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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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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掌帶著淩厲之勢,原本是要將皇甫無雙劈暈過去,用他做人質,將丹泓救出來,兩人一道離開皇宮的。她知道,皇甫無雙根本就不是真心要放她出宮的,不然,不會留下丹泓在宮中。 想不到,皇甫無雙身手伶俐至極,閃身避過花著雨這一擊,黑眸圓瞪,委屈地喊道:「小寶兒,你要做什麼?」 花著雨知悉再難擒住皇甫無雙,外面的暗衛聽見動靜,已經有腳步朝著這裡圍了過來,一會兒,恐怕她就連沖出去也很難了。她連發了幾掌,迫得皇甫無雙閃身避過。她趁機腰肢一擰,整個人如一道輕煙,從他身側閃了出去。 牢房門外,皇甫無雙的幾個近身暗衛看到花著雨沖了出來,慌忙持刀團團圍了過來。 「閃開!」花著雨輕狂一笑,側身利落避開一人的刀鋒,借力按住厚重刀背反手狠曆一劃,那人哼也不哼,便倒在地上。 甬道裡呼嘯的風如刀一般刮在臉上,撩起如瀑布般的長髮,如同黑色的曼陀羅,肆虐綻放。 「都讓開!」花著雨將從暗衛手中搶過來的刀朝前一指,冷肆地說道。 「元寶,原來你是女人!皇上對你一片癡心,你何以還如此固執?」 一道瘦小的人影從甬道的黑暗中閃了出來,竟是吉祥。他不是一個人出現,手中還擒著一個女子,正是同花著雨一起入內懲院的丹泓。 一把雪亮的刀就橫在丹泓的脖頸前,若是再進一分,便會割破丹泓的咽喉。丹泓的臉蒼白至極,原本靈動的大眼,此刻滿是怒意。她朝著花著雨仰首,堅決地說道:「快走,不要管我!」 花著雨揚唇淡淡一笑,寒風呼嘯過耳,吹起她鬢邊的散發淩亂飛舞。 皇甫無雙,她還是小看他了! 她如何能不管丹泓? 丹泓為了她,入了這九重宮闕,為了她,嫁了一個她不愛的男人,為了她。明明沒有侍寢,卻在百官面前自損自己的清名,為了她,甘心入了這幽深牢獄,如今,又為了她,連命都要搭上了!她如何,能拋下丹泓!? 手一松,花著雨手中的鋼刀墜落在地,發出「噹啷」一聲清脆的響聲。她側首朝著皇甫無雙慢慢勾起一抹清豔的笑容,「放了她,我任你處置!」 皇甫無雙抱臂靠在牢房門口,一襲黑色便服,長髮高束,牢內的燈籠的亮光從他身後透了出來,將他整個人照成一個黑色的剪影。他身上散發著中令人戰戰兢兢的氣勢,極是冷冽,讓人在他面前,不敢再放肆。可是聽到花著雨的話,他原本隱在暗影中的臉龐上,頓時露出蓮花般潔白的笑容,漂亮的黑眸散發出璀璨至極的光芒。 「小寶兒,朕哪裡會處置你,朕只是依你所願,要你出宮而已!而她,朕會善待她的,你放心!」皇甫無雙笑語晏晏地說道。 吉祥聞言,將架在丹泓脖頸上的鋼刀放了下來。 丹泓朝著花著雨淒涼地一瞥,忽然發力,朝著剛放下來的刀刃上撞去。 「走,別管我!」丹泓的聲音,帶著說不出的哀涼和不舍,又含著決絕。 花著雨心中一驚,只覺得好似被人忽然錘了一拳一樣,她大喝道:「不要!」 她慌忙擰身撲了過去,忽覺得一陣天旋地轉,一股濃郁的腥甜猛然撞上胸口。眼前驟然一黑,腳步委頓。依稀間,看到丹泓的額頭快要撞到刀刃上時,電光石火間,只見吉祥手腕一翻,身形一轉,手中的剛刀已經在轉瞬間翻了過來。丹泓一下子撞在了刀背上,昏迷了過去。 花著雨心中頓時一松,只覺得體內一陣排山倒海的疼痛,身子撲倒前,她撲在一個人的懷抱裡。抬首,看到皇甫無雙朦朦朧朧的臉,唇角緊抿,眸底一片憐惜。 迷迷糊糊間,似乎過了很長很久,又似乎只是一瞬間。 花著雨一把鬆開手,慢慢走到床畔坐下。 