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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八


  「楊御醫,這手鏈肯定是沒有問題的,難道說我母后還會害自己未來的兒媳嗎?」蕭胤一邊淡淡說道,一邊伸手,將花著雨腕上的手鏈摘了下來。

  楊御醫接過手鏈聞了聞,轉身一臉凝重地對北帝道:「陛下,丹泓姑娘並非是醉酒,而是中了相思引的蠱毒!」

  楊御醫的話音方落,花著雨便覺體內又一波燥熱襲來,燒的她心神恍惚,胸口開始劇烈起伏。

  蕭胤啊,你真是夠狠!

  這相思引究竟是什麼蠱毒,竟然真的下到了她身上。

  蕭胤一直攬著她的腰肢,似乎感覺到了她的不適,低首看了她一眼,手臂摟的她愈發緊了。

  「相思引?這是什麼毒?」北帝凝眉問道。

  「相思引是一種專門針對女子的蠱毒,中了此蠱毒的女子,起先並不會有任何反應和不適,但是,過了二日之後,便會發作。丹泓姑娘所中的相思引蠱毒,是種在這手鏈的鈴鐺之中的,從鈴鐺的縫隙之中,透過肌膚滲入到體內。殿下是昨夜送與丹泓姑娘手鏈的,按說今夜是不該發作的,但是今夜丹泓姑娘飲了大量酒水,提前催發了蠱毒的發作。相思引發作之時,和中媚藥是一樣的,不管是發作之前,還是發作之時,只要和男子一夜纏綿,這蠱毒便會過繼到男子身上。此蠱毒對女子無害,但是對男子卻是致命的。」楊御醫拿著手鏈向北帝敘說相思引的毒性,帳內一片可怕的靜謐。

  花著雨聽了楊御醫的話,心中一片了然。就說呢,害她不足以絆倒夜氏一族,只有謀害太子才可以。

  「這麼說,給丹泓姑娘下毒之人,是為了毒害太子殿下?」有人朗聲問道。

  「是啊,太子殿下若是因此不明不白被害,罪名必定由丹泓姑娘來背,這下毒之人倒是用心良苦啊!此事,請陛下一定要徹查。」

  這些說話的,應當是朝中擁護蕭胤的朝臣。

  案上的金剛熏爐中升起嫋嫋青煙,籠罩住北帝的臉,一雙肅峻的眼眸望向夜妃,漸漸地,眸中有銳寒冷光悄然凝起。

  「沒想到,你終究是容不下胤兒……」北帝沉穩有力的聲音悠悠傳來,伴隨著凜冽的怒意。

  「陛下,不是臣妾做的,那手鏈陛下賞賜給臣妾,不到兩月,陛下不是就要臣妾轉賜給太子了嗎?這兩年,這手鏈一直都在太子手裡,怎會是臣妾下的蠱毒?那蠱毒能存活兩年嗎?一定是他自己下的毒,來誣陷臣妾的!」夜妃跪倒在案前,哀怨地說道。

  「你不要以為朕什麼也不懂,只要鈴鐺中有養分,那蠱毒是可以存活好幾年的!你說是胤兒自己做的,他對這女子如此珍愛,為了她不惜爬雪山奪雪蓮,你以為他會對自己苦苦追到的女子下蠱毒?我早知道你一直容不下胤兒,但還是沒想到你會這麼狠心,此番胤兒剛剛立了大功,你就要奪他的命了!」北帝一字一句說道,無聲的殺機,伴隨著他的聲音,在帳內緩緩彌漫開來。

  接下來的話,花著雨聽的不甚清楚了,因為相思引的藥力,終於蜂擁而來。她狠狠地掐著自己的手腕,一直掐的手腕出了血,才保持了一絲清明。

  她知道,蕭胤的計謀終於成功了。

  「楊御醫,你快說,此蠱毒可有解藥?」蕭胤一把拉住楊御醫的袖子,急切地問道。

  「殿下,此蠱對女子無解藥,因為最終對女子並無傷害,所以她只需扛過今夜便好。但是,殿下若想解除她的痛苦,卻是有解藥的,您可以事先服下解藥,再和她圓房便可。」楊御醫神色凝重地說道。

  蕭胤聞言,將花著雨緊緊裹在懷裡,向北帝施禮後,轉身出了帳篷,再不管帳內之事。

  帳篷外的冷風襲了過來,花著雨身上有一瞬的涼爽,但也僅僅是一瞬而已。片刻後,難言的痛楚伴隨著燥熱又襲了過來。

  這藥性竟是如此的迅疾,如此的兇猛。

  眼前一片迷離,魂魄好似已經離開了身體游離,而身體,也好似不再是自己的。

  「太子殿下,丹泓今夜的表現,您還滿意吧?我的諾言算是完全兌現了吧?」花著雨唇角漾著懶散疏離的笑意,喘息著問道。

  蕭胤在那幕達大會上,對她萬般寵愛,讓每一個人都認為,她是他心愛的女子。再在眾目睽睽之下,送給她手鏈。而他,卻在手鏈中下了蠱毒。

  如今,這副手鏈終於成了他成功絆倒夜妃的關鍵之物。而她這個重要的棋子,他用的也是得心應手。

  §第四十九章 如果能

  這個計策,他一定籌謀了很久吧。應該是從兩年前他從夜妃手中接過手鏈起便開始籌謀了,他所謂的配合他,就是要她中毒。

  不過,如果她不出現在北朝,那這個計策中的棋子會是誰?她很想知道,她又作了誰的替身?

  「為何要選我?因為我是一個無依無靠沒有背景的女子?還是,因為我的諾言,因為我答應過要幫你,所以你便這麼肆無忌憚地利用我?」花著雨語氣輕緩地問道,語氣裡沒有一絲恨意和怨意。因為,這些日子,她經歷太多,她已經習慣別人待她不好了。相反,前兩日,蕭胤待她突如其來的好,倒是令她頗不習慣。

  蕭胤依然抱著她快速走著,只是,手臂卻將她托了托,讓她躺的更為舒服些。

  「讓你受苦了,」他低首,沉緩地歎氣,「我不會因為你無依無靠就欺辱你,更不是因為你的諾言而隨意利用你。這一次,我實在是,不得已。因為,只有你這樣的女子,父皇才會相信,我是真心喜歡你。否則,換了任何別的女人,這個計謀都不會成功。」

  花著雨揚了揚唇,她真想笑出聲來。蕭胤的話,算不算誇讚她?

  「多謝殿下這麼看得起丹泓,能為殿下出一份力,是丹泓的榮幸,丹泓真是高興得很啊。」她語氣淡淡地說道。

  夜已經深了,淡淡的月色如清霜般傾瀉而下,籠罩著蕭胤俊朗的臉部輪廓,幽深的紫眸中瀲灩著深深的愧疚。他聽到花著雨的話,抱著她的手臂顫了顫,摟的她愈發緊了。呼吸吹拂之間,透著烈酒的醇香。

  「如若有一絲可能,我是絕對不會傷害你的。可是,你也知道,我這次平復草原,立了大功,已經引起了夜氏一族的睥睨之心,錄弟年齡尚幼,父皇身體又不好,我若再不及早下手,北朝大權遲早會落在他們手中。夜妃母家勢力極大,父皇又寵愛相信夜妃,而夜妃的破綻又太難找了,所以,我不得不貿然動手。」他靠在她唇邊低語,呼出的氣息拂在她燒的滾燙的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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