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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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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房的價格自然是不能和商鋪比的,低了可不止十倍。她怎麼就從來沒想到這一點呢?果真如此,看來自己要栽在這裡了。 冰冷和恐慌一寸寸漫上心頭,冰裂紋般在心底延伸開來,無聲無息,卻幾乎將她整個人都凍成冰雕。 她從未想過,會有人看穿她的局,更未曾想到,人家還有對付她的招數。她苦心孤詣謀劃的一切,將會因為此人手中握有大量改造成商鋪的廉價民宅而破滅。 這個人完竟是何人,為何要和她作對?! 這一刻,她很想知道,這個人到底是誰?是男是女?是老是少?皇甫無雙顯然和花著雨想到一塊了,他之前一直靜靜地站在花著雨身後,俊美的小臉上神色變幻,到了此時,終於按捺不住了,幽冷的眼角一掃,身側的侍衛會意,快步向那層層疊疊的帷幔走了過去,伸手便要掀開帷幔。 手忽然被什麼刺到一般縮了回來,再想要去掀時,身子都已經不能動了,似乎是被點了穴道。 花著雨一直坐在椅子上,一雙清澈明眸緊緊凝視著帷幔後的人影,但是,卻始終沒看出來那個人是怎出出手的。他明明坐在椅子上紋絲不動,而帷幔後,除了他再沒有別人了。 這個人的武功著來是深不可測,她凝了凝眉,示意皇甫無雙不要再妄動。幾個侍衛見了,神色凝重地呈扇形將皇甫無雙護住。 肅殺凝重的空氣籠罩於整個廂房之中,令人呼吸都有些因難。 帷幔後的人都輕輕一笑,執起酒杯飲了一口,悠悠道:「各位不必緊張,我只是要買你們的鋪子。這裡有好酒好菜,阿寶公子可以先享用。」言罷,只見他輕輕拍了拍手。 一個女子嫋嫋婷婷從外面走了進,她綠衣廣袖,墨發高髻,髻上斜插一支上好的碧玉簪,纖長白皙的手中抱著一隻琵琶,女子生的冰肌雪膚,眉目婉然,唇角含笑,極是嬌俏動人。 「各位爺,奴家千千有禮了,不知幾位爺要聽什麼曲子?」千千柔聲問道。 「千千好娘,請彈一曲:虞美人。」簾後人影緩緩說道。 千千答應一聲,坐在一側的椅子上,玉手輕勾琴弦,開始自彈自唱。琵琶錚錚,清音美妙,歌聲清曼,婉轉動聽。方才還肅殺凝重的雅室內頓時一片風光旖旎,赤光無限。 然而,佳餚再美昧,曲子再美妙,歌聲再動聽,誰又能靜下心來去用膳、去聽曲呢。自然,帷幔後的那個人是除外的。 花著雨心中心潮起伏,腦中恩緒萬千,如若依了此人,低價將鋪子賣給他,那麼這一番折騰都是白做了。如若不賣,結果會更慘。無論是哪一種情況,她都是輸了。她已經陷入到自己所布下的局中,無法脫身。 如今,鋪價要漲還是要跌,只在此人一念之間,她已不能掌握。 「可否再商量商量……」花著雨清聲說道。 「沒得商量!」花著雨還不曾說完,帷幔後之人便果斷她截斷了她的話。皇甫無雙早已氣得黑眸圓瞪,事情臨近成功之時,卻因為此人而功虧一簣。無論是誰,都會氣得如血。 「你們,給我把這個人拿下,我就不信抓住了他,他還能興風作浪!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何人,躲在帷幔後鬼鬼祟祟不敢見人。」皇甫無雙早已扮不下去小廝,拍桌子站起身來,命今手下的侍衛就要出手。 「這位公子何必如此跋扈呢,要知道,這裡可不是禹都!」一道蒼老的聲音從門口傳來,只見一個老者佝僂著背,笑眯眯地說道。 此人竟然是西江月的阿貴。 花著雨一看到他頓時便明白帷幔後的人是誰了。 南白鳳容洛。 自從從西江月借到了那三十萬兩白銀,皇甫無雙便派人打探過這個南白鳳的消息,可是,得到的結果竟然是兩個字:神秘。 他從何而來,如何發家,喜好是什麼,甚至於多大年歲,長的什麼模樣,都和什麼樣的人交住,背後有沒有官員傲後臺……調查打探的結果竟然是一無所知。 只是知曉他崛起于南朝才兩三年了,知曉他富可敵國,知曉他開了一個西江月,但是,他卻從未親自露過面,都是交給旁人打理。 阿貴手中提著一個茶壺,緩緩走到皇甫無雙面前,抬手將壺中的茶水注入到杯盞中,笑吟吟地說道:「公子飲杯茶,消一消氣。」 「是你!」皇甫無雙一看到阿貴,冷笑道,「原來這不敢見人的人,卻是你家主子?好啊,我們借的是你們銀子,現在還不是為了還你們銀兩才如此做的。你們竟然來橫加阻攔。這好啊,你們那銀芋我們不還了!」 「這銀子你們不還,自會有人會還給我們的。」阿貴斟完茶,便自動退到帷幔前,靜靜仁立著。花著雨當然知曉阿貴的意思,他們手中還捏著皇甫無雙親筆簽宇的契約,拿著那紙契約,到任意官員那裡告一狀,這件事都會爆出來。 「你們為什麼要這麼做,我們可是為了還你們那筆巨債!」皇甫無雙瞪圓一雙烏眸,冷冷說道。 「不過是傳了一個謊言,設了一個局面,不費吹灰之力就想賺到幾十萬兩白銀。不知你們設這個局時,可曾想過,會有多少人因此而傾家蕩產,又會才多少人因此而背上巨債!?或許,這一生都不會再還清。」容洛冷笑著說道。 花著雨心中一震,事前,她是曾經想過,有人賺,就會有人賠。但是,或許是她未曾做過生意,只是覺得那些富商原本就極富有,輸一點也不至於傾家蕩產。但是,她竟沒想到,在如此巨大的利潤誘惑下,有的人會鋌而走險,去借一此高利貸買鋪面,如此賠光,豈不是背上了巨債,也或許還有以些人會因此而喪命也說不定。 夜風透過洞開的窗子襲了進來,夜風透過洞開的窗子襲了進,明明是清涼的夜風,她的額角卻滲出了冷汗。胸臆間好似有什麼東西被絞住了一般,讓她透不過氣來。 皇甫無雙還要發作,花著雨都是見識過阿貴的武功的,當下攔住皇甫無雙道:「公子息怒!」轉首對帷幔後的人影淡淡道:「既然是容公子,那這筆生意我們就成交了。」 原本,她不清楚此人何以要和她作對,如個知曉了他的身份,卻是不難猜。既然他開了西江月,或許,是接了旁人的帖子,也或許,他是看不過她所設的這個局。 她輸了。 輸的心甘情願。 匆匆簽就契約,花著雨抬眸凝視著帷幔後的人影,淡淡笑道:「告辭。」一行人從雅室內緩步退了出去,樓下大廳內依然是恩客滿堂,高臺上一個女子正幽幽地唱著什麼歌,一絲絲的唱腔入耳,合悲帶切。 她徑直從廳內穿過,有幾個姑娘大約是著到花著雨容貌出眾,故意擠了過來,要留住花著雨。然而,見到她清轍眼眸中那一絲冷冽,都知趣地退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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