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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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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雪問到了卓雅公主,花著雨沉默了。 錦色的死,始終是花著雨心頭的最痛的一個疤,每一次提起來,就好似再次揭開了傷疤,掀開了血淋淋的傷。 「她已經不在了,選個信物是她交給我的。」良久,花著雨才緩緩說道。 回雪提著燈籠的手顫了顫,眸中劃過一韭深深的悲慟。很顯然,她早就猜到了,這麼重要的事關身世的信物,是不會輕易送人的,除非人不在了。 「這些事情一言難盡!回雪,現在我只想知道,你們皇帝到底出了什麼事,為何要忽然攻打南朝。他的黑髮怎麼會變成紫色?」花著雨凝眉問道。 回雪沉默了一瞬,卻並沒有回答花著雨的話,抬眸別有深意地看了花著雨一眼,取出鑰匙,將牢門打開,「皇上要見你,隨我來吧!」 她提著燈籠率先走了出去,似乎不願意回答花著雨的話,這讓花著雨更加疑惑,蕭胤到底是怎麼了,就連回雪,似乎對她,也是極有怨氣的。原本,她以為回雪來這裡,是要和她說什麼的,卻原來不是。 花著雨知道蕭胤會見她的,在戰場上,不知溫婉在他耳畔說了什麼,讓他忽然對她有了興趣,以一國之尊親自出馬擒了她。要不然,以他根本就不記得不認識她的情況,他應該對她這一個小小的兵卒不該感興趣的。 花著雨微一躊躇,回雪便淡淡說道:「快跟我走吧,皇上近來脾氣很不好,遲了若是惹惱了他,你可是要遭殃的。」 花著雨隨著回雪出了地牢。地牢外面的門口,站著蕭胤的另一個貼身侍衛流風。看到回雪帶著花著雨走了出來,他轉身在前面帶路。幾人沿著青石小路,來到了蕭胤的住處。 「皇上,那個戰俘我們帶來了!」流風進去稟告道。 花著雨被柙著慢慢地走入屋內。 別離時,還是依依不捨,再見時,卻已經是陌生如路人了。數日之間,一切已經滄海桑田。他還是他,她也還是她。只是,四目相對,他眼裡的她不再是她,她眼中的他也不在是他。 厚厚的手織地毯上,擺著一張黑檀木桌子,寶鴨熏爐裡燃著名貴的熏香,輕煙嫋嫋,清香淡淡彌漫了整個房間。 溫婉坐在木案一側撫琴,幾個如花似玉、千嬌百媚的女子正在案前的紅毯上隨著琴曲翩翩起舞,舞動的身婆俏麗輕盈又極具挑逗,不過,不管她們的舞姿多麼的美妙,她們的眼神卻都沒有配合著舞步,而是如春天的柔波一般凝在蕭胤身上。 蕭胤正托著腮觀賞歌舞,正是戰時,雖然已經敗了一場,然而,蕭胤似乎並不見絲毫愁緒。他席地坐在毯子上,背靠著錦墊,看上去很自在。 那一頭紫發淩亂隨意地披散在腦後,在燈光照映下,閃著瀲灩的波光。紫發與他深紫色的眸光交相輝映,整個人散發著一種驚心動魄而魁惑逼人的氣質。選在以前的蕭胤身上,是沒有的。而且,他看上去比以前更冷了,冷而魁惑。 看到花著雨進來,他眯眼朝花著雨望了過來,紫光激灩的眸中,冷光灼灼迫人。 「怎麼這麼慢!」他冷冷問道。 「回皇上,此人受了傷,走得慢了點!」回雪走上前,施禮答道。 蕭胤冷冷哼了一聲,朝著花著雨招了招手,「走過來點!」 花著雨雙手背在後面,邁著沉緩的步子走到蕭胤面前約五步遠的距離,清眸定定地凝視著蕭胤。