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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三


  皇甫無雙的臉頓時又沉了下來,冷聲問道:「怎麼回事?」

  「屬下沒見到溫小姐,只得了溫小姐派來的侍女傳的話,說是感謝太子殿下盛情邀請,只是她今日身體偶感不適,早已歇下了,實在是不能陪太子游湖,還請殿下恕罪。說是過幾日,身子好了,她會親自向殿下請罪!」那個侍衛口齒伶俐地將經過說了一遍。

  「她病了?」皇甫無雙軒眉一皺,眸中頓時露出了擔憂之色。

  花著雨在一側眉頭微蹙,很明顯,人家溫婉根本就不打算陪他來遊湖,方才的話只不過是推託之詞。不過,這小太子倒是信以為真,當下就要動身去溫府探望。

  回話的侍衛慌忙說道:「溫小姐說她已經歇下了,說是要殿下好好賞燈!」

  皇甫無雙黑眸頓時一黯,冷森森吼道:「本殿下知道,不用你說,還不快滾下去。」說完話,他自個兒氣呼呼地從艙內走了出去,來到了船頭。

  船頭上一片黑漆漆的,擺放著他親手紮就的花燈,盞盞造型款式不同,有蝴蝶燈,有紅紗圓燈,有五色龍頭燈,二龍戲珠燈和畫著溫婉畫像的人形花燈,花燈在船頭競相放出燦爛光輝。

  皇甫無雙招手將花著雨叫了出來,無限寂寥地說道:「你把這些花燈放到湖中吧,反正她是不會來看的!」

  花著雨依言拿起一盞紅紗花燈放到湖中,那燈飄飄悠悠地飄入到水中,上面的有她出的,皇甫無雙親筆寫的謎面:一行白鷺上青天。

  蝴蝶花燈,上面的謎面是: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倫送我情。

  ……

  最後是那盞人形花燈,花著雨拿起時猶豫了一下,生怕自己放入湖中後,皇甫無雙有後悔了。她這麼一停頓,皇甫無雙也感覺到了,冷聲道:「放下去啊!」

  很顯然,其實皇甫無雙也不是傻子,似乎猜到溫婉是不願出來陪他遊湖的。

  「無限心頭語,盡在情絲中。」皇甫無雙看著花燈越飄越遠,輕聲念著上面的詩句這個燈謎的謎底是一個「戀」字。

  皇甫無雙是想約溫婉來遊湖,然後將花燈送給她,讓溫婉猜一猜這燈謎。這燈謎昭示的便是他的心思,大約是想趁著今夜良辰美景,擄獲佳人芳心。

  不過,皇甫無雙到底是太子,自小被一幫奴僕前呼後擁地奉承著,他若是喜歡什麼,大約連勾勾手都不需要,那些人就會雙手捧著奉上了。

  如今,卻嘗到求而不得的滋味。

  他站在船頭,任憑湖風吹過面頰,靜如冰玉的黑眸中,充盈著深沉的落寞。

  就在這時,只見幽暗的天空中一片炫彩,原來是岸上湖上開始燃放焰火,一時縱橫十裡燈火撼天,將湖面映照的明亮若晝。

  花著雨在梁州可從未看過這麼炫彩繽紛的焰火,她靜靜站在皇甫無雙後面,一時之間看迷了眼。這些絢麗的焰火,讓她暫時忘記了煩惱,忘記了憂傷,只是單純的欣賞著,快樂的,猶若置身淩霄仙宮。

  第一波焰火過去後,四周剛剛平靜,忽而,八隻燃著各色焰火的大船開道,緩緩從前方湖面上駛出,鋪天蓋地的煙花升騰,零零星星的火星濺落在湖水中。

  焰火船過後,隨後是一陣細樂之聲傳來,那樂聲極其動聽,聞之只覺此清音泌人心脾,輝輝然似天上仙樂。

  各遊船上的遊人紛紛動容,翹首仰望。

  只見那八支煙火船呈扇形排開,從中間蕩出來一條潔白如月的座船。這座船比不上皇甫無雙的船雕欄玉砌,富貴奢侈,但是在這滿湖璀璨燈火和畫舫遊船中,恰如白雲出岫,皎月出雲。