皇甫無雙果然是兌現了他的謊言,確實是送她出了宮。不過,卻是出了虎穴進了狼窩,她竟成了聶遠橋的千金。恐怕,要想從聶府出去,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我叫什麼名字?」花著雨淡淡問道。 小丫環如同看白癡一般看著花著雨,好似對於花著雨連自己的身份是什麼都不知道感到奇怪,顯然這是一個新來的丫環,她慢慢道,「小姐,您是聶相的二女兒,名聶伊人,自小養在外祖家,最近才為了參加新選秀,所以才歸家!」 「哦!選秀?」花著雨坐在床榻上,木然地點了點頭。這麼說,皇甫無雙並非讓她出宮,只不過是為她弄了一個身份,想要把她再次選進宮中。 「你叫什麼名字?」花著雨忽然轉首,問那個丫環。 小丫環垂首道:「小姐,奴婢叫翠袖。」 「我問你一件事,我昏迷了幾日,得了什麼病?」花著雨思緒片刻,緩緩問道。 在內懲院她是因何忽然昏迷的,她一直覺得有些蹊蹺。雖然現在身上毫無疼痛,但是,昏迷前,她可是記得胸臆間一陣翻江倒海的難受。 「小姐似乎是中了毒,昏迷了有兩日了,不過,老爺請了宮中的太醫,已經為小姐驅了毒了!」翠袖小心翼翼地說道。 花著雨心中猛然一滯,中毒,難道她又中毒了?腹中的胎兒怎麼樣了?花著雨焦急地撫了撫腹部,心如刀割! 花著雨將翠袖打發了出去,一個人在閨房內四處轉悠,試圖從這裡逃出去,勘察了一番,很明顯閨房四周佈置了重兵,聶遠橋的大兒子便是京裡御林軍總統領。她若是從聶府出去,恐怕比從皇宮沖出去,也容易不到哪裡去。 花著雨心中焦急萬分,主要是擔憂腹中的孩兒情況,在這裡,她恐怕是問不出真相的,只有找到了泰,才可以。好不容易挨到黃昏時分,花著雨從窗子裡跳了出去,穿過後面的花叢來到了一處長廊。 只見廊下有兩個御林軍蹲在那裡閑說話,很顯然是監視她的。花著雨原本要悄然走過去,將他們擊昏。 忽聽得一個御林軍道:「真沒想到,皇宮裡也能混進假太監,那個元寶真是有豔福。不知道他究竟睡了皇帝幾個嬪妃?」 「噓!你小聲點。」另一個御林軍嘻哈著說道,「什麼豔福,到頭來,還是難逃殺頭的命,那還不如沒有那個豔福!」 「聽說,他被斬首後,有人還跑去菜市口,剝了他的褲子看了看,還真的是假太監啊!」另一個御林軍呵呵笑著說道。 花著雨聞言,頓時僵住了。 雖然,她知道死的那個元寶並非是自己,可是聽到這兩個御林軍的話,她心頭還是一陣陣發涼,那種涼意從四肢一直滲到心中去。 她被斬首了,還被拋屍菜市口,還任人觀賞! 皇甫無雙,為什麼要這麼對她,夠狠!夠狠啊! 為什麼,要讓她死了還那麼屈辱!皇甫無雙,到底要做什麼? 花著雨站在花叢中,恨得幾乎咬碎了一口銀牙。晚來的風,很涼,而這冷意,卻不及她心頭的萬分之一。 那兩個御林軍終於發現了立在後面的花著雨,慌忙起身施禮道:「小姐,您醒了,外面風涼,快些去屋內吧!」 花著雨低頭,這才發現,自己身上穿著的,還是初醒時,那一襲白色單衣,她微微笑了笑,「我只是走走,這就回去。那個元寶,是何時斬首的?」 「今日!」一個御林軍慌忙答道。 宏武二年,新帝宏帝初登基的第一年,真是一個多事之秋。 正月裡,左相姬鳳離的淩遲之刑,轟動了全南朝。而剛出正月,又一件大事,轟動了整個南朝。 那一次,在左相姬鳳離行刑時,讓人們記住了那一襲杏黃色衣衫,作為監斬官的小太監。左相大人在刑場上不拘世俗禮節,深吻了他。而他,卻在刑場上親自動手,砍了左相姬鳳離七刀,刀刀淩厲,刀刀見血,刀刀斷人腸。 這個小太監,也一夕之間,成為全南朝女子的公敵。 這一次,轟動南朝的事情,卻是和他有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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