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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五


  蕭暄道:「怎麼了趙大人?可還要我舉例?」

  趙謙渾身一震,抬頭瞪住他。

  蕭暄說:「把她帶上來!」

  誰?

  我好奇,望向宋子敬。可是宋子敬突然別過了臉,沒有看我。

  我看到士兵分開一條道路。兩個人被押了出來。

  在我看清其中一張臉時,我只覺得全身所有的血液都凍結住,心臟停止了跳動,周遭的聲音瞬間都離我遠去。

  雲香?!

  那個清秀的女孩,微微低著頭,衣服整潔,表情安詳,平靜得就向等待死亡的天鵝。

  雲香曾很認真地同我說:「我配不上。」

  我到現在才知道她指的是什麼!

  我踉蹌一步,卻被一個士兵架住,那是宋子敬的親兵。

  猛然一股怒火燒上我的心頭:他們是早就計畫好的!

  「你可認得這位姑娘?」蕭暄問,「這位姑娘在我身邊潛伏了有三年多了,模樣卻是一點都沒變化,您老不該忘才是。」

  趙謙渾身發抖,慌忙回頭同身邊人交談。

  蕭暄的聲音就像破碎的堅冰一般刺耳,「趙大人,你可不會忘了自己的女兒吧!趙小姐可要傷心了!」

  我雙腳一軟,幾乎跌坐在地上。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為什麼雲香成了趙家小姐?為什麼他說雲香三年來容貌都沒有變化?為什麼會有這麼一出?為什麼之前都沒有人告訴我?

  雲香終於抬起了頭,淡漠地看了蕭暄一眼,然後望向城樓。

  「爹……」她的聲音很輕微,卻傳入了眾人耳朵裡。

  趙謙卻並沒有因為看到自己的女兒被抓而表現出驚恐害怕,他只是惱羞成怒,破口大駡:「和你娘一樣都是賠錢貨!這麼小的事你都做不好!養你有什麼用!不要叫我爹!我才不是你爹!誰知道你爹是哪個鬼男人……」

  他身旁幾個人急忙拉住他。

  很早以前,有人告訴我,趙家只有一個女兒,就是那個愛慕宋子敬的趙芙蓉。一個本來一文不名的妾生的女兒,沒有人見過她。

  雲香?

  我搖搖欲墜。胸口有一團氣在翻滾,沖得我呼吸不過來。

  大軍就在城下紮營,我沖去找蕭暄。陸穎之這次卻沒有派人阻攔我。

  我沖進王帳,裡面只有蕭暄一個人。

  他看起來就像專門在等我。

  我看著他,那張既陌生又熟悉的臉。

  我問:「為什麼?」

  蕭暄說:「你先冷靜點。」

  「我要衝動,就直接沖去找她了!」

  蕭暄輕聲說:「你同她感情那麼好,我不忍心告訴你。我不想看到你現在臉上這種表情。」

  我驚且怒:「你不忍心告訴我,那你就挑今天這場合讓我知道這一切?」

  蕭暄帶著無奈,說:「你總該知道。」

  我啞然。

  「你……你們,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蕭暄輕皺了一下眉,說:「你還記得你隨子敬離開京城,在過江的時候受襲吧?」

  「那麼早?」我錯愕。

  「那時候你們分開。子敬帶著她來找我們。路上一些細節,讓子敬起了疑心。雲香是在你病好前不久賣身來的謝家,從來沒有表現出半點不妥。可是當我們回頭去找她的親戚時,那所謂的家人早就不知所蹤。」

  我愣愣聽著,每個字都像冰雹一樣砸在我的頭上。

  「不止這些,還有很多蛛絲馬跡。以前還在謝家時,她總同院子外的小商販很熟悉,時常送點心瓜果吧。」

  「她那是心腸手。」我急忙說。

  「她是在把線報交給接頭的人。」蕭暄鐵著臉更正,「你逃家出去,因為她留了線索,謝家才那麼快找到你。」

  「我……」我不知道該說什麼。

  「過江遇襲,也是她透露了行蹤。子敬乾脆將計就計,讓你隨我走;到了西遙城後,她總是和雜役多有來往。不,不要說她親近下人。今日被綁上來的另外一個,就是軍中雜役!雲香得到情報,總是通過那些人傳送出去。」

  我打斷他,「可是雲香她只是一個普通女孩子,她從哪里弄來的情報?」

  「為她弄情報的那個人,是我帳下的一個校尉。此人在獄裡咬了舌頭。你可要見屍?」蕭暄聲色俱厲。

  「我……你……」我渾身哆嗦,「她,她要有心害我,我哪裡還能活到現在?」

  蕭暄長長籲了一口氣,「她不會害你。我說過,你同她感情深厚。正因如此,赤水時,她在水裡下藥,本應連王府裡的也不放過,可是她不想害你,才沒有這麼做。而後她被困火海,本來是想求死的……」

  我仿佛被一道雷電劈中,「她……她……」

  「你救了她。」蕭暄說。

  眼睛裡有什麼滾燙的東西湧了出來。

  「我不信。」我喊,「她明明就是一個普通女孩子啊!她明明是!」

  蕭暄抓住我的肩膀,「小華,你冷靜點。你好生想想,如果她真是普通女子,宋子敬要抓她,何用費那麼大的力氣?」

  我定住,想起宋子敬押雲香走的時候,緊緊扣住她脈門的手。

  我腳發軟,蕭暄扶著我坐下。

  怎麼會這樣?

  「我想見她。」

  蕭暄說:「我帶你去吧。」

  第三卷 征途篇 第51章

  關押犯人的帳篷裡有個小火爐,可是那微弱的溫度阻擋不了從四面八方的縫隙裡灌進來的寒意。雲香情況還好,裹著一件半舊的披風,在榻上坐著,臉上沒有血色,但也沒有受什麼身體上的傷害。

  我和蕭暄走進去。她看到我,露出一個蒼白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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