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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七


  嬪宮伸出手探尋的撫著腹部:「怕是不可能夠了,你以為王內官死了,一切都會發生改變嗎?」

  一向機敏的奇尚宮聞言不覺一怔,她飽滿的櫻唇微微張著,嬪宮轉過端麗冠絕的臉:「我若報著這個奢求,就只能等死。」

  如此,奇尚宮方松了口氣,以她經年服侍嬪宮,對她的瞭解,此刻已然有了對策。

  我在寢所根本不曾靜得下心歇息,敬妃的安危令我牽掛,恭嬪的耳光令我備感羞辱,雖然主上寬以待我,永安大君亦有憐惜之色,卻令我愈發感到痛苦,

  這一切都不是我的選擇,憑什麼我要忍受命運的擺佈。

  危機裡我學會了隱忍和鎮定,羞辱裡體會了尊嚴的可貴,寬容裡更感受到了君王的度量,唯有他的憐惜,令我感到是一種施捨,

  這不是我想要的,我想要的是一種傾心的愛,我不是乞丐,要乞求一個男人的憐憫與同情。

  「容兒,中殿娘娘醒過來,就在剛才,」高尚宮拉開推門,興沖沖的向我說道。

  難得的喜色躍上眉梢:「是嗎?這真是上天保佑。」我走出寢所,與高尚宮站在一起合著手,望向蒼天。

  回到寢所後,高尚宮嬌小的身影隱沒在寬大唐衣裡,她緊緊抿著豐唇的櫻唇:「适才,他,跟我說,」「他?」我微蹙著眉,她漲紅了臉,一幅難為情的模樣:「盧尚膳,他要我代給你一句話。」

  盧尚膳?我自是深覺荒誕,不解的望著高尚宮,「恩,他說將欲取之,必先舍之,有舍,才有得。」

  我咀嚼著這有失有得之意,搖搖頭:「他這話是?換句話,他憑什麼要白白的幫我?」

  高尚宮偏著頭,水秀的美眸裡亦是揣測:「我也正納罕呢,你們不曾相熟,他見我去中宮殿問安,借個空檔就讓我將這話代給你,」她湊到我的耳邊:「他說以你的聰慧,是能參透其意的。」

  我越發感到迷惘,盧尚膳因著高尚宮的請求,曾經救過我一次,而這一次他為什麼又要提點我呢?他所指是何意呢?

  我有些煩悶,坐在寢所窄小的屋子裡,冥思苦想仍是找不出答案。

  高尚宮則像一隻鬧山黃雀,更是吵是得我心煩意亂:「你現在可出名了,宮裡所有的宮人們都很好奇,你是誰呢?你的名字,驚動了整個內命府,連內侍府的人都來打聽,猜測你是怎樣一個奇女子。」

  第一百二十一章醫者醫人之心

  「中殿,你終於醒過來了,」主上見敬妃睜開眼,一直懸著的心鬆懈下來,先前坐得筆挺的身子往敬妃的跟前傾斜著,

  敬妃從被褥中緩緩探出手,眨了眨了眼睛,嚴宗連忙握著她的手:「你能說話了嗎?是餓著了嗎?」

  仁平公主姐弟三人正沉浸在喜悅裡,見敬妃半晌哼不出一句聲音,不免又慌了,連忙傳張太醫,這張太醫自診脈之後,守在殿外,已一天一夜。

  吳尚宮連忙請他進來,自敬妃醒來之後,吳尚宮對張太醫恭敬起來,滿臉歉意之色,這張太醫只是微笑處之,倒令她愈發覺得慚愧起來;

  正要懸絲診脈,嚴宗挑起垂簾,一臉信任:「不必了,中殿與寡人,還有張太醫,都是年逾古稀的遲暮之人,醫者,不必講這個虛禮。」

  「惶恐之至,」張太醫仍是如履薄冰,命醫女將抬起敬妃的手,蓋上一層薄薄的絲緞,他轉過身,略偏著頭,調勻了呼吸,方躡手躡腳的為敬妃診脈。

  中宮殿的宮人們聽得敬妃醒過來傳了太醫,都暗暗的松了口氣,燒廚房的宮人們早預備了參湯、五仁籽粥、鮑魚內膽粥、海帶湯各色食補之品,抬了滿滿一桌,在殿外待命。

  我和所有不當值的宮人也聚集起來候在殿外,上殿的康健牽動著每一位宮人,只是,我分明感到,她們自我出現後,目光紛紛落我的身上,平時不曾深交,也只有點頭共事之情。

  如此觀注我,有好奇,有揣測,亦有贊許,令我渾身不自在,並且,我在她們的目光中隱隱看到有距離,她們的目光開始對我懼意。

  這就是權勢帶來的尊嚴,她們與其說對我有懼意,倒不如說是對我身後敬妃的威嚴與權勢深存懼意,她們對我的認識,從一個默默無聞的封書尚宮,也成了和吳尚宮比肩在敬妃跟前的紅人。

  並且,我比吳尚宮要年輕,就要與宗親為妾,在她們的眼底,榮華富貴指日可待,適就有宮人上前圍著我,向我大獻殷勤。

  欲先取之,並先舍之,我到底要舍些什麼呢?面對著這些熱絡的宮人們,我更加思索不出一個所以然,只是越發比從前要謙遜。

  低頭含笑,謹慎不語,待人神情無比和悅,說到關鍵處總是三緘其口,謙和是從嬪宮身上學到的,慎言是從敬妃教訓徐氏之際學到的。

  一時吳尚宮滿面春色的送張太醫出來,她一眼望到人群中的我,沖我招了招手:「鄭尚宮,你替我好好送送張太醫回內醫院,他勞累了一整天,需要好好靜養,未來幾日,還得為娘娘複診。」

  「是,謹遵您的吩咐,」我自提了一盞地火燈,保持與張太醫一個劍步的距離,任燈光正好籠在他的跟前,可以讓他看得很清晰,不會被絆著。

  如此行了一段,張太醫突然說道:「你是個很細緻的孩子,」

  我略放緩了腳步:「比起提調大人的細緻,奴婢實在是粗糙的很。」

  張太醫的聲音響亮,一點不似上了年紀之人聲音喘重:「中宮殿為我提過燈的宮人很多,像你樣不時的觀察我走路的步調、調整照路的角度,如此心細如塵,將來的前途可見一斑。」

  「有幸能為妙手回春的大人提燈照路,奴婢深為幸事呢!」我是打心底感激他的醫術,令敬妃當晚就醒過來。

  「但你似乎,卻很緊張和很呢,女子氣鬱傷肝、肝火上揚壓制脾土,白淨的小臉就快成黃臉婆子了,呵呵!」張太醫儘管言語輕鬆,醫理裡卻盡是人情事故。

  我心裡分外明亮,或者可以像他這樣一位智醫請教,轉回身,行了個大禮:「醫者醫人之心,奴婢懇請提調大人賜藥方呢,!」

  第一百二十二章 暗湧

  自敬妃醒來之後,永安大君方站起身走出內殿,徐氏仍披頭散髮、穿著素服還跪在涼席上,夜深露重,雖說是暑夜,依然透著涼意。

  「慈殿娘娘已經醒過來,你起身先回府吧!」永安大君的聲音出奇的平靜,與這夜色一樣淡淡的新涼而已。

  徐氏方抬首,一天一夜不吃不喝,她的聲音喑啞:「相公,你不會拋棄我這個妻子吧?」永安大君歎了口氣:「你都幹了些什麼事兒,」徐氏挪動著身子,奈何一陣暈眩,她掙扎著支起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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