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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五


  而徐氏「豁」的站起身:「慈殿娘娘,您怎麼能這樣傷臣妾的心呢?臣妾不過嫁給大君未及半年,您就要給他納妾,臣妾可是把您當母親侍俸的?之前您怎麼挑剔臣妾,臣妾都是禮讓的。」

  敬妃抬起頭,仰望著怒氣衝衝的徐氏:「你豈坐下來說話,」她自是想曉以大義,

  豈料徐氏並不知進退,偏往死理上認:「若非大君幾次三番苦苦相逼,讓臣妾沒有退路,才不會做這個君夫人,受這麼多約束。」

  「你真是反了,」敬妃一拍案幾,聲音大聲到連殿外的宮人都伏在地上高聲說道:「請中殿娘娘息怒。」

  這是她頗覺沒臉,有失身份的事情,徐氏哪壺不開提哪壺,句句是戳敬妃的心窩子。

  徐氏見敬妃大怒,少不得也有些心慌,緩緩的坐在了下來,但她的腰身伸得挺直,下巴也高高的揚起,她覺得自己是對的,是在理的。

  敬妃站起身,走到徐氏的跟前,倨傲的盯著她:

  「你聽清楚,別說是親貴,就是平民百姓,身為男子,哪個不是三妻四妾,給丈夫納妾,是身為婦人的賢良,你這是在忌妒,就已犯了七出之罪。」

  徐氏剪水僮仁,泛著倔強,這個時候仍是要強:「臣妾又不是不能生養,斷了大君的後嗣,何言七之罪,若臣妾不能懷孕生子,漫說是納妾,就是捨棄君夫人這個位置,也是甘願的。」

  她的言語雖然強勢,也還是不乏道理的,敬妃在她的跟前坐下了,將手枕在腿上,緩和了語氣:「你姑媽恭嬪徐氏不也是主上的後宮嗎?若我像你這個德行,是不是都要把她們打發出宮呀?」

  「慈殿娘娘,臣妾可沒您那麼大方,我的丈夫,我是不會讓的,」言罷,她揚起秀眉挑畔的望著我,「臣妾的姑媽恭嬪娘娘在後宮過的什麼日子,想必慈殿娘娘心中亦是有數,又何必,在臣妾跟前說賢良。」

  「啪,」敬妃一耳光摔在徐氏的臉上,徐氏徹底失去了在她心目中的位置,徐氏撫著臉,兩滴豆大的淚珠當時就滾落下來:「臣妾不做這君夫人也罷了,娘娘也不必問臣妾的意思,納什麼妾,我空出這位置也罷了。」

  「唰」,數扇推門瞬間被拉開,「君夫人,你怎麼這麼跟慈殿娘娘說話呢?」未見其人,已聞嬪宮其聲。

  她邁著細碎的步子進入內殿連忙上前坐在敬妃身邊:「慈殿娘娘,您消消氣,兒臣原是來給您請安的,君夫人還年輕,剛嫁入王室,需要慢慢適應。」

  敬妃的臉脹得通紅,額前全是汗珠,將手搭在嬪宮的手上,喘著氣:「你來了就好,來了就好,簡直是反了,像個山野村婦,據據頂撞我這個老人家。」

  嬪宮一面安撫敬妃,一面柔聲打發徐氏:「不如君夫人先回府邸,其他的事情從長計議,你看可好?」

  第一百一十八章 中風之症

  虧得嬪宮如一陣及時雨,令敬妃與徐氏兩人各自尋得臺階下,徐氏只得告退,這徐氏前腳一走,吳尚宮連忙說道:「中殿娘娘今日可被君夫人氣壞了,若非嬪宮娘娘前來,真不知要鬧到什麼地步。」

