記得那麼全!」

  李菲幽幽地道:「要不是你到了王都見了本王就去找司馬秋荻,本王才不會……」他忽然住口。

  景永福還在翻閱自己的過往,看了一半突然想起什麼似的,「王爺這屋裡應該還有人吧?專門記錄你手下報上來的消息?」

  李菲懶洋洋地靠在椅子上,閉目道:「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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