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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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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他要收拾我們,更是易如反掌。」 這樣想下來,雖沒有開始想的那麼急迫,事情卻也沒有變好一點。怎麼看也是個將要被人甕中抓鱉的兆頭。 各人的臉色又都沉了下去。 漠然想了想,看向楚北捷:「到底該怎麼做,請王爺快下決定。」 楚北捷微微笑了笑,娉婷見他要說話,輕聲搶在前頭道:「不許再考我。主帥是王爺你呢。」 楚北捷怕她因為這軍報心裡難過,本想逗她一下,讓她忘了少許煩憂的,聽她這麼一說,反而不好再讓她出頭,壓低聲音道:「王妃是要看夫婿發號令嗎?本王遵命就是。」眼中精光一凝,往帳中眾人逐個看去,那氣勢竟不輸於揮軍十萬的瞬間。 眾人知道他要定計了,精神一振,屏息靜聽。 「歸樂大軍敗得太快,時間於我已經不多。不要再做籌備了,我和漠然,帶領一千精銳兵士,潛入雲常,對付且柔。」 羅尚跟隨楚北捷多年,篤定且柔之行一定有自己的份,偏偏沒聽見自己的名字,臉色猛變,差點就跳起來:「王爺,我……」 「你不要急,另有任務。」 羅尚這才放心,坐了下來。 「要建立新國並不容易,何俠必會請大法師校勘天時,尋找吉兆,安撫天下。他要吉兆,我們就給他製造一點不祥之兆,擾一擾他的軍心。」楚北捷侃侃調度:「若韓、羅尚、華參,本王今天召來的那二十多名舊部都是精幹的好手,你們一人領幾個去,再各自從軍中挑選機靈能幹的兵士,組成三隊小隊,分別潛入各地。」 若韓聽得比較明白,問:「是要我們在各地製造異兆,惹起百姓的恐慌嗎?」 楚北捷點頭,又問:「這些都是騙人的功夫,和上戰場不同。如今到處都是雲常兵,若韓要小心,最要緊是隱藏好蹤跡,不要被人發現了。那些異兆,你們放手發揮,做得到嗎?」 若韓還沒有回答,一把聲音了插進來。 「泥土滲血,燕子無故空中墜亡,土偶流淚……是不是這些?」 楚北捷一看,原來是華參,朝他笑了一笑:「想不到華將軍是此中高手。不錯,確實就是這些。」 「這些事倒也不難。」華參皺眉:「只是這樣花功夫讓百姓不安,對何俠數十萬大軍來說,無關痛癢,沒什麼實際的用處。」 去裝神弄鬼當然遠沒有去且柔刺激,羅尚也正為這個在暗發牢騷。但一聽華參對楚北捷語氣不大好,羅尚立即反問:「華將軍怎麼知道這沒有實際的用處?要知道攻敵者,攻心才為上計……」 楚北捷提手一擺,制止了羅街往下說,對華參道:「有什麼用處,將來你就會知道了。」不再就這個問題說什麼,繼續分配道:「剩下的人都留在大營,由王嫂統領,潛入深山,靜待消息。」轉身對東林王后微微拱了拱手,沉聲道:「一切拜託王嫂。萬一有敵靠近,只管躲,不要硬碰。」 東林王后自從掌管了東林王權,曆了幾度危難,早不是從前那個藏在深宮的婦人,聽楚北捷這麼一說,也不推辭,緩緩點頭道:「你放心,我絕不會逞強,就只用一個穩字訣。把這裡看顧得穩妥,等你們回來。」 「那我就放心了。」 楚北捷三言兩語佈置好了三路計劃,目前的戰略大概就確定下來了。眾人都是打慣戰的人,在這裡早待膩了,恨不得快點有點事做。漠然站起來道:「既然要去且柔,屬下先去準備一下。