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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六


  三 斜路杏花

  唐洲到泉州,時間上要比到盛京短許多,西日昌選擇微服駐泉州,這才是最重要的原因。他的文書多關於邊境,佔據了唐洲三城的後續安排,軍力配備。我睜開眼,他還在批閱文書。

  他的側面如旭日初生明亮而動人,專注的樣子很難和我記憶中溫柔卻殘忍的面容聯繫在一起,但他擱下筆轉過臉來,又變回陰狠清俊。

  「一會兒送來十二位西秦美女,你留心看著,應該有點意思。」

  我應了聲,他說的遊戲指這個。

  西日昌攜我手去了廳堂,簡單地用了午膳,這簡單也只相對宮裡。近有侍女布菜,遠有樂師清彈,外有侍衛守衛。午膳中,蘇堂竹回來了,他一個手勢打發了他。

  吃完飯後,他帶我去了正廳,讓我跟在身後。

  廳外侍衛行禮並道:「見過莊主。」他揚長而過,穿過廳堂上等候的十二位美女,逕自入座。我跟著站到了他身後。只聽他問:「蘇太醫,這些就是進獻給陛下的西秦女子了?」

  蘇堂竹微一躬身答:「正是,陛下命大人先行挑選幾個。」

  十二位西秦女不少一怔,再望西日昌神色已有所不同。

  蘇堂竹告退後,西日昌饒有興致地問起眾女的名姓、家事。這些女子年紀都在十五左右,出身多貧寒,十二人之中有三位姿色上品,餘者也差不到哪裡去。

  侍女送上茶點後,西日昌又問起眾女的喜好。他的記性極好,每位少女的名字都沒有叫錯。眾女的回答無非是書畫舞樂,只有一女道喜好養蠶。接下去西日昌的問題更加煩瑣古怪,怪到諸如西秦的勺子是木勺還是瓷勺好,臨川是上游還是下游魚多。但他與她們說著說著,氛圍就微妙地一點點變了,有幾位少女話多了起來,也不再羞澀。

  我只靜靜地看,靜靜地聽。約莫過了一個多時辰,西日昌忽然打住了話頭,轉身招手,我走上前去。

  「告訴她們,都答錯了什麼。」

  「是的,大人。」

  廳內頓時一片靜默,少女們的目光停留在我的面具上。我冷冷道:「第一,既然出自寒家,喜好書畫舞樂,也只是喜好而已,根本無緣接觸,談不上擅長,若擅長都得賣身姬肆或被大家買養……」

  我本就是西秦人,對西秦了如指掌,而我度過富貴也經過貧寒,對兩種不同的生活都有體會。這些女子哪個言不由衷或哪個根本不是寒門,大約我都弄清楚了。在我的冷言漠語中,不少人變了神色,不少人強作鎮定,還有些則很驚訝。

  西日昌拉我入懷,止住了我的言語。我也很少說那麼多話,覺得很不適應。

  「其實都是些雞毛蒜皮,不過我很喜歡聽聽真真假假的話,當做一種消遣也不錯。」西日昌依然溫柔細語,但眾女已心生畏懼。

  「是的,大人。誰願坦陳寒酸,誰又不願風光美好?」

  西日昌摟住我的腰一一將眾女掃過,沒有人敢抬頭再望他,「十二個名字想必你都記住了,你挑一個。」

  我想了片刻,道:「麗苡。」

  西日昌笑了笑,「敢情你一個都不要啊!」他一揮袖,下一刻那叫麗苡的少女便躺倒在地,她邊上的少女暈倒在椅上,剩下的十位少女都慘白了臉色。沒有流血的殺戮,離得遠的少女們尚能支持。

  很強的氣勁,我盯著西日昌,以前我總看不透他的修為,此刻這一袖卻叫我覺得,他的修為只怕不在上官飛鴻之下。

  西日昌喚來蘇堂竹,平聲道:「五個送董將軍那兒,五個送上官那兒。那個暈過去的,留下。」

  蘇堂竹點頭道:「是的,陛下。」

  十女驚詫,有幾人投眼地上暈女,十二人同行大杲,只有她被西日昌留用。

  侍衛拖走了麗苡的屍體,也帶走了十女,蘇堂竹則帶走了暈的那個。

  我只聽西日昌耳畔呢喃:「這該怎麼好呢,你還病著,上邊行嗎?」

  我眉一擰,但現在的我有面具遮掩表情。

  面具被取下,發簪被拔下,衣裳被解下,我身著薄衣伏在西日昌身上。這個男人風流溫存起來可以膩死人,狠辣兇殘起來就腥風血雨,他是帝王也是武者,他會君子更會奸人,他說的很多話都不能只聽表面,他的心思我總捉摸不透。我唯一肯定的是,他確實是我的男人,我的夫婿。但他有太多妻妾,他對女人的瞭解不止于女人的身體,他可能比我更瞭解我自己。

  西日昌把玩著我一縷髮絲,繞在指間,滑下,又再繞上。

  「在上邊感覺如何?」

  我默了片刻,道:「還行。」

  他歎道:「連撒嬌都不會,真懷疑傾城苑那老媽子年老眼花,被你混去了五年。」

  我偏頭道:「我會,但那樣很假。」我翹起蘭花指,在他肩上一掐,「你好壞喲!」

  西日昌無聲而笑,肩膀顫動。

  我撐起雙手,佯裝兇狠地道:「再笑!再笑老娘就閹了你!」

  西日昌終於忍不住笑出聲來。

  我軟回他身上,懶懶道:「沒勁。」

  他收了笑,摸著我的背問:「那什麼有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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