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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五


  「大人,你可以回城了!」上官飛鴻一手抓起葉少遊,我來不及搶回,南越的又一群武者趕到了。兩相選擇,我只能去阻擋南越人。

  玄衣一展,我眼角掠過紅日白淚的族徽,琵琶聲起,摧魂斷魄。

  曾記,曾記,人在花下葬骨。花菊子,你到底葬了什麼,我把它們都挖出來吧!「永日無言」在天一訣的手印撥彈下,拔草尋蛇,激蕩出掀天揭地的奇景。我面前的草地泥草騰空,與先前散落的白色冥紙,迅猛地匯成疾風。

  血滴落在琴弦上,太用力,所以傷,太用情,所以痛。

  南越武者們見機不妙,叫駡著退避了。我眼前氣場中已然空曠,但我還是繼續在彈。

  葬了什麼?葬了人情,葬了人心,葬了血肉,葬了傲骨。花是花草是草,與泥並無不同。黑是黑白是白、與血紅一般。我們都是癡人,過力而無情,過情以忘痛。

  第十九章 一向無言但垂淚

  一、妒生情轉

  戰事暫休,我回到了洵陽治所,軍士們崇敬的目光只能增添我的煞氣。音武者在戰場中的殺傷力委實恐怖,而更恐怖的是我的夫君,大杲昌帝甚至還沒有動用燮朝武器。

  我步人正廳,西日昌看了看我的手,傷得並不重。他開始隻字不提葉少遊,只命了蘇世南為我處理手傷,接著就繼續部署潯陽軍隊的第二步任務。果然如我先前所料,此戰只是雙方試探之役,南越趁大杲發兵西秦,攻打杲南卻沒有占到便宜。恐怕陳留王等人做夢都沒想到,此刻駐守潯陽的正是西日昌自己。

  不暴露真正的實力,不主動出擊,令南越畏懼潯陽的守備力量,這是西日昌計畫的第二步。西日昌一邊說著,一邊不時瞟看我,他的眸光火熱。對這些不感興趣的我,陷入了自己的思緒中。我該如何從西日昌手中救回葉少遊?向他開誠佈公地要人,不但可能害死葉少游,連我自己都吃不到好果子。

  「西門不宜再上戰場,此次不過是為克制對方音武者才派西門出戰」西日昌的話打斷了我的思緒,跟著有人替我問了。

  上官飛鴻問:「請問陛下,笛仙如何處置?」

  西日昌掃了他一眼,道:「這人現在不能死,但留著也麻煩。挑斷他手筋命人嚴加看管,現在就去辦吧!」

  我心一揪。上官飛鴻送上了碧海潮瀾,西日昌接過後,一手捏斷。碧玉碎落,玉落聲脆。

  葉少遊小命暫時保住了,但手筋被挑斷,笛藝就廢了。上官飛鴻的副將離去後,我便如坐針氈,再也聽不下去酉日昌說些什么。

  「世間一位音武者就夠了……」

  「笛仙平日無害,這回不知吃錯什麼藥……」

  等到我回過神來,西日昌正站在我面前,面無表情地望著我,而廳裡人都走光了。

  我笑了小,道:「我在想花菊子。」

  「哦?」

  「戰場上我問過葉疊,似乎有人蠱惑了他。」我心下哀歎,我是保不住葉少遊全身而退,而花重早就預料到葉少遊之劫。

  西日昌思索道:「能說動葉疊的人必然不凡,不會是靖王,更不可能是陳留王。」

  我們同時想到一人,苦喈,只有苦喈那樣的人才能說服正本清源的笛仙葉疊。

  「不要多想了,雖然我不喜歡葉疊,但看在你的面上,會饒他一條性命。」西日昌撫了撫我的頭,「看你戰場上一直容讓他,真叫我討厭。」

  我將頭埋入他胸膛,冰硬的盔甲,冰玲的觸感。

  他一彎腰,將我抱起,一邊往裡走一邊道:「但是看到你後來殆敵英姿,我就不惱了,你為我流的血已經太多。」

  我蜷縮在他懷中,傷感地想著葉少遊。所有擋在西日昌面前的人都沒有好下場,如果我沒有猜錯,葉少遊還是西日呂最反感的人。從最初我從唐洲回來,西日昌就惦記上他了。說是會饒他一命,卻先將手筋挑斷了。

  我甸甸在他身下,任憑他恣情縱歡。前一刻戰場上的血氣還未消散,後一刻戰場上殪敵百千妖女就被他征服。我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痛快淋漓的情欲,也能感受到自己無能為力的潰敗。

  我喜歡上了一個魔王,他的骨血早已滲透丁我的軀體。在年復一年日復一日的時光中,我被一遍遍一次次洗骨換髓,泯滅又新生,摧毀又重造,直到心跳脈搏系在他身上,直到成為他手中的卑微。

  我無法掙脫,曾經的掙扎只使我越陷越深,我全身心地接受,卻始終觸摸不到無邊黑暗後的那片曙光。我在戰粟中努力拾起笑容,只要我們一直這樣,我就甘願陪他,直到,死掉。

  他嫺熟溫存地親吻了我,跟著在一長串激情的衝擊後,他將我牢牢箍在懷中。我再次感受到他胸膛的起伏和薄唇間逸出的滾燙的氣息。

  次日早晨,我遲遲起不了身,身子軟綿無力。昨日消耗了太多的氣勁來彈奏斷魂樂音,回來又被痛吃了一頓,所以西日昌沒有勉強我起床。他走後,我叫出了一直隱身於幽暗的慕西雁。

  「幫我去看下葉疊。」

  慕西雁無聲而去,眼下我能信任的只有他。陳風~等人都是西日昌的心腹,而經過了木西鑒石一事後,幕西雁就成了我的人,讓他去打探葉少遊的狀況最合適不過。我自己不能去見葉少遊,更不能向西日昌要求去見,但我一定要確定葉少游的安全。

  我還躺著無法下床,慕西雁就回來了,他帶來了壞消息。

  「葉疊被綁在刑架上,狀況裉很不好。不止手筋被挑斷,還大量失血,只被草草處置了傷口。」慕西雁遲疑了片刻,顯然見到我變了臉色。

  「說下去!」

  「是的,大人。我聽看管他的軍士道,陛下即日將押他去盛京,半路上他告死,死因會是傷重不治。」

  我奮力起身,慕西雁說得夠明白了,這回西日昌要殺了葉少遊。

  慕西雁按下我,沉聲道:「大人你不能去見他。」

  我坐在床頭,壓抑著聲道;「我不去救他,還有誰能教?」花重已死,葉道人遠在南越,即便就在潯陽也無力救他。西日昌終究不肯放過他,又矇騙我,竟打算讓葉少遊死於非命。

  「大人,恕我直言。大人連自己都救不了,何況笛仙?在陛下的棋盤中,大人可走的步子被限定在官闈。」

  我怔了怔,而後問:「你有什麼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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