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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一


  皇上此事瞠目結舌:剛才聽著皇后、太后兩人說話,只道是二人才商量,還沒有找德妃說話的,還處處偏著德妃。如今竟連箭毒粉也找了出來了。本覺著德妃只是叫他兄弟亂咬了出來,看來或是果有此事了,不免就想到了上回自己從舒宜殿一怒而去心中不免萬般煩惱,道:「皇后、太后就徹查此事,朕還有奏章要批閱。」

  太后道:「皇上國事要緊。回去吧。皇后必會穩妥處置此事,皇上放心就是。」

  皇上去了。

  一宮女進來道:「芳郊願意說明白了,是在那邊落了口實。還是叫她過來,娘娘再問話?」

  太后笑笑。道:「進來罷。」

  少時,兩宮女攙著芳郊進來。但見她身上不見一絲紅的,只是兩腿已站不起來,趴在地上,臉色慘白。

  皇后見她這樣。心中又有些不忍:芳郊九歲上就在自己屋裡伺候,學著大丫頭做些粗笨的事。過了兩年,大了,自己喜她有眼色,便叫她跟著身邊伺候。直至進宮。但又一想,若她真是為了別的,而同德妃串通了,謀害了自己,那真是千刀萬剮也不足惜。

  太后叫左右服侍的都下去了。道:「你可願講了?」

  芳郊點點頭,氣若遊絲般將德妃前前後後送她翠魚兒,求她在皇后面前講季婕妤地話。又給她紙包,叫她瞅機會叫皇后吃了地事一一說了明白。

  皇后怒道:「你就聽了那賤人的話了。全忘了我平日裡怎樣待你?」

  芳郊流下淚來。道:「奴婢一時昏了頭了。她又接濟我家裡頭許多銀兩。我怕德妃去逼迫父母,便假意拿了那藥回來。她說是讓孩子沒了地藥。並沒有說是箭毒粉。」趴在地上嗚嗚哭了幾聲,又道:「奴婢死了也是自己造地孽,還請娘娘開恩,不要累及我家中地父母。」

  皇后罵道:「到了這時候了,還想著他們?你母親先是要把你賣到楚館中去,使我們府上地家奴見你哭得可憐,將你買了過來。你父親只知每月裡托人問你拿錢。我素日裡待你就像姐妹,還比不上你拿豬狗不如地爹娘,枉費了我的一片心。」

  芳郊自知理虧,只一邊抹淚。太后見皇后撒夠了氣了,便道:「德妃是叫你拿藥給皇后吃了麼?」

  芳郊疑惑,道:「正是,太后娘娘。」

  太后道:「你到門外候著,還要叫你過來說話。」

  芳郊應了,待要起身出去,卻爬不起來。太后喚進兩個宮女,還是把她扶出去了。

  皇后道:「太后怎不說怎樣處置?就叫她下去了?」

  太后笑笑,道:「這令到時候自然是你頒地。我還有話問你呢。」

  皇后心裡不明白,道:「太娘娘要問什麼?」

  太后道:「如今德妃就在你地手裡,你是要她生,還是要她死?」

  皇后切齒道:「既然她都要取了我的性命,哪有留她的道理?」

  太后道:「你想除了她,有人未必就願意了。」

  皇后道:「太娘娘是說皇上?」

  太后點頭,言道:「這德妃做出這事,也是與你有積怨。別的不說,她誕了小皇子,你卻沒有答應給她晉升,這皇上是知道的。事也沒有成的,皇上看在與她多年的情份上,能允了你去殺她麼?」

  皇后心中忿恨,知道太后所講句句實情,憂道:「這便如何是好?若只是將她去了封號,打進冷宮,難保皇上不念在情份上,過些時日就要她出來的。那她的罪過豈不都銷了去了?外人還不恥笑我麼?」

  太后道:「你實在是大家閨秀,只知道煩躁,不懂應對。德妃要做什麼,如今全在芳郊地一張嘴裡放著。她嘴裡要說什麼、不說什麼,你只管告訴了她就是了。謀害你,皇上還能念她對自己的好,那謀害別的呢?」

  皇后聽出了意思,便又喚芳郊進來。

  太后對她說了幾句,芳郊嚇得哆嗦,道:「那我們全家豈不要淩遲處死麼?」

  太后厲言道:「你就是不說這些話,我照樣能叫你全家淩遲。你就這樣一句句寫了,過後我自然留下你這條小命。」

  芳郊便依著太后所講一一寫了下來,畫了押。

  兩個宮女仍扶了她出去,太后道:「好生看著,不要餓著凍著。」

  外頭候著地宮女悉數進來,伺候兩位娘娘喝茶,吃點心。

  皇后忽覺著有些躁熱,便道:「推開窗屜子,放進點新鮮空氣。」

  一宮女道:「外頭才下起雪了。娘娘不嫌冷?」

  太后道:「拿出兩個火盆子去,只留一個。這宮牆燒得有些熱了。下雪也倒不是太冷。」

  那宮女便出去,將窗外搭的紅氊子掀開了。另有宮女便將窗子開了一扇。

  皇后也不敢就到窗子跟前去,挪了椅子離窗子幾步遠坐了,看外頭地大雪。連著幾日都頗為寒冷,那雪落在了地上,也不見化開來。一會子,地上就白了一片。有公公拿了掃帚,已開始掃路上、廊上地雪了。

  皇后轉頭對綠遍道:「你出去說一聲,留著別處的雪,不要人過去走。」

  綠遍本想說都是老章程了,不必說地。想想今兒這麼多事,也不敢講了,掀簾出去,有身邊的宮女給披上了一件斗篷,便過去說話給了管事公公。說完了話,見雪這樣大,都不想進去了。見那忍冬的葉子上頭都落滿了雪花,便輕輕揪下一個小枝子,拿進屋裡,叫太后、皇后瞧瞧。

  皇后將枝子拿過來,湊在臉前看,笑道:「還是這雪花兒好看,一朵朵的,比雪粒兒好。」

  綠遍道:「去年芳郊就折了許多枝子,事先放在外頭。等下了雪,那枝子簡直是玉琢的一樣。娘娘叫她插在了那個彩釉的七孔花插上,也不敢放進屋裡,就擺在外頭廊上。從屋裡看著,更好看呢。」

  一股腦子說完了,綠遍才悟了,慌忙跪下。

  皇后也不責罰,道:「你也是與她姐妹一場。起來罷。」

  太后向帶過來的宮女道:「回去告訴他們,午膳擺到鳳坤宮來。皇后道:「太后娘娘不要那麼麻煩。天這樣冷,那膳食就是放在提盒裡抬過來,到了這裡,就涼透了。我叫這邊把太后的加上就是。」

  太后道:「抬了過來,擺在那裡,看著罷了。我就同你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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