  彼時,敬妃就握著頭直喊眩暈,臥倒在禦榻上,登時牙關緊閉、面色潮紅,唬得中宮殿的宮人們前仰後合。

  嬪宮趕緊拿手令去宣御醫並通報大殿和東宮殿,吳尚宮連忙打發人請永安大君及仁平公主進宮。

  我剛近前照料敬妃,自是憂心,拿著扇子給敬妃打涼,見她滿臉是汗,連忙命宮人打水,給敬妃擦臉。

  卻不曾想在回廊上的轉角上傳來兩個聲音:「想要把人拉下來,就縱容著,捧得高高的,欲擒故縱之法,真沒想到這麼快!」

  「比起您的隔岸觀火、借刀殺人的謀略,實在是抬舉了,硬是要往山崖下跳的糜鹿,攔也攔不住呀。」

  原來是她們倆,我抽了口氣,正要再細細探聽,聽得腳步聲近,就將身子隱入回廊的偏室,原來吳尚宮一直是在縱容徐氏,就等著徐氏一次又一次的頂撞和激怒敬妃;

  嬪宮借敬妃之手,殺人不見血,不必再深想,她必是一手策劃了王內官之死;這兩個人一個有心機、另一個更是頗有城府。

  原來宮廷裡,發生的每一件事,都不是突如其來,而是精心預謀的。

  但只是徐氏除了個性過於偏激,不知進退,在吳尚宮跟前傲慢些,兩人並未有很切身的利益衝突,素來以大局為重的吳尚宮,應不至於花這麼大的精力,費盡心思去整治徐氏,她大可以向對付恭嬪那般行事。

  仁平公主對徐氏的厭惡是明目張膽的,那麼,嬪宮呢?她對徐氏又是什麼態度?是坐收漁利,還是暗中使勁兒?

  只有一個可能,我感到在徐氏的這件事情上,推徐氏的手,明裡、暗裡,絕不是幾個女人在王室爭寵奪愛這麼簡單,而是一股力量、一股看不見的暗流,聚集起來,就等著一擊即中,將她剪除掉。

  在如此險惡和充滿陰謀的宮廷裡,在聚集著無數勢力的周圍,我該如何存活?該如何謀得屬於自己的位置?

  我的耳畔久久回蕩著徐氏的挑畔:「我的丈夫,我是不會讓的,」她一定會為此拼得魚死網破的,形勢將我推到風高浪尖的當口上。

  離大君的距離是越來越近了,可我卻無一絲歡喜歡之色;心底分明升起一種抗拒,更不謔與這麼一個女人去分享他的,即使是我再喜歡,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其實這一刻,我心中所萌發的,與徐氏是一樣的,獨佔欲,只是我們表現的方式不同罷了。

  在明確心中所想之想,我反復的告誡自己,在局勢未明之前、在未有更的對策之前,一定不能輕舉望動,身在明處,身在被人擺佈之時,雖然被動,亦有被動的好,以不變應萬。

  吳尚宮放下垂簾,內醫院提調張太醫坐在垂簾外,大氣不敢喘;垂簾內醫女在給敬妃細細的把脈搏,一時醫女走出垂簾將脈相說與張太醫,這張太醫連忙向嬪宮奏請道:「請嬪宮娘娘允許小臣懸絲診脈。」

  嬪宮連忙命宮人取出紅線,系在敬妃的右手腕上,一端從垂簾引出來,張太醫緊緊捏著紅線的一端,開始「引線診脈」,這張太醫屏息靜氣,閉了眼,極其沉著認真。

  少時,他真開眼,向身邊的醫女囑咐道:「快,速速準備白通加豬膽汁湯,中殿娘娘是中風之症。」

  第一百一十九章 牽一髮而動全身

  「中風之症,」吳尚宮那雙銳氣的眼像是被狂風掃滅了火種,迷惘、空洞,又是著急,又是擔心,伏在敬妃的身邊,當時就掉下淚來。

  一向沉穩的嬪宮,聞言亦是驚惶,她摁著心口竭力保持鎮靜:「病情雖說是中風,到底如何?張太醫,你速速稟報。」張太醫伏在地板上,情知這番話令主事的嬪宮感到無措:

  「病情雖險,所幸診治的及時,已添兩分手,娘娘服用湯藥後,暫時會出現心煩身熱、張目喘促症狀,不必驚慌,這是陽氣發動、陰邪外出的表現;

  吳尚宮這裡滿是煩燥,她挑簾質問道:「你們這些作太醫的,最怕出了差池,說話都是模模糊糊,生怕一言不慎,招來殺生之禍,你就直說,娘娘什麼時候能夠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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