帶去的人,屬下先挑一千五百精兵出來,然後再讓王爺從中挑選一千,如何?」 楚北捷道:「沒那麼多功夫。本王信你的眼光,跟我們去的人馬都由你挑,命令他們立即換上輕服,準備隨時上路。」 羅尚也站起來,邊鬆動筋骨,邊道:「我們這邊分成三小隊,到底誰潛入哪國,怎麼發動,還需要仔細商議。若韓將軍,華參將軍,來,我們找個地方聊去。」 幾名將領風風火火一去,東林王后也婷婷站了起來:「接了鎮北王的命令照看大營,我現在也要去巡視一下了。」走了兩步,又忽然停了下來,轉身問娉婷:「醉菊那孩子,我記得是在雲常那出的事,對嗎?」 娉婷不防她忽然提起醉菊,心裡微痛,輕聲回答:「是在雲常和北漠交界的松森山脈……」 「嗯……」東林王后點了點頭,思忖著道:「這次鎮北王去且柔,看看能不能把霍神醫帶上。他一直想到雲常去,我擔心他出事,三番兩次用我的病當藉口勸阻了。但瞧他的樣子,遲早是要去一趙的。跟著你們一起去,我還放心點。」 楚北捷和娉婷交換個眼色。 楚北捷這次去且柔,是潛入敵人腹地,實在比霍雨楠一人去找醉菊的葬身之處更危險。他是醉菊的師傅,娉婷絕不願他發生意外。 娉婷道:「醉菊的屍骨,並不在雲常。我隱居的時候,帶著去埋在了北漠邊境處。」 「萬萬不能讓他看見醉菊的屍骨,老人家受不了的。」東林王后歎道:「唉,你們年輕,還不懂的。老人受不了這種打擊,見了墓碑屍骨,更不得了。我就是想叫你們帶他走一轉,敷衍著過去就好。」說著這話,不禁想起自己死去的兒子,眼圈猛地紅了,只是忍著不肯落淚。 這樣一來,楚北捷卻不好拒絕了,應道:「王嫂放心,要是霍神醫要去,本王一定會在路上好好照顧他。」 楚北捷送東林王后出去,回帳來,見娉婷還站在原處。他看慣鮮血淋漓,也是個殺人無數的將軍,偏偏就怕瞧見自己的女人傷心。 娉婷離了兩年重回身邊,楚北捷總覺得她是個隨時會碎的琉璃娃娃似的,只要見娉婷露出鬱色,就不免擔心。輕輕走到娉婷身邊,放軟了聲音問:「在想什麼呢?你怎麼不去找長笑?」 娉婷知道他怕自己為醉菊難過,抬頭瞅著他,露出淺淺的笑容:「王爺今日的佈置,全部是以何俠會立即籌備建立新國而設定的。萬一娉婷猜錯了,何俠不將注意力放在建國上,反而立即領軍到東林來圍攻我們,豈不大糟?」 「娉婷怎麼會猜錯?你是最熟悉何俠的人。」 娉婷幽幽歎了一聲。 楚北捷問:「怎麼?娉婷對自己信心不足嗎?本王可是對你信個十成的。」 「我本來也是以為自己很熟悉他的,他要做什麼,我不猜中十成,也該猜中七八。」娉婷將視線輕轉,停在那份軍報上,歎息道:「可我從來沒有猜想過,他不但會殺死何肅,還會將何肅的王后和幼子一併殺了。肅王子當年和我們都是一起長大的,這裡面有著敬安王府的被毀之仇,也沒什麼好說的。但那小王子只有幾歲,他出生的時候,我們都被請去喝了酒,少爺送他一個翡翠墜子,用金絲線掛在脖子上的……」 楚北捷不等她說完,一把將她緊緊抱在懷裡,一遍一遍親她的眼瞼,柔聲道:「不要再說,再說你又要難過了,你難過,本王也要跟著難過。我快去且柔了,你還要我睡不著覺嗎?」 娉婷被他吻得一臉通紅,躲開了去:「被你這樣天天煩著,人家也睡不著呢。嗯,我們去了,帶不帶長笑去呢?」 楚北捷倒呆了一下:「你也跟著去?」 「難道我不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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