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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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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氏方輕輕移動著身子,敬妃亦往前探出身子,將如意扣寄在樸氏的襟帶前,「人生在世,為難的事情太多。如意、如意,如我心意,願這如意扣能圓滿你的人生。」 樸氏再行大禮,府夫人見敬妃這樣給臉,更是喜歡:「真是多謝中殿娘娘聖恩。」如此一時,嬪宮才抬起端麗冠絕的臉:「慈殿娘娘,今晚東宮設宴,款留臣妾的母親,在尊德亭擺下。那裡臨水面,晚風送爽,不知慈殿娘娘是否能移駕臨宴呢?」 72 「大人,別這樣,求求您。外頭、外頭還在……」低微的哀求聲斷斷續續,碩大的美人圖琉璃架屏風後,人影癡纏,喘息聲重。男子強有力的臂彎一把扯著將要掙脫出的修長身影。 「你怕什麼?有我在,你怕什麼?」 「我死於非命是小,大人的英明是重。」之前的驚恐由一種無限溫軟的體恤替代,眉目憂愁裡隱不去情真意切。 室外的絲竹聲愈濃,嬉笑聲正歡,屏風內的癡纏的魅影,愈演愈烈。 他想褪去懷抱中人兒的衣衫,那修長的身影別開臉,緊緊捂住衣襟。他握著同樣纖長的手,順著潔白晶瑩的酥臂一路深嗅:「好香,我最愛這香氣。」衣袖裡散著溫熱的香氣。 「大人,消停下來吧。不如,回到寢所再……」 「不,誰也無法阻擋我。」所有的柔弱、溫情,阻擋不了男子磅礡的情欲,他手指一劃,輕輕鬆開對方的褲帶,「我就是要了,就是要!」 适才修長而緊繃的身子,柔軟地融化在男子堅實的懷抱裡。他感到慰藉,似水柔情,是由冰涼到溫熱到滾燙,貼切著那早已麻木的心。 被他碩大的身體所遮蔽的柔弱,只露出半邊晶瑩而剔透的臉。這張絕色的臉,擰出疼痛,眼角一滴淚,涼涼落在他的手臂,他順勢舔起這滴淚。 「大人,唔。」那壓低的聲音酸楚、悲涼。 碩大的手掌,撫過緊貼在室壁上美麗的臉蛋兒:「你每次都令我如獲新生。」 那半邊晶瑩的臉,如銀器煉過火海,煆燒得緋紅,再不見痛楚,只有眼角眉梢無限的濕潤與迷離。這是人間難得一見的尤物,未開前的羞澀,在雨露之後,無限風情與冶豔。 總算歸於平靜,屏風後款款走出兩具堂堂身影。整衣肅目,一前一後、亦步亦趨,穿過原本應是寂靜的回廊。原本只聞得腳步聲起落的回廊,此刻,卻踩著漸行漸近的熱烈之聲。 他們在經歷飽滿和濃烈之後,飛上了雲端,終究從飄渺的雲端,又失落於紅塵。他身後緊隨的身影倒也罷了,次次回回都是歎息。他卻是愈發空了,欲罷不能,一停下來,他就發空。 只有與身後的身影癡纏,他才能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慰藉與溫暖。因為,這是他唯一一次自己所選擇的。他也許愛著他,又或者愛著這選擇,愛著這雲端裡唯一的馳騁與自由。 73 今夜嬪宮的家宴,雖說是東宮的一番美意,盛情款待府夫人,然東宮出席的時間並不長,來去匆匆,貴為未來的儲君,能有此番心意,已足以表明東宮對嬪宮的敬意。 服侍敬妃回到中宮殿,敬妃一句「退下吧」,匆匆打發我離去,只余了吳尚宮一人悉心陪伴,只是在臨合上推門前,恍惚看到她陰沉著一張臉,她的手敲著案幾,念珠扔在一旁。 晚宴上並無不妥,不過是閒話家常,也無人有任何過失的言行。細細忖度著,為何敬妃如此不悅,也暗暗檢視自己之舉,並無不妥,那麼上殿的心思怎麼就籠上了愁雲? 腦海裡閃過一個片斷,她于席中去一次偏室,當時是吳尚宮服侍她去的,由奇尚宮指了路,回來之後,就有些煩躁和心緒不寧。敬妃甚少飲酒,竟然將酒杯裡的甜酒飲了兩杯,當時,我以為是見一派祥樂,她於心底歡喜,而上殿的心情,誰知道什麼時候說變就變呢? 真是難猜,不如不猜。 回想起今晚,于席間最歡娛的莫過於府夫人,還有嬪宮,鮮少有見嬪宮這般頻頻敬酒,無比暢快的樣子,她總是冠麗端絕的。 楊氏與樸氏兩妯娌只溫言笑語地坐著,樸氏雖然得了敬妃的打賞,並不如意。 一如我,她的風露清愁,無需言語。我努力撇開這種愁緒,仰望中天的月色,想起有些時日不曾去看望高尚宮,便徑直去高尚宮的寢所。月色如水、樹影碎散,今夜無風,空氣裡濕熱的令人煩悶。 半卷疏簾下,坐著高尚宮落落的身影。她只穿著中衣枯坐著,見我前來,自是歡喜,一掃幽怨的神情:「今夜又如何得空來瞧我。」 我一面松衣襟,一面撩起衣袖:「真是煩熱,陪中殿娘娘,去參加了東宮和嬪宮舉辦的宴飲。」 「聽說河城府夫人帶了兩個媳婦兒進宮請安,給中殿娘娘送消夏之禮。」高尚宮聲音依舊是軟軟的,甚是好聽。 「嗯,自然是要還禮,東宮備了薄酌款待府人呢!」我拾起一旁的扇子扇風。 「我也想見自己的父母,一別數十年,除了書信,再沒見過。」高尚宮低著頭,眉眼彎彎裡泛起了淚水。 我搖著扇子:「求求主上如何?」 她深深歎了口氣:「我已有好長時間見不到主上了。」她是失落的。即使主上年邁的身體無法給予她慰藉,而主上的召幸,卻給了她體面生存的希冀。我「呃」了一聲,附在她耳邊:「聽說最近恭嬪又重獲主上的寵倖。」 一向柔弱乖巧的高尚宮竟也咬著牙:「不要臉,這把年紀還要爭寵奪愛。」頓了頓,「我哪點不如她?我年輕漂亮,也懂服侍男人的。」她柔柔的聲音撕裂開,尖酸、刻薄,含著滾滾妒意。 初時,我先是呆了一呆,這是我熟悉的高尚宮嗎?見我這般神情,她反唇譏笑道:「瞧你的樣子,宮女子,不能讓主上流連于龍床,睡過也是白搭。」我微紅著臉,聲音很輕:「你不是說,主上跟你,也就是一次?」 「哼,那個賤人還不是用藥。早知如此,用藥,我能讓主上有更多次。我的身體不比那個下過蛋的老母雞更為緊實麼?」她現在越來越赤裸。深宮怨婦、幽怨、赤裸。 原來後宮的沉浮,已令昔日那個天真爛漫的小女子一去不返。 74 「君夫人,你是在敷衍我嗎?」敬妃一臉正色,將徐氏抄寫的《內訓》擲在案幾上。徐氏眼波一橫、目光微顫,支支吾吾地應道:「慈殿娘娘,臣妾確實抄足了一百遍的。」 敬妃聚斂蛾眉,眉尖微蹙,這神情與永安大君頗為相似:「你以為我看不出這筆跡嗎?」 「那個,未免心急些。」徐氏的眼神閃閃躲躲,明顯口不應心,硬著頭皮敷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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