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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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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想起楚北捷,那知道被騙氣惱的樣子。 臉頰忽然紅了,象染了胭脂。 那人,那個男人。娉婷停了歌聲,幽幽歎氣,那個男人啊,真是怎麼形容都不足。 大雪連下三天,她一直朝東走了三天。 三天后,雪停。娉婷載歌在雪中揮鞭,已經到了東林邊境。她在距離東林和歸樂邊境半日路程的地方停了下來。 大地白茫。 娉婷停下,第一次向路人打探:「這位大爺,三分燕子崖怎麼走?」 「往前走,看見前面那條小羊腸路沒有?進去,盡頭有左右兩條路,走右邊的,再騎半天馬就到了。」老人扛著一袋夏天曬好的糧食,抬頭:「天好冷,還趕路呢?」 「是呢!」謝了老人,娉婷勒轉馬頭,揚唇:「小羊腸路……」 目標就在前面。 想到少爺溫暖的微笑,少爺見到她時,不知會露出怎樣的神情。 她按捺不住激動的心情,往馬後揮了一鞭,馬兒嘶叫著小跑起來。 小羊腸路就在面前,兩道高而陡的懸壁夾住中間僅可以通過三匹馬的小路,抬頭只能看見一線天。 灰白的光灑下來。 娉婷默默站在小羊腸的入口。 窄道穿堂風,刺骨的冷。呼呼的冷冽,卷起沙礫。 空氣裡藏著叫人心神不寧的預兆。 「追兵……」小嘴輕啟,歎著。片刻後,仿佛感受到危險似的,娉婷瞳孔一縮,猛然抽鞭,重重打在馬匹身上。 「駕!」 黑馬似乎也聞到不安的氣息,亢奮地高嘶起來,四蹄離地,呼呼生風地沖進小羊腸道。 兩邊的懸崖,陰森地壓迫過來。 身後,轟鳴的馬蹄聲,驀然冒起,象地下潛伏的惡魔忽然重新臨人間。 追兵,是追兵! 鎮北王府追兵已到! 象要踏破這白茫茫大地的蹄聲,回蕩在身後。 越來越近,幾乎震耳欲聾。不難想像那身後的殺氣沖天,銳利的兵刀閃著銀光。 娉婷不回頭,猛向前沖。 旋風般的呼嘯緊隨不舍。 「陽鳳!」高昂威嚴的呼喚傳進耳中。 楚北捷到。 馬上纖細的身軀微顫。娉婷閉目,在小路上狂沖。 沖,沖!風迎著臉囂張刮著,生疼。 「白娉婷!」還是同一個人的聲音,含著令人驚懼的怒氣。 娉婷在震。 這人溫柔的聲音,她深深記得。 他說我們對月起誓,永不相負。 他說春來時,要每日為心上人親挑一朵鮮花,插在發間。 但他現在怒火沖天,象被激怒的獅子,要嗜血。 那是沙場上領著千軍萬馬衝鋒陷陣,破敵時下令屠殺的惡魔的聲音。 蹄聲又近幾分,仿佛就在身後。 她用盡全力命令坐騎奔馳,再下一記狠鞭。 鞭子沒有揮下去,有人已經追上來,隨手扯下她手中的鞭,再一把狠狠地摟住她的腰,象要發洩所有怒氣似的用上極大的勁道。 「啊!」驚叫,她掉進一個厚實又充滿火藥味的懷抱。 睜開眼,看見頭頂上蘊著危險的黑瞳。 「跑得夠遠了。」一手勒馬,一手緊抓著他的俘虜,楚北捷勾唇,逸出邪魅的笑:「看你,多不聽話,竟走了這麼遠。」 出乎意料的溫言裡藏著深深的危險,娉婷靜靜看他:「何時知道我是白娉婷?」 「還好,不算晚的時候。」他低頭,眯著眼睛打量她。 纖細的脖子,白皙的手,秀氣的臉。 眼睛還是那麼沉著,慧光深深藏在眸子後面。她一定不知道什麼是真正的酷刑,也不知道生氣的鎮北王有多麼可怕。 該怎麼懲罰她呢? 「冬灼呢?」自己是無法從楚北捷手上掙扎的,索性放鬆了身體,偎依在他胸膛溫柔地仰頭。 「跑了。放心,我會抓住他的,你們很快會見面。」楚北捷冷冷道:「三分燕子崖,對嗎?」 娉婷輕笑起來。 楚北捷柔聲道:「害怕就哭吧,我最心疼你的眼淚。」 娉婷停了笑:「王爺身邊,一定有善於跟蹤的能手。」 「不錯。」 「從一開始王爺就懷疑我的身份了。抓到敬安王府的人,拿來試探我。」 「你若沉得住氣,讓那小鬼被我打死,恐怕可以解去我的懷疑。」 「王爺故意放風,讓我救了他,暗中跟蹤我們找少爺的藏身之處。」 楚北捷別有深意看她一眼:「已另有兵馬圍剿三分燕子崖。你的緩兵之計沒用。」 「還是王爺懷裡最暖。」娉婷似乎倦了,閉上眼睛,乖巧地貼著楚北捷:「王爺如此厲害,為何沒有抓到冬灼?」 楚北捷被她提醒,似乎想到什麼,身軀變硬,猛然舉劍發令:「退!退出這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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