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妃子血 | 上頁 下頁 |
一五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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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蹙眉,鏡中的女子頓時面露煞氣,與西日昌丹鳳飛斜的陰狠極其般配。 「如你所願。」我輕聲低語,離了鏡臺。 他早在我身上打下了他專屬的烙印,如今多一重氣質的吻合,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七日後,蘇堂竹收到了分別來自洵陽和唐洲的急文。他閱後,將兩份文書調了個地,發放出去。洵陽暫無戰事,唐洲附近十餘座城池已被董舒海攻克。董舒海部的老辣強幹聯合拓及部的兇猛迅速,如兩把尖刀,刺破了本就風雨飄搖的西秦防線。 物資周轉的事宜,西日昌也夾在洵陽急文裡了,由邰茂業主管調動,發往洵陽的暫緩。這訊息意味著他最終決定不兩面作戰,南越邊境只嚴防,不出擊。 收到消息後,周懷夢松了口氣。不過我覺得他放心得太早,西日昌不決定開戰,但南越未必也這麼想。暫緩,不是暫停,我建議周懷夢不要停發南越向的物資,運還是要運的,遲緩點罷了。一向摳摳搜搜的戶部大人倒也同意了,他咬著牙道:「豁出去了,一生能有幾次花那麼多錢?」 我笑了,周懷夢同意是因為只要拖到秋收之季,盛京區域的物資供應就不成問題。 戰爭似乎與我無關,是他不想它與我有關。我很想去西秦的戰場,那兒有我的仇人,但他不准。那麼我就等著,等到與我有關,等到能出現于仇人面前。如此想來,我忽然覺得自己完全被控制在他手中,即便是不共戴天的仇恨,我都忍下了,忍過了,忍到似乎被他順手解決了也不在乎了。 這樣子還是我嗎?歸根結底是我自己製造的血腥不比葛仲遜差,還是長久以來養就的聽命於西日昌?我很迷惑,也很憂鬱。蘇堂竹看了出來,他誤解為這是妊娠期的正常心態,跟世間所有被告知終生不能懷孕的女人有了身孕的反應一樣,他建議我出宮散散心。 一聽說我要出宮,西日夢得就纏著我不放,賴在我身上不撒手,還是西日士衡哄走了他。但是當我一上候著的馬車,就見車裡一對貓著的少年。 我又好氣又好笑,「把弟弟給哄走了,自己倒摸上來了!」 西日士衡露齒笑道:「慕西雁放的,小蘇大人怕我們哥兒倆悶在宮裡悶壞了,也叫我們出來透透氣!」 西日雲莊配合著微笑。 我瞅著兩人換了尋常衣裳,知道是有備而來。我感知了下,慕西雁就在附近,連帶車夫都是隱衛所扮。 「嗯,那就一起去溜達溜達。」 「我們不會給大人添堵,我叫白大,他叫白二。」西日士衡的話令我回想起當年的常大常二。 「你是我們的白姑娘!哦,不,白姑姑。」西日雲莊紅了臉。 我搖頭歎氣,「明日課時多加一個時辰。」 二人一口應下。 戰爭似乎也與盛京無關。民間的消息滯後,盛京的街頭巷尾一派新春景象。西日士衡兩兄弟平素極少出宮,出宮後兩顆心早飛了出去。西日士衡裝得老成,眼瞟著窗外,嘴上卻問:「西門,你像我們這般年紀,都玩些什麼呢?」 我被問倒了。十四歲前我在傾城苑學做姬人,十四歲後我被西日昌俘獲,幾乎沒有一日玩樂過。過了很長時間,我才道:「我似乎是個無趣的人。」 問者無心,只哦了聲。我收回感慨,反問道:「殿下愛玩什麼呢?」 西日士衡收回神,想了想,道:「我在尋找興趣。」 西日雲莊撲哧一笑,「他喜歡裝!」 西日士衡被揭了嫩底,與西日雲莊扭到了一起。兩兄弟玩鬧了會兒,西日雲莊起身整好衣衫,卻碰到了車座下的暗櫃。 「這是什麼?」 我打開暗櫃,取出七張面具。兩人還是第一次看到這玩意兒,眼眸一亮。 「這是蘇小太醫的傑作。」我翻揀出一張尋常無奇的婦人面具,戴上後,西日雲莊瞪直了眼,西日士衡點頭道:「我正擔心呢,西門你就這樣出宮,保管招花惹蝶,到那時我和雲莊就得出手給你解圍,麻煩著呢!」 我的臉一抽,冷著聲道:「明日課時再多加一時辰!」 西日士衡立刻不裝了,推了西日雲莊一把,後者拉著我的衣袖,學西日夢得的樣,扇著一雙朦朧大眼,「大人,我們還小呢……」 「好的不學,就學壞的!」我指點他腦門。二人跟我時日長了,知我脾性,賠笑了幾聲,事兒就算過去了。 馬車一路穿過盛京主街,離開鬧市,往北直到北門城樓下。西日雲莊疑惑地問:「這不就一座破茶館嗎?」 我道:「這是你們父皇出宮最愛去的地兒!」 二人再無疑問,跟我往裡走。依然還是當年的小二,熱情地迎我們上了二樓雅座。我倒不引人注目,但二少年的容色端麗一時令茶館大堂鴉雀無聲。 「夫人是頭一次來盛京吧?」小二搭訕著。 我心思一動,沉聲道:「不錯,我打西秦來,想往杲北去。不知這位小兄弟有何見教?」 小二立時來了精神,「夫人真是有眼光,咱大杲現在可是最好的地界,而杲北就是大杲最好的地界!」 我打賞他一枚銀元,他卻不收,紅光滿面地道:「夫人看得起我,喊我聲小兄弟就足夠了!哪能要夫人的賞錢?」 西日士衡兩兄弟好奇地望他,他已為我拉開了雅座的門。 「別的不提,光看夫人帶著這麼俊俏的一雙少爺,就是給咱大杲添好兒郎了!」小二嬉笑地瞅著西日士衡道,「小少爺,將來你就知道啦,你們娘親帶你們來大杲是多麼明智!」 西日士衡一怔,西日雲莊又紅了臉。我連忙三言兩語打發走忒好客的小二。 樓下又恢復喧鬧,西日士衡定了神後道:「確實是個有趣的地兒!」 我將西日昌來此的習慣一說,兩兄弟果然又跟小二多要了碗粗面。看著二少年強咽下麵條,我笑了。雖然兩人一直受西日昌冷遇,但他們心底到底是崇敬父親的。父親能做到的,他們也一樣會去做。 我順便聽了下樓下的言談,除了我們這批「冒牌貨」,西秦確有不少富戶遷居大杲內地,貧困的難民多跑不遠。正在發生的西秦戰爭是男人們談論的重點,大多數人都迫不及待地等著西秦被併入大杲的國土,另有不少人躍躍欲試嚮往軍旅生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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