  花著雨正猜測著這艘遊船的主人是何人,就聽得周圍畫舫上有人奔走相告。

  「姬相來遊湖了……」

  「姬相來遊湖了……」

  一時間,立時有許多遊船圍了過去,爭睹這座船主人的風采。

  花著雨聞言,唇角勾起一絲冷笑,水墨深瞳中,一絲絲鋒芒隱現。

  原來是當朝左相,縱情山水,夜遊青湖。怪不得氣勢如此宏大啊!

  皇甫無雙聽到這話,反應也不小,冷哼了一聲,轉身進了船艙。大約是怕姬鳳離將他認出來,艙內早有侍衛搬了一個座椅,皇甫無雙冷著臉坐了下來。

  花著雨站在皇甫無雙身側,隔著一道珠簾,瞧向外面那艘白色座船。只見那座白色座船始終低垂著珠簾,令人難以看清船艙裡的情景,那些奔走相告像要一睹左相風采的遊人難免大失所望。

  便在此時,就見得一艘畫舫堵住了那艘白船的去路。

  這艘畫舫前面,搭著一座繡台,周圍一圈鮮花環饒。

  一個彩衣懷抱琵琶的少女從畫舫中飄身而出,走到繡臺上,朝著白船福了一福,曼聲道:「溫柔坊的冰柔請姬相賞曲。」

  說完,那名叫冰柔的女子從畫舫便抱著琵琶在繡臺上錚錚彈了起來,與之輕曼,珠落滑吟,邊彈邊唱道:「十裡樓臺倚翠微,百花深處杜鵑啼。殷勤自與行人語,不似流鶯取次飛。驚夢覺,弄晴時。聲聲只道不如歸。天涯豈是無歸意,爭奈歸期未可期。」

  一曲而終,溫柔坊的冰柔嬌羞羞地告退。

  另一艘畫舫也蕩了過來,這一次卻是牡丹閣中的一個女子,在繡台前開始跳舞。

  青樓中的花魁爭相向姬鳳離獻藝,叫花著雨膛目結舌。

  原來,姬鳳離在禹都都這般受歡迎,想當初,她差點嫁給姬鳳離,不知多少女子在背後恨不得將她千刀萬剮呢。

  皇甫無雙一招手,一個侍衛便快步走了過來。

  「這是怎麼回事?」他繃著臉,叫囂著問道。

  那侍衛誠惶誠恐地說道:「殿下,今日是禹都幾個青樓的花魁比賽才藝的日子,方才出來彈琵琶那個,是溫柔坊的花魁冰柔姑娘。現在這個跳舞的,是牡丹閣的花魁,柳依依姑娘。另外還有怡紅樓的蘭兒姑娘和偎翠院的綿綿姑娘。聽說是哪個姑娘討得彩頭最大,就算是最後的贏家,所以這些青樓的姑娘才堵住姬相的遊船,為姬相獻藝,希望獲得姬相的青睞,討得最大的彩頭。」

  「這消息本殿下怎麼不知道?」皇甫無雙軒眉一揚,瞪眼吼道。

  「小的向殿下說起過,不過殿下當時沒在意。」那侍衛噗通一聲跪在地下,極其冤枉地說道。

  其實這事應該不怪人家侍衛,估計是皇甫無雙這幾日紮花燈紮得忘記了,到頭來卻怪罪到侍衛的身上。

  皇甫無雙冷眸掃了花著雨一眼,道:「元寶,你支著耳朵聽,瞪大眼睛看,到底哪個花魁比較好,一會兒我們也押一個。」

  「奴才明白!」花著雨曼聲說道,聲音清麗,雖然謙恭,卻沒有一絲奴相。

  怡紅樓的蘭兒姑娘是撫琴,偎翠院的綿綿姑娘是吹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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