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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三


  花著雨凝眸四周,發現屋內並沒有其他伺候的人,顯然都被皇甫無雙打發出去了。她想著,自己是不是也免退出去,找個地方躲一躲,若是皇甫無雙知曉他的哭相被她看到了,日後說不定這小孩男人尊嚴一爆發,把她給斃了。

  不過,花著雨才剛要挪動腳步,便被皇甫無雙看到了。

  他抬起濕漉漉的睫毛,露出噙著淚珠的黑眸,粗聲道:「是小寶兒啊,你過來!」

  運氣不太好,被看到了,花著雨忙低下頭,裝作什麼也沒看見的樣子,緩步走了過去,將茶盞放在涼榻一側的幾案上,笑吟吟地說道:「天氣太熱,殿下要不要喝杯涼茶!?」

  「小寶兒,溫婉已經和姬相議親,你說,有什麼法子可以讓她進宮選妃?」皇甫無雙渾然不答花著雨的問話,聲音冷冷地問道。

  花著雨抬眸,看到黃甫無雙臉上淚水已經被他迅速擦拭乾淨,漂亮的小臉板著,一副肅穆神色,除了睫毛有些濕意,倒是渾然看不出像哭過的祥子。

  果然還是要面子的小孩!

  花著雨心內暗暗笑了笑,緩緩說道:「殿下怎麼不去找皇后娘娘幫忙,如果皇后娘娘出面,說不定可以要溫婉和姬相退親的!」

  皇甫無雙一聽花著雨的話,臉上卻絲毫沒有喜意,劍眉動了動,雙眸一眯,眸中沉凝如霜。

  「這個主意你不用打了,那個女人從來不會管本殿下的事情,本殿下問你,你可有什麼法子?」皇甫無雙冷著臉,眸光冷厲地望著花著雨。

  花著雨被他冷森森的目先盯著,頓覺渾身不舒服,這小子果然還是哭鼻子時比較可愛一點。

  可是,他竟然用那個女人來說自己的母后,語氣裡也難掩心意。

  這真是令花著雨意外。

  南朝皇后是右相聶遠橋之妹。聶家並非高門望族,而是在聶皇后入宮後,聶遠橋才登朝拜相的。據說,聶皇后模祥生得極薑,甫一入宮,便被封為貴人,在短短不到一年內,便被封為貴妃,幾乎稱得上親三千寵愛於一身。

  後來前皇后謝氏因病早逝,聶貴妃便得償所願,順利接掌風印,自此,權傾後宮。

  聶皇后兄長聶遠橋深諳為官之道,短短幾年便根基遍佈朝野。上一次,皇甫無傷的夜宴上,聶遠橋並未出席,是以花著雨並沒有見列這位聶右相。

  從皇甫無雙的話裡,似乎聶皇后對他並不是極其寵愛,倒像是極其冷落一樣。

  他的父親是皇帝,皇帝日理萬機,對他又極其苛責,自然談不上慈愛,如果母親再冷落了他--,難道皇甫無雙的暴虐並非寵出來的,而是,因為缺少父慈母愛而造成的?

  這也有可能!

  作為皇室子弟,錦衣玉食榮華富貴樣樣不缺,唯有真情摯愛是極難渴求的。

  只是,聶皇后只有他一十皇子,又怎會捨得冷落他呢,花著雨有些想不通!

  「和溫婉議親的是姬鳳離,母后也不好得罪他的。就算母后肯,也不好用懿旨來逼他退親的。這件事到底該怎麼辦,小寶兒最聰明了,你幫本殿下想一個辦法!」皇甫無雙感覺自己是越來越依賴花著雨了,這個聰明絕頂的小太監,比他的謀士還中用。

  花著雨腦中心思急轉,如此,只有讓溫婉自動退親或者讓姬鳳離自動退親了。

  若是讓溫婉自動退親,那是不可能的。但是,讓姬鳳離退親,自然也是極不可能。不過……花著雨忽然靈機一動,道:「奴才倒是真想起一個法子,可以讓姬鳳離不敢娶溫婉!」

  皇甫無雙雙眸一亮,道:「你說!」

  花著雨將自己的計策輕聲說了一遍,皇甫無雙頓時喜笑顏開,一把樓抱住花著雨,笑眯眯地說道:「小寶兒,你真是本殿下的智囊,這一次就不信姬鳳離還敢娶婉兒。」

  花著雨一把將皇甫無雙推開,道:「殿下,你太激動了!」言罷,躬身退了出去。

  鼻間若有似無的幽香讓皇甫無雙有些迷惑,不過喜悅令他無暇去細想。

  自從皇帝下了選妃的聖旨,京城之中,五品之上的官員,但凡家中有嬌女未出嫁的,都不能肆意出門在京師裡抛頭露面。南朝風氣比較開放,平日裡,這街上可是少不了三三兩兩結伴同行的佳人的。

  不過,溫婉卻不受如此拘束,因為與姬鳳離有了婚約,估計是諒皇甫無雙就算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能拿她怎麼著。倒是三日裡有一日會出府遊玩的,有時是去醉仙坊飲茶,有時到禹都城外的河邊納涼,不過,每一次都是有好幾個武功高強的侍衛跟隨。

  這個溫婉行事,倒還是極其穩重小心的!

  這一日,花著雨一大早便到了醉仙坊守候,坐在二樓雅座靠窗的桌邊,一身纖塵不染的青衣極是樸素,臉上罩了一塊薄紗,朦朦朧朧,令人看不清她的模樣。

  「已經打聽清楚了,不一會兒,溫小姐便會到醉仙樓來飲茶,這一次要有勞道長了。」花著雨執著酒杯,眯眼對她面前的人說道。

  面前的人,是一個中年道士,一襲青色道袍,一張白淨的臉,一雙總是微微眯縫著細目,幾縷長須,一柄拂塵。

  聽到花著雨的問話,他悠悠歎息一聲,道:「老朽還從未幹過這樣的事情,若非你是侯爺的故人,而侯爺又曾經對老朽有恩,本道是絕對不會做這樣的事情的!」

  花著雨拂了拂鬢邊幾縷亂髮,微笑著道:「這其實也不算說謊,說不定這件事情真就成真呢?」

  道士緩緩搖頭,微眯的細目乍然睜開,望著花著雨,眸問閃過一絲亮光,他悠悠道:「這一次,本道這天下第一算的招牌要被砸了!」

  他連連喟歎!

  花著雨飲了一杯酒,笑道:「哪裡?這次事情後,還請道長速速離開禹都,我會派人保護您一直離開,從此後,希望您再不要在這裡出現,可好?」

  道士歎息道:「那是當然,本道也沒顏面在這裡混了。」

  過了約莫一刻鐘的祥子,花著雨朝著樓下望瞭望,便看到溫婉便帶著她的貼身婢女鶯兒和幾個貼身護衛,到了醉仙坊。

  她眯眼一笑道:「道長,有勞了!」

  道士隨著花著雨的眸光,朝樓下望了一眼,遂拿著拂塵緩步走了出去。

  溫婉今日著一襲珍珠玉領羅紗白裙,雲鬈如霧,斜簪一支珍珠白玉釵,衣衫在淡淡日光映照下,閃耀著滾淡的光暈,更襯得整個人端莊溫婉,清新如月。

  她一踏入醉仙坊,便引得坊內客人紛紛注目,溫婉卻一路信信而行,並不在乎旁人或驚豔或羡慕的目光,一副寵辱不驚的淡定神色。

  她正要曼步上二樓雅室,卻忽然被一個青衣道士攔住了。

  「諾,這個老道,你要做什麼?」溫婉的侍女鶯兒冷聲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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