近距離看,她發現蕭胤紫色的長髮和他的客顏竟是那麼的相配,冷峻的面容和豔麗的發,那麼魁惑,竟是找不到一個合適的詞語來形容。 花著雨抬眸一瞬不瞬地望定他,痛聲說道:「不知皇上將我一個小小兵卒抓來作甚?」 蕭胤的目光淡漠地從花著雨臉上掃過,「一個小兵卒武藝這麼高,本帝自然感興趣了,而且,據說姬鳳離很重視你。本帝就是不知他重視你到什麼程度?」 姬鳳離很重視她嗎?這話就是溫婉在戰場上說的話吧。 「對於這樣的話,皇帝也相信嗎?我只是一個小兵卒而已!」蕭胤,他是真的一點也不記得她了,那從她身上掃過的目光,是那樣淡鏌而清冷。 「說的也是!」他挑了挑眉,淡淡說道,紫眸深深凝視著花著雨,看了好久,劍眉蹙了蹙,饒有興趣地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皇上!」溫婉停止了撫琴,曼步朝蕭胤走了過來,在他身側落座。執起酒杯,給蕭胤斟滿了酒,「再喝一杯!」 蕭胤揮手示意跳舞的舞姬都退了下去,轉首朝溫婉勾唇笑了笑,「婉兒,怎麼不彈了,本帝想再聽一遍那首曲子。」 溫婉麗目閃了閃,婉然笑道:「只要皇上想聽,婉兒就會一直彈。」她起身朝琴案前走去,經過花著雨時,頓住了腳步,美目朝著花著雨望瞭望,閃過一絲意味明的笑意。 花著雨心中明白,溫婉對她,應該是恨的。 當日,蕭胤將慍婉擄走時,在馬車中對她說,擄走溫婉,只是為了保護她。這番話當時時婉婉點了昏睡穴,並沒有聽見。但是,並不代表日後她不知道。當一向清高傲氣的她,知悉自己被帶到北朝,只是蕭胤為了救一個小太監,她情何以堪。 花著雨苦笑,她和溫婉之間的賬,說起來真是複雜了。 溫婉坐到琴案前,開始撫琴。她用的琴,是蕭胤的那架繞梁。那架她曾經用過的繞梁,在溫婉的指尖下,奏出一曲她曾經彈過的《殺破狼》。 《殺破狼》! 花著雨不明白,溫婉何以又開始彈奏這首曲子,難道是蕭胤愛聽? 這麼說,這首曲子很可能是蕭胤教給她的了。 當日,她在戰場上彈奏過那首曲子,蕭胤以為她是他妹妹後,曾要她彈奏過兩次。原本她以為蕭盾是不懂樂曲的,但是,他會拉馬琴,所以,他是懂得。大約,他將這首曲子記了下來,教給溫婉了。 花著雨凝立在屋內,在錚錚的琴曲裡腦中念頭疾轉。 「皇上,我有幾句話要和皇上說!還請皇上屏退左右!」她可不是來這裡聽曲子的,有些話必須要和蕭胤說。 花著雨一說話,溫婉的琴音就亂了,錚錚幾聲,繃的一聲,琴弦斷裂。溫婉驚呼一聲,抬起自己的手腕,右手蔥白的玉指有血珠慢慢淌了下來。她輕輕地顰了顰眉,似乎是很痛。 蕭胤紫眸一眯,起身快步走到溫婉面前,執起她的手指看了看。忽然俯身低首,張一便含住了慍婉帶血的手指,為她吮去了手指上的血。 這一瞬,花著雨僵住了!她萬萬沒料到,蕭胤竟能溫柔至此。 當初和親時,他看了溫婉的畫像,對溫婉一見鍾情,所以欽點了溫婉和親。他對溫婉這樣的女子,始終是喜歡的吧。或許,他對她的感情,只不過是兄妹之情而己。對溫婉,才是真正的男女之情。 感情原本就是複雜的,就連她,不是也不明白自己對他,究竟是什麼感情嗎? 花著雨看著兩人相依偎的樣子,心頭突然而來的痛慢慢地紓解了。或許,蕭胤和溫婉在一起,也是極好的。他們很般配,如果簫胤答應退兵,南北朝從此再無戰事,這一切便都圓滿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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