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妃子血 | 上頁 下頁
一四四


  西日士衡皺起眉頭,「究竟為什麼?」

  姚蕾梅轉眼狠狠地盯著我道:「為了她!我要殺了她!就算殺不了,也要叫她不好過!」

  「我們有仇?」我問。

  姚蕾梅又笑了起來,「西門衛尉如何還會記得往事!我的殿下,你知道你身邊的這個女人是誰嗎?」

  我攔住了蘇堂竹,「讓她說!說個痛快!」

  西日士衡不解地望望她,又看看我。只聽姚蕾梅冷冷道:「她不姓西門,她過去的名字過去的身份有三個,最尊貴的是貞武皇后,一次還有黎貴妃,陛下昌王時代的司劍!」

  白妃在屏風後發出一聲輕呼,西日士衡的表情古怪,蘇堂竹沉聲問:「你如何知曉?」

  「我如何會知曉?」姚蕾梅大笑,笑著笑著流出來淚,「尊貴的西門大人,你早就忘了,當日你在昌王府何等微風,一把寶劍,斬殺一十九女!」

  我默然。

  「對你來說,我們這樣的婢女不過是地位的賤人,殺幾個無所謂。你作為司劍大人的時候,就擁有大杲無上的權力,陛下欽賜你『逆龍斬』,任你殘殺任何人。我聽錢後說過,那把『逆龍斬』殺光了所有的錢士族人。」

  「錢族並給她殺的!」蘇堂竹辯解,但他的辯解更令姚蕾梅怨恨,「她殺了多少人,還在乎一個錢族?唐州城下,她一欠欠下的就是幾千條人命!」

  西日士衡退後一步。蘇堂竹怒了,「她不殺他們,她能活著離開西秦嗎?」

  姚蕾梅諷笑道:「殺了就是殺了,做了就是做了,有什麼好說的?女魔頭還在乎多殺幾人少殺幾人不成?」

  我平靜地道:「不錯,你說的這些都是我殺的,也都是我做的。」

  「聽見沒有哦?殿下?」姚蕾梅含恨道,「今日我難逃一死,死前能讓殿下明白這個女人的歹毒,死而無憾!」

  西日士衡無語。白妃從屏風後走出,西日士衡連忙過去她身旁。

  「娘娘……對不起!」姚蕾梅淚若雨下。

  白妃捂著胸,愁苦地道:「蕾梅,我終於明白為何這些年你苦修武藝,原來就是想為你姐姐秦玉報仇!」

  我也終於明白,我當年殺的一十九女中肯定有姚蕾梅的姐姐。

  仔細回想,姚蕾梅的姐姐就是當年修為打到固氣期的三維是女中,伸手最強的,她跑的最遠。那時,我不知道她的名字,只記得她是白妃的人。

  因果迴圈,報應不爽。我痛失親人,又令別人痛失親人,我心存報復,別人又如何不懷恨在心?我殺了秦玉,秦玉的妹妹就要殺我。如果她真的殺了我,就會有人替我報仇再殺了她,這殺來殺去的,何時是個頭?

  我打斷了白妃與姚蕾梅的對話,沉聲道:「姚蕾梅,你想報仇的話,首先得活下來。」

  幾人均是一怔,姚蕾梅眼中奇光一閃。

  「你既知我的身份,那也必然知曉我的身世。我早年能硬撐著活下來,甚至做乞丐、姬人都毫不在乎,那就是為了報仇。你也一樣,你還是跟著白妃娘娘做一位是女,等到你武藝大成後再來找我吧!」

  蘇堂竹最先回過神,他皺著眉頭問:「這樣合適嗎?」

  我對白妃道:「我不想追問下去,不少人等著拿二位殿下遇襲的事兒做文章,這對陛下對娘娘對二位殿下的將來沒有益處。好在娘娘你很謹慎,從昨兒到今日,一直沒有對外言語什麼。所以今日我來瓊樹宮,為的是調查玉鐲失竊一事,如今水落石出,是個誤會。」

  白妃點頭稱是,西日士衡望我的目光有了敬意。

  「我不會感激你!」姚蕾梅忽然尖厲出聲。

  我平淡的道:「我也不需要你的感激。武者的榮辱、恩仇,只能用武力來說話。」

  姚蕾梅兇狠地盯著我。

  「你只有二三年時間,在這二三年時間裡,你若勝不過我身邊的隱衛,這一生都不再會有機會。」

  「為什麼?」

  我當然不會告訴她原因。兩年或三年,我的修為全複,起碼位於准武聖後階,道那時候,她憑什麼勝我?已年過二十的她,終生都沒有機會踏入武聖的殿堂。我只想她能活下去,先活下去,這是我的罪,我無法償還已死之人,只希望活著的人能同我一樣,逐漸趨體會仇恨的代價。

  將姚蕾梅交給白妃處置,我與蘇堂竹走出了分外壓抑的窮樹宮。

  「小豬,你不以為此事與白妃有關?」

  我搖了搖頭。宮廷複雜,往往將一件不起眼的小事,一個默默無聞的宮人,引發出一場驚天動地的腥風血雨。這是環境使然,如同我的命運。我置身青城苑多年無事,但換到西日昌身邊,從來都是多災多難。

  姚蕾梅只是個一心為姐報仇的女子,不難推斷,她多年來只做兩件事,一是修煉武藝,二就是尋機報仇。當宮內流言四起,我又恰去窮樹宮,她便以後機會到了。她甚至她難用一己之力對付我,所以就想利用白妃及後宮諸人,能利用到哪裡,做到哪一步,她不知道。但從她只傷西日雲莊的手段來看,她並非一個心狠手辣的人。

  「蘇堂竹,你以為一位精明果斷的奸商,會養育出一位什麼樣的女兒?」

  蘇堂竹琢磨了半日,說不上來。我邊走邊道:「在其父的威壓下,女兒多半謹小慎微。或許會學不少父親的精明,但超越不了的話,就會消磨鬥志失去野心。而人多少都有野心,可謹慎之人不壓重注。」

  「你是說白妃沒問題?」

  我再次搖頭,微笑道:「她對我心存芥蒂,防著呢!」白妃從屏風後走出,在已知我是姝黎的情況下,她的態度一直是沉默。不過沉默也好,至少真實。

  當我回到昌華宮,陳風那邊的事也做完了。多嘴的宮人各掌嘴三十,一時間後宮噤若寒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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